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那人可終於要回來了……”,心心念著,飄飛的淡青衣角迅速地穿過一道道宮門,經過一排又一排廂房,跳過宮人們抬著的裝水木桶,飛躍上幾級台階,耳邊掠過幾聲低微的“二殿下…”,便停在了懷柔宮的西暖房裏。
衣角的主人頓住了,因為他看見母皇正抱著輕輕啜泣的父後安慰著。女皇抬起頭來,輕聲道:“仲陽,可是知道你皇姐要回來了?”
“嗯”,就這一聲,仲陽的鼻子竟也酸了起來。“母皇”,仲陽穩了穩嗓音,“今天什麼時候收到皇姐的信鴿的?”“也就一柱香以前,剛從懷化殿回來就看見你父後哭成這個樣了。”女皇輕笑。
皇後這時候才從女皇懷裏直起身來,破涕為笑地看了夫人一眼,向仲陽伸出雙臂。仲陽膩在父親懷裏,抬頭問母皇:“皇姐的軍隊現在離都城有多遠了?”“信上說,還有一百裏,不過信鴿飛來時,應該就剩九十裏了”,女皇看看鏤花門和宮頂外的那截藍天,“明日卯時前你們便收拾妥當了,辰時在天壇與暘穀一起祭拜上天。”
--------分隔符----------
“朝雲橫渡,轆轆車聲如水去。”暘穀的頭在顛簸中與車壁一磕一磕的,她覺得很是煩人,便換成身子前傾盤腿坐在車上,但地上的起伏又讓她的腿碰著肚子。無聲地歎了口氣,暘穀又換回了身子靠著車壁的姿勢。
仰頭看著車外拂過的一棵又一棵垂柳,一片又一片池塘。近鄉情更怯,她有嗎?有一點點,這裏的樹木花草總比邊關的高山黃土要熟悉多了。但想著明天這時候在天壇要麵對的人,暘穀心裏是又愛又恨。
與旁蒿國一戰,淵國雖勝實敗。引起戰爭的那塊淵國舊地現在雖然由旁蒿和淵國各治一半,但旁蒿隻損失了十萬軍隊,淵國卻犧牲十八萬將士!其中十萬是戰役的前期減損的。要問其中原因,暘穀恨恨地想道:母皇,要不是你的軟弱和猶疑不定,淵國怎麼會在舊地之戰裏元氣大損!我已然不是五年前的暘穀,淵國也再不是五年前的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