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皇宮
三月十八日,這是個好日子,這天的天氣格外晴朗,蔚藍的天上飄著幾縷淡白的雲,陽光直直地灑下來,為鬱鬱蔥蔥、挺拔俊秀的青竹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煞是好看。
這是一個巨大的花園,種著許多名貴的花種,哪怕還未到開花的氣節,卻也顯得生機勃勃。假山、閣樓、長亭、拱橋、石桌、溪水、還有這滿園的綠色,無一不是精致大氣的傑作,每一處都透顯著皇家的氣派。而東南一角卻顯得與這裏的景色格格不入,種滿了各種類別的青竹。一大片一大片,一陣風吹過,便蕩起一層層柔和的綠波。
“這便是北梁進貢的竹子罷。”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聲線低沉,優雅,卻透出一種身為帝王的霸道。
“是了,陛下,這是新葉青竹,據說是北梁皇帝在一處高地上發現的新品種。可奴才卻並未發現這竹子的不同尋常之處。莫不是那北梁皇帝的片麵之詞。”尖細的的聲音帶著不滿,好像一隻被人捏住脖子說話的公鴨,讓人著實不喜。劉盛恭敬的彎著腰,布滿溝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卻顯出一種特別的狠辣與陰沉,雙目直視地麵,不去看前麵的身影。
“不,這竹子也是有不同的,既然叫新葉竹,那便是葉子上有蹊蹺。”明顯的,能讓劉盛稱呼陛下的人,隻有那位威名頂頂又天縱奇才的昭和帝宇文釗了。“這葉子果然有些意思,紋絡細密,葉麵較圓,與旁的倒是有幾分不一樣。”
“竟是如此,看來是老奴沒眼光了,還險些汙蔑了北梁王,還請陛下責罰。”話雖這麼說著,動作確實不緊不慢的跪下,這倒是能瞧見幾分從容不迫的氣質來。
“朕沒打算責怪你,起來吧。”許是和那人處的久了,有些不喜旁人隨隨便便就跪下。
“多謝陛下。”說著劉盛便行了一個大禮,好似完全不知道宇文釗最不愛人行大禮的習性。
宇文釗有些厭煩,他何嚐不知道劉盛的心思,他的確是不喜人隨意下跪的,也向劉盛提過許多次。但這在皇宮中不比外麵,外頭隨意行個禮便算是過了,但在宮中須得處處小心不讓人抓住了把柄,否則便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正當他感慨之時,素來清淨的後花園床來一陣陣嬉戲笑吟聲,這讓素來喜歡清靜的宇文釗有些許不悅,嘴唇輕抿,“劉盛,你去看看為何如此吵鬧。”
劉盛應了一聲是,微微福身,往外走去了,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皺眉思索了一番,似想到了什麼步行間有些猶豫。
腳步微微一頓,轉向宇文釗,再次福了福身,便回了話:“奴才記著今日是老祖宗舉辦詩宴的日子,估摸著是一些官家小姐公子們到了,去給老祖宗請安,順到來後花園轉了轉。”
“詩宴?那便是老祖宗的六十大壽了罷。”宇文釗有些愣神,沒想到壽宴這麼快就到來了。“那今年有哪些人回京?”
劉盛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眼前之人,隻看見一片黑色流金邊的袍角,垂目,心中幽幽一歎,該來的總會來的。
“陛下,老祖宗下了懿旨,招令所有王爺回京。此番,除了體弱多病且四處雲遊恒源郡王,其他人都回了盛京。”
“都回來了。”宇文釗下意識地重複了一聲。抬眼看向眼前這一大片青竹林,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