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平全滇諸將班師避大內皇兒寄養(1 / 3)

卻說文宗被冤魂一嚇,驚倒床上,幾乎暈厥過去。慌得皇後卜答失裏,沒了主意,忙匍匐床前,口稱該死,隻求先皇先後,休念前嫌,保護太子性命要緊。但聽太子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夫婦瞞心昧己,毒死我等,今朝權在我手,看你等再能害我麼?”卜答失裏又跪求道:“如能保全太子,願做佛事三年,超薦先靈。”全然婦女口吻。太子又冷笑道:“佛事麼?隻可欺人,不能欺鬼,我要索命,任你做佛事三十年,也無用處。”卜答失裏又道:“先皇後如不肯饒恕,寧可將我作代,皇子無知,還乞矜宥!”太子又道:“似你狼心狗肺,自有現世的報應,不勞我輩出力。”隱伏後文。卜答失裏還是磕頭不已,太子複欷歔道:“你既撇不掉你子,且再寬假數日,再作區處。”言已寂然。

斯時文宗亦已起床,聞得一派鬼言,不禁自怨自悔。尋見卜答失裏,尚是跪著,乃流淚道:“你可起來,前事已經做錯,跪求亦恐無益。”卜答失裏方才起身,瞧著文字下淚,也覺滿腹淒惶。轉撫太子身上,仍同火炭一般,似醒非醒,似寐非寐,叫了數聲,亦不見回答,急得無法可施,與文宗淚眼相對。文宗道:“我初意原不欲立儲,為了內外交迫,乃成此舉。看來先兄先嫂,不肯容我過去,我隻好改立皇侄,隱妥先靈,或可保全兒命呢。”卜答失裏道:“如果皇子病愈,總可改易前議。”

正商議間,忽外麵呈入奏報,乃是豫王從雲南發來,詳述軍情。當由文宗披閱,軍事甚是得手,請皇上不必憂慮等語。文宗心下稍慰,遂囑皇後善視病兒,自出宮視朝去了。

先是上都告變,各省多懷貳心,至燕帖木兒等戰勝上都,內地方稱平靜。四川平章囊嘉岱,前曾僭稱鎮西王,四出騷擾。應四十一回。至明宗即位,由文宗遣使詔諭,囊嘉岱方束手聽命,削王稱臣。及明宗暴崩,文宗又複登極,聞囊嘉岱又有違言,乃召他入朝,詭稱朝廷將加重任,囊嘉岱信為真言,動身離蜀。一出蜀道,便由地方官吏,奉著密詔,將他擒住,檻送入都,由中書省臣案問,責他指斥乘輿,立即梟首,籍沒家資。

這消息傳到雲南,諸王禿堅大為不服,遂與萬戶伯忽、阿禾等謀變,傳檄遠近,聲言文宗弑兄自立,及誘殺邊臣等情弊;遂興兵攻陷中慶路,將廉訪使等殺死,並執左丞忻都,脅署文牘。一麵自稱雲南王,以伯忽為丞相,阿禾等為平章等官,立城柵,焚倉庫,拒絕朝命。

文宗聞警,乃以河南行省平章乞住,為雲南行省平章八番順元宣慰使,帖木兒不花為雲南行省左丞,率師南討,命豫王阿剌忒納失裏,監製各軍。

時有雲南土官祿餘,驍勇絕倫,名震各部,文宗令豫王妥為招徠,夾攻禿堅。祿餘初頗聽命,招集各部蠻軍,效力出征,連敗禿堅軍,有旨授他為宣慰使,並雲南行省參知政事。不防禿堅亦暗中行賂,買囑祿餘,教他背叛元廷,祿餘貪利如命,竟歸附禿堅,率蠻兵千人,拒烏撒、順元界,立關固守。

是時重慶五路萬戶軍,奉豫王調遣,入雲南境,為祿餘所襲,陷入絕地,死得幹幹淨淨。千戶祝天祥,本為後應,虧得遲走一步,得了前軍敗耗,倉猝遁還。事為元廷所聞,再遣諸王雲都思帖木兒,調集江浙、河南、江西三省重兵與湖廣行省平章脫歡,合兵南下。諸路兵馬,尚未入滇,帖木兒不花又被羅羅思蠻邀擊途次,斬首而去,雲南大震。

樞密院臣奏言禿堅、伯忽等勢益猖獗,烏撤祿餘,亦乘勢連約烏蒙、東川、芒部諸蠻進窺順元,請嚴飭前敵各兵,兼程前進,並飭邊境慎固防守雲雲。於是文宗又頒發嚴旨,命豫王阿納忒剌失裏等,亟會諸軍進討。且以烏蒙、烏撒及羅羅思地,近接西番,與碉門安撫司相為唇齒,應飭所屬軍民,嚴加守備。又命鞏昌都總帥府分頭調兵,戍四川、開元、大同、真定、冀寧、廣平諸路,及忠翊侍衛左右屯田。那時軍書旁午,烽燧謹嚴,戰守兼資,內外鞏固。

雲南芒部路九村夷人,聞大軍陸續南來,料知一隅小醜不足抵禦,乃公推頭目阿斡阿裏,詣四川行省,自陳本路舊隸四川,今土官撒加伯與雲南連叛,民等不敢附從,情願備糧四百石,丁壯千人,助大軍進征。當由四川省臣據實奏聞,文宗以他去逆效順,厚加慰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