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體問題,由國會解決,現正商議正當辦法,自應以全國人民公決之政體為斷。乃聞南京忽已組織新政府,並孫文受任總統之日,宣示驅逐滿清政府,是顯與前議國會解決問題相背,特詰問此次選舉總統,是何用意?設國會議決為君主立憲,該政府暨總統,是否立即取消?務希電複!伍代表接到此電。亦擬就複稿,拍致袁總理道:
現在民軍,光複十七省,不能無統一之機關,在國民會議未議決以前,民國組織臨時政府,選舉臨時大總統,此是民國內部組織之事,為政治上之通例。若以此相詰,請還問清政府,國民會議未決以前,何以不即行消滅,何以尚派委大小官員?又前與唐使訂定,謂國民會議,取決多數,議決之後,兩方均須依從。來電所詰問者,請還以相詰,設國會議決為共和立憲,清帝是否立即退位?亦希答複為盼!
袁總理瞧這電文,免不得氣憤起來,當下四處拍電,飭新授山西巡撫張錫鑾,速帶三鎮全軍,往攻娘子關,進窺太原;故陝督升允,由甘肅募軍,由平涼窺陝西乾州;再調河南清軍,西薄陝西潼關;皖北清藩倪嗣衝,進駐潁毫;南京敗逃的提督張勳,由徐州招集散軍,攻入宿州,隨處牽製民軍,大有以力服人的威勢。暗中卻仍令唐紹怡,寓居滬上,作局外的調停,仍與伍代表密商,不使南北決裂。一麵硬逼,一麵軟做,老袁確有手段。南京政府,頗有些為難起來,各省代表團,恐臨時政府為和議所誤,行文嚴詰,日促進兵。山西都督閻錫山,又飛書求救,接連是娘子關失守,太原失守,數次警電,絡繹傳來。陝西潼關民軍,始挫終勝,雖幸得擊退清軍,究竟還是危險,也屢電告急,皖、徐一帶,又有不安的消息。於是南京政府,揭示進兵的方法,派鄂、湘民軍,為第一軍,向京漢鐵路前進;寧、皖民軍為第二軍,向河南前進,與第一軍約會開封、鄭州間;淮陽民軍為第三軍,煙台民軍為第四軍,向山東前進,約會濟南;秦皇島合關外各民軍為第五軍,山、陝民軍為第六軍,向北京前進,若第一、二、三、四軍,進行順手,即與第五、六軍會合,共搗虜廷。再由臨時大總統孫文,檄告北方將士,其文雲:
民國光複,十有七省,義旗雖舉,政體未立,凡對內對外諸問題,舉非有統一之機關,無以達革新之目的,此臨時政府,所以不得不亟為組織者也。文以薄德,謬承公選,效忠服務,義不容辭,用是不揣綿薄,暫就臨時之任,借維秩序而圖進行,一俟國民會議舉行之後,政體解決,大局略定,敬當遜位,以待賢明。區區此心,天日共鑒。凡我同胞,備聞此言。惟是和平雖有可望,戰局尚未終結,凡我籍隸北軍諸同胞,同是漢族,同為軍人,舉足重輕,動關大局,竊以為有不可不注意者數事,敢就鄙意,為我諸同胞正告之:此次戰事遷延,亦既數月,塗炭之慘,延亙各地,以滿人竊位之私心,開漢族仇殺之慘禍,操戈同室,貽笑外人,我諸同胞不可不注意者此其一;古語雲:“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是知民心之所趨即國體之所由定也,今禹域三分光複逾二,雖有孫、吳之智,賁、育之勇,亦詎能為滿廷挽既倒之狂瀾乎?我諸同胞不可不注意者此其二;民國新成,時方多事,執幹戈以衛社稷,正有誌者建功樹業之時,我同胞如不明燭幾先,即時反正,他日者,大功既定,效用無門,豈不可惜?我諸同胞不可不注意者此其三。要之義師之起,應天順人,掃專製之餘威,登國民於衽席,此功此責,乃文與諸同胞共之者也。如其洞觀大勢,消釋嫌疑,同舉義旗,言歸於好,行見南北無衝突之憂,國民蒙共和之福;國基一定,選賢任能,一秉至公,南北軍人,同為民國於城,決無歧視,我諸同胞當審斯義,早定方針,無再觀望,以貽後日之悔,敢布腹心,惟圖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