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丹看得有些分神,這個時候的風姿,少了總掛在臉上的荒誕不正經,她有點陌生。在她出神的時候,風姿執白子落指甚快,不一會,棋盤已經落子一半。楚雲在旁看得時而輕鬆,時而蹙眉,對於圍棋之道,他和蔻丹一樣,都是半罐水。
風姿秀挺眉宇忽地蹙緊,旁邊圍觀的人,除去神護外,都是麵色一緊,忙地湊前緊張看向他,“遇到什麼難題了不成?”
風姿將蔻、楚二人緊張麵色看入眼中,眸底閃過狡黠笑意。在那兩人反應過來自己上當前,風姿手指瀟灑落子,“這棋局是有點難度,不過對上我風姿,那就算不了什麼了!”
卡嚓一響,十幾步開外的朱漆大門隨著風姿最後落下的一子輕易開啟。
有點出乎三人意料,如同才刷了新漆的朱紅大門後,不見陰森詭異,卻是一個張燈結彩的喜堂。
步入大門瞬間,廊宇上方掛著的秀巧風燈依次燃起,風吹得四周彩幔飄飄,正堂前一個庭院,白色牡丹欺霜勝雪,開滿整個庭院。花氣清芬,影動生姿。風姿當先,楚雲、蔻丹二人緊追其後,從花叢中走過,再抬階而上,便是貼著大紅喜字的禮堂。
蔻丹回首身後,花影寂寂,風燈在靜靜寒夜發出碎碎細響,神護將他們帶到大門前,便如門神般侍立門口不入。女子心性愛美,蔻丹目光不由多在牡丹花上多停留了下。
楚雲喚她時,蔻丹回目間,眸角瞥見一線尾端星閃著暗綠光華的流螢狀物事,從花從深處一略而過。
這個地方還有流螢?蔻丹眉宇微結時,目光已經落在堂中一個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身上。
令風楚蔻三人目光糾結的是,女子正在做的事。
這女子長發披散一身,麵前擺著一個木盆,盆中未見滴水,盆沿留有******後剩下的白漬。女子已被陳灰積滿的手上長著厚糙繭皮,一把破破爛爛的刀片,被她摁在磨刀石上推劃,發出刺耳磨人的澀銳聲響。
“還以為會看見什麼稀世寶物,沒想到隻有一個瘋女人!”風姿目光隻在女子身上略作停留,就將注意力轉移到龍鳳喜燭高燃的正中高座上。
蔻丹橫了風姿一眼,目光從他後背掃過時,有短時間停留。他身後的那團血暈還在擴大。秀氣眉宇不可見地微結了下,這個男人還真能忍!
“喂,你叫什麼?”蔻丹單膝蹲身女子麵前,試圖透過垂落的發絲看清女子麵容。
“我麼?我叫什麼來著,”女子磨刀的動作,隨著蔻丹的問話暫時止住,抬起頭作出思考的樣子,“對了,我叫牡丹,白牡丹!以前他最喜歡這樣叫我的。”說完,渾沌得沒有焦距的目光將蔻丹微一打量,繼續磨她手中鏽殘得掉渣的破刀片。
“外麵的石像全是你雕的嗎?你雕的人是誰?”蔻丹麵孔向女子逼近了些,鳳目熠熠生輝。
“哈哈,是我雕的,我要讓他求我!我為他付出一切,可到頭來他卻選擇了那隻狐狸!終有一天,我要親手殺死那個狐狸精!如果不是它,現在我已經和他成親,說不定還兒女成堆了呢。”女子說著,喉間發出低低悲泣,她的聲音極為難聽,就像受傷的母狼在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