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說出這些刺耳難聽的話,清曉緊張地看了蘇夕顏一眼。按照小姐原來的脾氣,早該將屋頂掀翻了。
但蘇夕顏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疼。她錯活過一世,不想這一世再落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她的心意,蘇雨嫣的嘴臉,錦昭總有一天能看清。
一雙淺澈的眸,淡淡地望著他,“錦昭哥哥現在不也是為了她,在欺淩我?所以無論我做什麼,錯的都是我。”
蘇錦昭當即就想反問,難道錯得不是你?
他望著蘇夕顏唇邊淡得惹人心疼的淺笑,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反問出口。
“勞煩哥哥下次為旁人出頭之前,先將事情打聽清楚。”
蘇錦昭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難道她從陳姨太那兒搶人走還有理了嗎?當然蘇夕顏性子霸道慣了,她也許當真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他原本想為蘇雨嫣出頭,將蘇夕顏搶走的下人要回去。左右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蘇夕顏身邊那麼多仆人,難道還會緊握著不放?
“你從陳姨太那兒帶走的下人呢?”蘇錦昭冷聲問道。
蘇夕顏沒有再同他爭辯,“我們兩人是同胞血脈,如果哥哥當真覺得夕顏是惡毒殘忍的人,夕顏也沒有什麼好爭辯的。隻希望下次哥哥做事,能為我留一份顏麵。你要見的奴仆就在外麵,我讓她進來親自與你說。”
蘇錦昭的臉色微微難看起來,他確實沒有為她考慮過。見過蘇雨嫣之後,他就風風火火跑來替蘇雨嫣出頭了,沒有考慮過蘇雨嫣說得話的真實性,他一直以為蘇雨嫣善良嬌婉,絕不可能耍心機騙人。
蘇夕顏抬手讓清曉出去,將徐媽媽喚了進來。
徐媽媽跪在蘇錦昭的麵前,少爺離家這麼些年,在陳姨太手下的時候,陳姨太從不許她出去露麵。少爺看她的目光,應該是不認識她了。
徐媽媽沒想到為了自己這麼個不頂用的奴才,大少爺和小姐會鬧得這樣不愉快。後麵其實都是陳姨太與蘇雨嫣在推波助瀾,想要借大少爺之手將她重新再要回去。
磕完頭之後,徐媽媽才直起身子,“奴婢見過少爺。少爺許是不記得了,奴婢是央夫人的舊奴,夫人臨終之前就囑咐奴婢要照顧好小姐長大。之前奴婢也是在畫心堂中伺候的,因為做錯了一些事被小姐趕了出去,才被陳姨太留用。都賴大小姐宅心仁厚,不計較奴婢的過錯,才奴婢又招了回來。”
徐媽媽眼皮不抬,神色不變,一點都不像是被要挾的樣子。
蘇錦昭神色微微驚訝,沒想到蘇夕顏要回來的是他們娘親身邊的人。蘇錦昭忍不住細細打量了徐媽媽一眼,他確實對眼前人沒有任何印象,隻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徐媽媽在蘇夕顏身邊過得很好,吃穿用度都比在陳姨太手中要好出百倍。手腕上戴著玉鐲子,頭上也戴著珠釵,衣服也是上等的綢緞,看上去比一等的丫鬟都要得寵。
“二妹告訴我,你是陳姨太留給她伺候的人,被大小姐強行要走了。”蘇錦昭解釋道。
徐媽媽聽到這不著根際的話,冷笑起來:“奴婢從始至終都是大小姐的人,在陳姨太手中吃過幾年的苦。這滿手的傷,都是那時候落下的。”
“陳姨太她苛待你?”蘇錦昭挑起了眉頭,陳姨太與蘇雨嫣一向待人溫和友善,怎麼可能苛待下人?
徐媽媽收回了傷痕累累的掌心,“奴婢沒有必要騙少爺。在陳姨太手下的幾年,陳姨太一直想從奴婢口中套出夫人庫房鑰匙的下落。她想接管了夫人留下的田畝遺產。少爺,陳姨太不是個好人,您千萬不能上她的當。”
“為了外人,您與自己的胞妹鬧翻,夫人在天之靈也會傷心難受。”徐媽媽再次重重磕頭。
蘇錦昭心中一片煩躁,如果真像是徐媽媽說得這樣。陳姨太與蘇雨嫣竟然合夥,蒙騙了他這麼多年!兩人用心險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