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時間上算,李九真和葛春秋並不算多久沒見。
然而這次過去,葛春秋的臉色,就已經再次恢複那種重症病態的程度。
他的身體已經垮了,李九真的氣針法縱然神奇,卻依舊隻是治標不治本,無法讓他痊愈。
每一次施展氣針法,隻是暫時給他“充氣”,然而時間一長,這“氣”就又漏了。
當初李九真就已經對他說明過這種情況,所以對於自己病懨懨的樣子,葛春秋並沒有任何困惑。
但還是不甘心。
誰不想多活幾年呢?
正所謂觸景傷情。
葛小川一看他歪著脖子坐在輪椅上,身上裏三層外三層裹著,加上暖氣,也還是在哆嗦,就是鼻子一酸,對李九真說道:“能不能再給我爸紮一針?”
李九真沒心沒肺地說道:“咦,不是說好了,隻是來看望一下麼,紮針很累誒!”
“喂--”
葛春秋對葛小川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激怒李九真。
渾濁的眼球微微一動,葛春秋看著李九真,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小李啊,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小川他也不應該幫著親戚來和稀泥。”
“我就說葛老爺你這人講道理。”李九真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可以跟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交個底嗎?要怎樣,才不要那臭小子的小命?”葛春秋也實在沒力氣拐彎抹角。
“老實說,我一點事都沒有,我的朋友,也隻是腦袋出了一點血,就這麼要那個家夥死,確實過分了一些。”李九真說道,“但懲罰太輕,一我會很不爽,二,他也不會吸取教訓。三嘛,說不定他恨透我,轉過身就又來對付我。像這樣有點背景身份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好像在他們眼裏,我這樣的就是螞蟻,一點不爽就要整死。每次到最後我殺到他門口了他才後悔,這樣也太沒勁了。”
“你放心,他和他的家人,絕對不會再對付你。”葛春秋說道,然後一陣劇烈咳嗽。
葛小川急忙過去,拍打他的後背。
李九真麵無表情,說道:“很抱歉,你這個狀態,什麼都保證不了。”
“李九真,你什麼意思?”葛小川瞪了他一眼,這家夥,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
“是啊,都要進棺材的人了,拿什麼來保證呢?”葛春秋一陣黯然。
“進棺材麼?”李九真一聲輕笑。
“我靠,我爸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葛小川再次大怒。
下一刻,李九真就道:“其實你如果不想的話,我也有辦法把你從棺材裏拖回來哦!”
葛小川一愣,葛春秋也一下子抬起了頭,黯淡的眼眸迸射出一道希冀光彩。
“你是說,你有辦法,根治我?”葛春秋眯著眼睛說。
“可以。”李九真身上還有最後三分之一的陰陽續命散沒有服用。
以葛春秋目前狀況,陰陽續命散大概是不能幫他續命幾年了。
但是,卻可以把他垮掉的身子補回來,讓他以正常的壽命繼續活下去!
這三分之一的續命散,李九真本來就沒打算自己吃。
曾經也動過這個念頭--
將它贈予葛春秋。
然而雙方非親非故,以往的救命之恩,種種交情,從葛小川和稀泥的表現來看,也都叫人心冷。
李九真可沒有無償贈予的心思了。
他淡淡地和葛春秋對視,並沒有直言什麼,他相信葛春秋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要,就請拿出點誠意。
葛春秋深吸一口氣,原本遲緩不停的腦子,這一刻也都快速運轉,計較著得與失。
在生命麵前,真的很難不自私。
葛春秋雖然已經退休,正常情況下,事業上不可能再重掌大權,返回巔峰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