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下午，從來都是很準時的周素梅，直到會議已經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來，牛二就叫劉曉玲去喊。劉曉玲去了一陣時間，才和周素梅一起來了。周素梅黑著一張臉，像是別人欠了她什麼似的。走進會議室，周素梅也沒朝眾人看，隨便在角落裏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眾人都不知道周素梅發生了什麼事。
可牛二知道。牛二一看，急忙停止了講話，朝周素梅叫了起來：哎，周主任，你怎麼坐那裏呀？來來，我旁邊這個位置，可是專門給你留著的，啊！
說著，牛二就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
牛二的態度和口吻有點特別。在一般不知情的人的眼裏，他是上級對下級的關愛。可對周素梅來說，卻又是一種很有目的的騷擾。
周素梅見大家的目光都在看著她，很不自在起來，半天才沒好氣地說：我想坐哪裏就坐哪裏！
牛二說：那怎麼行呢？你是村裏的半邊天，我也才半邊天，我們兩個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天，怎麼能各坐一邊呢！
說著，就親自過去拉周素梅，繼續說：沒聽說過嗎，男女搭配，工作不累！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累了，大家說是不是？
眾人不知道牛二和周素梅間發生的事，都以為牛二是在和婦女主任開玩笑。這種玩笑，牛二過去也是常常開的，所以大家不但不奇怪，反而還紛紛說：是呀，周主任，牛書記看得起你，你就過去挨著牛書記坐嘛，有什麼要緊的？
周素梅緊緊咬著牙，胸脯起伏著，狠狠盯了牛二一陣，突然甩開牛二，一下衝出了會場。
眾人都糊塗了，說：周主任今天是吃槍藥了，怎麼這麼大的氣呀？
牛二也跟著說：是呀，她今天是怎麼的了？
說著，又對眾人說：好了，先不管她了，她也許是回去方便。女人嘛！我們還是接著開會，啊！
就繼續開會。
會議快要結束時，牛二忽然做出很關心的樣子，對會計劉曉玲說：你再去看看周主任，她別出什麼事了？
眾人也說：對，對，是該去看看！
劉曉玲就真的去了。
沒一會兒，劉會計回來了，說：周主任沒出什麼事，她在家裏指揮工人安鐵門。
牛二說：什麼鐵門？
劉會計說：就是防盜門！
牛二說：農村安什麼防盜門？這就怪了！要不然我們都去看看？
牛二用征求意見的口氣，對眾人說。
眾人也就表現了很大的興趣，說：看看就看看！
一行人離開了會議室，往周素梅家裏去了。
周素梅家裏的防盜門已經安裝好了，看見牛二帶著那麼多人來了，周素梅就“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兩委會成員見了，就說：算了，周主任肯定遇到了不順心的事，要不然她不會把門關了！
說著，兩委會成員就要往回走。
牛二見了，說：門關了可以叫她開嘛！
眾人就說：那好，要叫就由你叫，你是書記，人大麵大，她準聽你的！
牛二說：多大一回事，不就叫個門嗎？
說著，走到門前，拍了幾下門，正要叫，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轉身對眾人問：哎，你們說說，周主任這門是鐵的還是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