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一口氣,隨後淡淡的點了點頭。她不是沒有顧慮,隻是事到如今不得不以身試法了。
你說的,我也清楚。但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篤定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旦林毅知道了袁克久的事情,肯定會撕破臉的,他是一個極其容易衝動的人。
顏卿知道,冉冉的決定也是很難改變的。再多言隻會讓人覺得厭煩,況且這並不是自己本分的工作。
她拉了拉衣服,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識時務者為俊傑,顏卿也很懂進退之法。
我給你衝杯咖啡吧。藍山怎麼樣?
冉冉抬起頭來看她,咧開了嘴笑道。我想,還是給我泡一壺寒山毛尖吧。
沈映年也喜歡喝寒山毛尖。
顏卿這樣想,嘴上卻還是應承著,然後轉身出去給她泡茶。
冉冉反反複複的又看了幾張,全是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數字。她不耐煩,狠狠的把它合上,然後丟到桌子的另外一角。
袁克久的事情,不能夠讓林毅知道;就算他要知道,也不能是明天;怎樣都要拖到他規定的期限之後。
這關乎著黎氏的命運去向;所以,今天的事情是不能見報的!
她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電話那一端是一個熟悉的男性聲音。雖然跟電話那端的人很熟悉,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更不知道,電話那端是一張怎樣的麵孔。
電話那端出來熟悉的問候,這些話雖然不著邊際,但卻是他們之間交流的密語。
客官,需要點什麼?
他的聲音很滄桑,聽不大清楚。很顯然是在一個相當嘈雜的地方,有汽車鳴笛的聲音。
冉冉很謹慎的去分辨他的聲音,待她確定是他之後便鬆懈下來。她用手捂著電話,很小心的回答。
這兩天下雨,耗子出洞了。
雖然黎沐走了,把危險也帶走。但是,她就是梔子。她謹慎的處事作風一時半會還是很難改變的。她的神經都是緊繃的,想要完完全全的鬆懈下來;除非她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煙的荒蕪小鎮。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沒有做聲也沒有掛電話。直到遠處傳來一聲,熱騰騰的豆腐花嘞!電話突然就被掛斷了,這次通話很明顯出了問題。
他為什麼會這麼匆忙的掛斷電話,一句交待都沒有嗎?難道有人在監視他,所以他才緘默不言?
這不合理。冉冉失落的把電話給扣上了,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她並不是擔心這個陌生的同夥,而是黎沐跟沈映年。
去衢州的這一條路究竟順不順利呢?梔子的這個神秘身份她能不能洗清?危險,還是在步步緊逼的啊。
她如坐針氈,迅速的起身。跑到裏間,拿了一件黑色的皮風衣和一定黑色的帽子,她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她戴上了帽子,一麵走一麵穿衣服,時間對她來說是很急切的。顏卿真好端著一壺剛衝好的寒山毛尖走進來,看見她這樣匆匆,隻好把茶具放在了茶幾上麵。
她剛轉過身,想要問冉冉去哪。卻看見冉冉的背影,已經走出去老遠了。隻有她縹緲的聲音傳過來,冉冉在某些事情上麵並不是沒有交代的。
我現在有事外出,要是有事情就等我回來。
她想要的寒山毛尖,恐怕沒有時間好好享用了。
她低著頭,數著一階又一階的樓梯下來,外麵的雨還是那樣厚重的。乍暖還寒,這恐怕就是上海獨特的氣候變換吧。
前幾日還是豔陽高照的,後幾日便是日日有雨,不見太陽。
她站在馬路邊上,才發現門口停了一輛汽車。就是那輛載她去藍布汀的黑色汽車,袁克久也站在車外。那個穿一身黑色常服的男子原來是他的司機,他立在袁克久的身後為他撐傘。
自從冉冉知道這場包辦婚姻,在心裏便對袁克久有了一些鄙夷。十一年前的時候,她兩的年紀都還小,如何能夠算數呢?況且,袁世凱已經辭世,這門婚事是空頭支票,如何兌現。
她知道袁克久一定是來接她的,她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被袁克久注視的實在是難受,但是有黎元洪這層關係,她也不好太駁了他的麵子。
袁克久微微的側過了身子,從司機的手機接過了一把沒有撐開的傘。他走到冉冉的身邊,替她撐開了雨傘。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其實,袁克久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長相俊俏。隻是 ,冉冉心性如此,並不待見他。
剛才見你有些難受,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袁克久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他能夠主動跟冉冉說出這番話。想必在心裏,也做了一番激烈的鬥爭。因為,冉冉並不同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