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自由隨性放蕩不羈的真核搖滾女青年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她在這段婚姻裏得到了什麼?季北麼?她沒把握這麼說。可她失去了什麼?也不好說,因為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他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沒工作,他一生氣就可以讓她無家可歸,不知不覺她就成了菟絲子一般依附於他的存在,甚至連生氣的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離婚吧。”
白露不知道自己是以怎麼樣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她腦子裏想的全是離婚了她就自由了,不用看他臉色過日子也不會因為他任何花邊新聞煩心了……可心卻痛如窒息。
“想清楚了?”他絞盡腦汁的想哄她的話,卻被離婚兩個字全部擊碎。
白露沒有說話,也沒敢看他,想清楚,她的確還沒有想清楚,即使她是賭氣的,倨傲如季北也不會開口挽留她。此刻她隻想逃離,連空氣都存在一種壓迫感。
白露幾乎是奪門而出,沿著小路一直跑到大馬路上,紅綠燈交替閃爍的十字路口又一次提醒了自己無處可去。白露仰頭看著飄落雪花的天空,她怎麼就落到了這個地步?不多會兒,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了白露身邊。
“白露,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快披上衣服……”林傲風下車脫下自己的風衣裹在了白露身上。
“不用……”白露推開了林傲風,下意識向後看了一眼,她還是心存期待季北會來找她,她不想讓季北看到她跟林傲風有什麼拉扯。
可她在路邊站了整整一個小時,也沒看到季北的影子,也許在他心裏,她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白露,再站下去你會生病的,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白露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自己賭氣跑出來又眼巴巴的自己跑回去,然後呢?她還要懺悔自己的罪行嗎?說不該耍小脾氣?
一早,白露從賓館打車去了公司,她從來都是一個凡事喜歡打破砂鍋問打底的人,同樣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想了一夜,無論怎麼想,無法忽視的一點就是,她愛季北,她舍不得離開他,所以她要問個清楚明白,在季北心裏,是否同樣在意她呢?
進了公司已經快八點了,按照慣例季北早就來了,白露直接上了二十七樓,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季北沒在裏邊。白露慢慢移步過去,試著按下了密碼。按完的一瞬間白露立刻收回手,甚至緊張的有些窒息,她真的害怕開不了。
“……開了?”白露鬆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他辦公室的樣子一點也沒變,白露抱著一顆故地重遊的心推開了總裁辦公室後院的門……
極淡的藍紫色抹胸露背婚紗,胸前繡了幾隻粉紫色蝴蝶,背後隻係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夢幻的堆紗裙擺,細膩的浮繡著大片的薔薇,紗裙上點點碎鑽都切割的無比精細,整件婚紗看上去浪漫唯美又不失活潑……白露忍不住走上前,輕觸著華美的麵料,她早就不記得結婚時穿的是什麼了,隻知道價格不菲,而那件婚紗連同戒指她早就給了舅媽拿去賣了。走進了才看到,模特的頸鏈用絲線掛了一枚戒指,心形切割的粉鑽,鏤空的鉑金戒托鏤刻出小小的一串數字20170107——她不久之後的二十二歲生日。
她說過想要一場穿著彩色婚紗的婚禮,他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裏就默默的記下了。
季北八點半了才走進公司,昨晚他原本是出去找白露的,可剛好接到夏紫羅的電話,似乎情況很不好,他給封坤打電話也沒打通,隻好先趕到夏紫羅家裏將她送去了醫院,之後才回去找白露的,要不是剛剛江凱說看到白露來公司了,他還在滿世界的找人。
季北這幾天上班淨出去應酬了,也沒怎麼呆在辦公室裏,有一份文件在辦公室裏放了不少天了一直沒簽,今天要不是江凱催了,估計他還想不起來。
季北拿起文件一翻開,三張單據飄然落地……
白露拉開推拉門,剛要走出隔間,正對上季北陰冷的臉色,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季北眼神中的憤怒通心失落將白露前一秒的喜悅心情驅逐的無影無蹤。季北一步步靠近,白露步步後退,直到靠上衣櫥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