我說,再想想嘛。
Chelsea說,哦,我知道了。然後站起身子走到電視機前將電視打開說,我知道了,今天有《小龍人》的重播,我們一起看嘛。
後來Chelsea告訴我,其實她一直提倡綠色的愛,很環保。這說明當時她在裝傻。一時裝傻當然不是最大的不幸,最大的不幸是《小龍人》從那天起,播放了一整個夏天,而我也傻忽忽地陪她看了一個夏天。隨著片尾曲一次一次地重複,我始終不知道小龍人到底有多少個小秘密。
卻知道了和Chelsea分手後,我的生活少了不少主題,其實我的生活除了睡覺外本身就沒什麼主題。開始的時候像是在夢遊,心裏很不好受。一個人實在沒有什麼食欲,什麼也不想吃,更不想回家,我隻好在馬路上閑逛。有時候站在電影院前看看電影介紹的看板,有時候看看阿迪耐克櫥窗裏的球鞋,而大多數旳時間是在看與我擦身而過的行人。有數以千計的人在我的眼前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我覺得他們好象是從一個意識的邊境,移到另一個意識的邊境。
後來T跟我說,真正穿越意識的人是你自己。
T是我在大學認識的朋友,我們一起合租房子,一起抽紅色marlboro,一起打魔獸,一起對校園裏的美女評頭論足,第一次見麵我們異口同聲的跟對方說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T和我總改不掉丟三落四的惡習,經常性地把煙含在嘴邊但找不到打火機,為此我們曾經像人肉炸彈般有備無患的在全身上下塞滿打火機,然而最令人鬱悶的是在有一天我們兩人卻同時丟掉了房間大門的鑰匙,這樣的概率盡管很小,但也無法在我們身上避免,唯一能解決的方案就是湊齊五十塊去找人開鎖。
在我們居住的地方附近,牆上到處塗鴉這服務性質的廣告,我們拿著手機當電筒照亮著牆壁挨家挨戶地尋找開鎖匠的聯係方式。那時候是淩晨一點,如果你正住在一樓又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個人帶著一個詭異的發光體彎著腰從窗戶下飄過,你一定也會和當時的個別街坊鄰居一樣,嚇得不敢出聲,或是鼓起勇氣隨時準備掄起武器在窗口給與我們當頭一棒。不過好在T在某麵牆的角落看到了開鎖匠的聯係方式,正在準備撥打的同時,我卻又看到了Y曾經在揚州井中留下的那串數字。
我激動地拽住T的胳膊,說,你快看,這怎麼會有Y留下的數字?
T回過頭,卻是那張刀派殺手石決明獨有的長滿胡渣的臉。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憂鬱。而兩邊的場景卻瞬間化為烏有,代替它的是一間人聲鼎沸的茶館,跑堂的小二擦拭著我眼前布滿灰塵的桌子,我慢慢抬頭,發現牆上掛著一牌匾,上麵用楷書寫著兩個字——龍井。整個茶館,飄逸著淡淡的茶香,樓外是幾聲畫眉的鬥嘴,清涼而又甘甜。
原來T就是石決明,可是他的記憶卻沒有因此被喚醒。隻是他身邊少了那把令人一看就是知道他不是個好人的刀,卻又多了一身富麗堂皇的長褂,他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壺,隔著騰然升起的蒸汽對我問道,你為何如此執著地要去尋找那個叫Y的姑娘呢?
其實,我並非在尋找她,我隻是在尋找我和她的過往。
過往?殺手無情無義,又哪來的過往?
除了過往,我還在找一個答案,那答案便是她是否我心中的那個人。
嗬嗬,這個答案怎麼還需要去尋找。
你不懂,其實我還愛著別人。
哎,原來你是個多情的殺手,這樣隻會招惹困惑。
所以需要你來幫忙,幫我找到她。
我無能為力,Y已經死了。
不可能,Y說她在等我,怎麼會死去?
在你拿別人的標準來衡量另一個人的時候,其實那個人就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這樣不僅不公平,反而會使自己迷失。他放下杯子,站起身來對我說道,如果你非要用劍逼著我幫你尋找,那麼我也會去做,但是最後你會跟所有俗人一樣,無法找到真愛,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