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合浦還珠三軍奏凱穹廬返幕各族投誠(2 / 3)

劄木合道:“蔑裏吉部共有三族,分居各地。住在布拉克地方的頭目,叫作脫黑脫阿;住在斡兒寒河的頭目,叫作歹亦兒兀孫;住在合刺隻曠野的地方,叫作合阿台答兒馬剌。我聞得脫黑脫阿,就是也客赤列都的阿哥。他為弟婦報怨,所以與帖木真為難。查布拉克卡倫,蒙古屯戍之所曰卡倫。就在這不兒罕山背後,我等不如越山過去,潛兵夜襲,乘他不備,擄他淨盡,豈不是好計麼!”帖木真欣然答道:“果然好計,我弟兄願充頭哨!”實是奪妻性急。劄木合道:“很好!”帖木真弟兄,遂與博爾術控馬登山,大眾跟著。

不一日盡到山後。削木為筏,過勤勒豁河,便至布拉克卡倫,乘夜突入,將帳內所有的大小男婦,盡行拿住。天明檢視俘虜,並沒有脫黑脫阿,連帖木真的妻室孛兒帖也不見下落。帖木真把俘虜喚來,挨次訊明,問到一老婦乃是脫黑脫阿的正妻,她答道:“夜間有打魚捕獸的人,前來報知,說你等大軍,已渡河過來,那時脫黑脫阿,忙至斡兒寒河,去看歹亦兒兀孫去了。我等逃避不及,所以被掠。”可見劄木合的計尚未盡善。帖木真道:“我的妻子孛兒帖,你見過麼?”老婦道:“孛兒帖便是你妻麼?日前劫到此處,本為報也客赤列都的宿仇;因也客赤列都前已亡過,所以擬給他阿弟赤勒格兒為妻。”帖木真驚問道:“已成婚麼?”我亦要問。老婦半晌道:“尚未。”以含糊出之,耐人意味。帖木真複道:“現在到哪裏去?”老婦道:“想與百姓們同走去了”。

帖木真匆匆上馬,自尋孛兒帖。這邊兩部大軍,先到斡兒寒河,去拿歹亦兒兀孫,誰知已與脫黑脫阿作伴逃走,隻遺下子女牲畜,被兩軍搶得精光。轉入合剌隻地方。那合阿台答兒馬剌,才聞著消息,思挈家屬遁逃,不意被兩軍截住,憑他如何勇悍,也隻好束手成擒,家族們更不必說,好似牽羊一般,一古腦兒由他牽出。兩軍歡躍回營,獨帖木真未到。

且說帖木真上馬加鞭,疾趨數裏,沿途遇著難民逃奔,便留心探望,眼中隻有那蓬頭跣足的婦女,並沒有這嬌嬌滴滴的妻室。他心裏很是焦急,不知不覺的,行了多少路程,但見遍地蒼涼,杳無人跡,不禁失聲道:“我跑得太快,連難民統已落後了,此地荒僻得很,鬼物都找不出一個,哪裏有我的嬌妻,不如回去再尋!”

當下勒馬便回,行到薛涼格河,又遇見難民若幹,仍然沒有妻兒形跡。他坐在馬上,忍不住號哭道:“我的妻,你難道已死麼?我的妻孛兒帖,你死得好苦!”隨哭隨叫,頓引出一個人來,上前扯住韁繩,俯視之,乃是一個白發皤皤的老嫗。總道是孛兒帖,誰知恰還未是,這是作者故作跌筆。便道:“你做甚麼?”老嫗道:“小主人,你難道不認得我麼!”帖木真拭目一看,方認得是與妻偕行的老媼,忙下騎問道:“我的妻尚在麼?”老嫗道:“方才是同逃出來的,為被軍民一擠,竟離散了。”帖木真跌足道:“如此奈何!”老嫗道:“總在這等地方。”

帖木真也不及上馬,忙牽著韁隨老嫗同行。四處張望,見河邊坐著一個婦人,臨流啼哭。老嫗遙指道:“她可是麼?”帖木真聞言,舍了馬,飛身似的走到河旁,果然坐著的婦人,是日夜記念的孛兒帖!便牽著她手道:“我的妻,你為我受苦了!”

孛兒帖見丈夫到來,心中無限歡喜,那眼中的珠淚,反較前流得越多了。應有此狀,虧他摹寫。帖木真也灑了幾點英雄淚,便道:“快回去罷!”遂將孛兒帖扶起,循原路會著老嫗。幸馬兒由老嫗牽著,未曾縱逸,當將孛兒帖挽上了馬,自與老嫗步行回寨。

這時候,合撤兒等已帶部眾數十名,前來尋兄,途次相遇,歡迎回來。脫裏、劄木合接著,統為慶賀。帖木真稱謝不盡。是日大開筵宴,暢飲盡歡;夜間便把那擄來的婦女,除有姿色的,歸與部酋受用,其餘都分給兩部頭目,好做妻的做了妻,不好做妻的做了奴婢。蔑裏吉的婦女,不知是晦氣,抑是運氣?隻帖木真恰愛著一個五歲的小兒,名叫曲出,乃是蔑裏吉部酋撇下的小兒子,麵目皓秀,衣履鮮明,口齒亦頗伶俐。帖木真攜著他道:“你給我做了養子罷!”曲出煞是聰明,便呼帖木真為爺,孛兒帖為娘,這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