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依舊是春雨朦朧。而昨天晚上的焦灼氣氛,還未散去。
冉冉輾轉反側,不安穩的夢境,時而還有幾句模糊的夢囈,並不真切。
徹底清醒過來,已經很晚了。家中的女傭像是得了命令一樣,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叫她。
這樣也好,能夠又一次徹底放鬆的睡眠,不去計較局勢情麵。
這個時候,黎沐跟沈映年已經上車了吧?不知道黎沐,會不會一直被“梔子”的身份所困擾下去。
她的清淨,是黎沐犧牲自我換來的。但是黎沐,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自由。
她隨意的拿出一件衣服換上,是一件綠色的中袖漢服,搭配一條白色的珍珠項鏈。亦顯得大方,端莊。
頭發有些蓬鬆,用梳子梳過之後並不柔順貼切。隻好用一枚襄鑽的發卡卡住,這樣一來反倒顯得更加出挑了。
樓下寂靜無聲,跟昨晚的嘈雜,混亂大相徑庭。同一個地方,卻可以有不同的感觸。
冉冉嫻靜的從樓上下來,在沙發上麵坐下。茶幾上麵放著報紙,看日期就是今天的。報紙的旁邊還有兩盞溫熱的茶,是烏龍茶中的極品——大紅袍。
沈映年喜歡的是寒山毛尖;而方一鳴,喜歡的是大紅袍。
也難怪,他總是愛穿大紅色的衣裳。如此喜慶,誰不喜歡?
方一鳴會過來是因為淼淼吧?人走茶涼,他或許已經離開了。
冉冉沒有多想,拿起桌上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的報紙,她想要知道一些外界的事情。關於黎氏的事情。
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報紙上最顯眼的地方,印著的就是黎氏的新聞!
貨品被燒,索賠未果。黎氏無人露麵,黎沐或已遇難!
赫然的幾個大字,讓冉冉心裏一沉,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襲上心頭。原來黎元洪說的是真的,沒有了黎沐這個主心骨,天下大亂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一切,都如洪水猛獸一般銳不可當。
報紙上麵,還印著黎沐的照片。是生日宴會是拍的,她穿著明黃色的長裙,明豔大方。
她的照片不應該刊印成冊,讓世人議論詬病!
家裏這麼安靜,黎元洪應該出去解決這件事情了吧?到頭來,自己闖下的禍端,還得需要他出門解決。
不過不要緊,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作出犧牲的!凡事都沒有例外。
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到近,聒噪不已。隨即又響起嚶嚶的哭泣聲來,那麼熟悉,撩人心弦。
原來是三姨太的聲音,她應該不僅是在哭淼淼,她也是在為自己哭吧。
她曾經是黎本危,當然了,那是在黎氏輝煌的時候 。世風日下,她早已被打回原形。
冉冉皺起眉頭,把報紙放下。回頭看見嵐姨端著一盆水從樓上走下來,一臉急切的樣子。
嵐姨是黎家多少年的傭人了,品行純良敦厚,從不道人長短,說人是非。
就昨天晚上的事情而言,會有多少人在背後議論,指指點點呢?生活在高處的人,同樣也生活在別人的舌頭上。
冉冉,不會為了後世流芳而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她就是她,從來不是為了討好別人。她就是獨特的存在,誰也不能夠令她做出改變,除非那個人是沈映年亦或者是她心悅的人。
嵐姨從樓上下來,並沒有看到冉冉坐在沙發上麵。低著頭穩當的走向通往廚房的環廊,卻被冉冉一聲給叫住了。
冉冉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自己也餓了,不知道小廚房有沒有備下她喜歡的糕點。
嵐姨,這樣匆匆忙忙的?發生什麼事了?
嵐姨被冉冉的這一聲給叫住了。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見冉冉穿一件綠色的漢服,恬靜閑適的坐在沙發上麵,不由得放鬆下來。
冉冉是很少這樣穿著的,吳敬君總是教導她要時刻謹記嫡女的身份,要言語謹慎,要衣著得體。
這麼多年來,她被這個身份壓得透不過氣兒來。她時刻都在學習如何做一個嫡女,有大家風範,上的了台麵。
嵐姨又笑著上下打量了冉冉一番,她覺得冉冉這樣穿也是很好看的。黎家的名媛,未必要依托那些奢華無比的華服;僅一席清麗的漢服,足矣。
淼淼小姐起了高熱,還沒退下;姨太太也著了風寒,此刻醫生正在裏麵給她二人診治。我還得下去換盆熱水,現在春分時節,冉冉小姐還是多添點衣服,小心著涼。
說到感染風寒,冉冉頓時覺得鼻子裏有些癢癢的,有一股氣要噴發出來一樣。
果然,她掩麵打了三個噴嚏,覺得舒暢多了。
她昨天晚上淋了雨,還和衣而睡,這樣都感染了風寒。況且昨天晚上的雨下的很大,直到天明才小了下來,淼淼會發高燒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