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連幾天，牛二心裏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玩得有點過分了，對不起周素梅。每次路過村口，就盯著前麵的大路看，想看見周素梅的身影。他想，如果周素梅回來了，他就去給她賠個禮，把話給她講明，說他一點也沒有想把她擠出村委會，擠出三岔河的意思。他牛二雖然混蛋，可還沒有混蛋到這種地步。人家沒怎麼他，他就不讓人家在村裏做人。生兒生女朝前長，他可不能幹讓兒女不長屁眼的事。不過，牛二還是想不通，女人長那麼個東西，不就是讓男人快活的嗎？男人快活，女人不也同樣快活？又不是大姑娘，有什麼不得了的？俗話不是說，蘿卜拔了泥坑在？不幹就不幹，犯得著連婦女主任都不當？
可想是這麼想，牛二還是覺得要不是自己那麼下流，那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纏著人家，人家婦女主任的工作幹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撂擔子？
牛二一時恨起自己來，覺得一個大男人，管得住吃，管得住喝，管得住全村一千多口子人，怎麼就管不住下麵“老二”？
說管不住，牛二又有些不服氣。他想，和劉曉玲出那麼長的差，怎麼就管住自己了？關鍵是當時心裏的魔鬼一冒出來，他就不客氣地把他掐死了。而對周素梅，不但沒掐死魔鬼，反而讓他恣意妄為。所以，怪來怪去，還是怪自己。
牛二在路口張望了幾天，沒看見周素梅的影子，有些泄氣了。
這天黃昏時候，牛二從村委會往家裏走。路過牛金門前的時候，看見楚淑琴在院子裏輔導女兒做作業，牛金在一旁擇菜。這天是楚淑琴去城裏哥家接的孩子。她在城裏吹了頭，現在一頭烏發披在腦後，既平整又光亮，很有點像那些在電視裏做洗發水廣告的影視明星。一身衣服也十分合體，就更有些楚楚動人的魅力了。
牛二心頭忽然掠過一個想法，心裏氣憤地說：他媽的，周素梅你要炒我的魷魚，你不幹了拉倒，不正好讓楚淑琴來做這個婦女主任嗎？
牛二突然一陣高興，就像他剛當了支部書記那樣。
牛二想起自己做了村長後，去糾纏楚淑琴，要楚淑琴和他“那個”時，就對她許過願：要提拔牛金做村會計，楚淑琴才半推半就地讓牛二幹了。楚淑琴在期盼中和牛二上了床，但胡支書卻沒讓牛二得逞。當牛二和楚淑琴把“事情”辦完後，去向胡支書說這個事時，胡支書堅決不答應，說會計早就有人了，是劉書記的本家劉曉玲，人家還有親戚在縣上當大官。還說你村長不要管我黨支部的事！牛二一聽不行了，又馬上提名讓楚淑琴當村婦女主任，可也立即遭到胡支書的拒絕。胡支書說婦女主任也有人選了，就是周素梅。牛二覺得很委屈，就和胡支書爭了起來，說你總不能把肉都吃完了，連湯也不給我留一點！胡支書大概覺得是該給牛二點湯喝，就答應讓牛金做了村治保主任。治保主任雖然不是村委會成員，但好歹也算是一個村幹部了。牛二回去，又把原來答應給牛八的村民小組長職務，一並給牛金當了。這樣，才總算在楚淑琴那裏交了差。但牛二還是覺得他答應楚淑琴的事沒辦到，有些失信於她。所以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再去找楚淑琴。
現在，牛二突然覺得機會來了，不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成全楚淑琴呢？如果讓楚淑琴當了婦女主任，這婆娘今後怕是不等自己開口，就會主動把褲子脫下來呢！
牛二正在那兒想著，院子裏牛金看見了他，馬上站了起來，叫道：娃她二哥，你怎麼不來坐坐！
牛二說：我這不就來了！
說著就走進了牛金的院子。
牛金急忙起來讓座，可楚淑琴卻有些不歡迎的樣子，隻看了牛二一眼，指著孩子背後一隻凳子，對女兒說了一聲：去，把凳子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