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晚膳,迦牟言刻意吩咐那一對兒老夫婦做了一式兩份,分別送到二人的房間,各自單獨用膳。
胡亂的吃了幾口,迦牟言就放了筷,此時的他確實沒有什麼胃口。
沒有胃口的原因,自然不單單是因為蘇臻今日第一次出言拒絕了他,這麼簡單,隱隱的擔憂,也來自迦牟萱兒的安危。
蘇臻和迦牟萱兒,對於迦牟言來說,是同樣重要的兩個女子。
一個是他今生摯愛,而另一個則是為他毫無生氣可言的生活添了一味佐料的妹妹。
對於蘇臻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那是一種隻消一眼,便知的前世注定,是無數愛情故事必不可少的前提——緣分。
隻為這一眼,三生三世都不短;隻為這一眼,肝腸寸斷也無怨。
這是他迦牟言的愛情,也是他的宿命!
而迦牟萱兒,也是他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個女子,一個一直被他當做妹妹的女子。
在那段被族人寄予厚望,如同枷鎖一般扛於肩上的暗無天日的,而又鬱鬱不得自主的日子裏,能讓他偶爾得以放鬆的,是迦牟萱兒的惡作劇和她的笑容。
迦牟言不能否認她的美麗與聰慧,也不能否認她的刁蠻與任性,但由始至終,迦牟萱兒從未對他有過歹意。
換句話說,迦牟萱兒對他的愛慕之心,從未曾改變過。
在蘇臻問出那句““難道師傅真的認為,萱兒姑娘沒有受傷,就真的沒事了麼?”的話時,迦牟言忽然深刻的理解了迦牟萱兒的感受。
她對他的感情,何嚐不像他對蘇臻那般?
痛苦,隱忍,無奈……無數種難言的滋味,哽在喉中,卻又被對方的一顰一笑,牽動了所有的感官神經,欲罷不能。
他們是如此相像,相像到可以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相互取暖。
夜幕降臨,一彎明月已掛上天邊,在明亮月光的映襯下,四周的星星幾乎黯淡無光。
這樣的感受,迦牟萱兒是否更有資格發出深深的感歎?
迦牟言長籲一口氣,對著無邊的夜色,默念,萱兒,你究竟在哪裏?你可知道我來找你了……
迦牟萱兒自然不知道迦牟言和蘇臻此時已將抵達薩奧卡拉斯山腳下,甚至,她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曉。
此時的她,雙目緊閉,雙眉緊鎖,似在昏迷,又似陷入夢魘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忽然,迦牟萱兒的眉眼動了動,一雙眸子微微撐開一道小縫,眼珠轉動間,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她瞄了幾下,看到離她不遠處火堆邊上的一個灰色身影,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繼續佯裝昏迷。
雖然隻是瞟了那麼幾下,迦牟萱兒已經可以確定,這裏是一個山洞,應該在薩奧卡拉斯山之上,而她身邊不遠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擄了她的人——夜眸。
四周一片靜謐,靜得能聽到洞外草蟲的低鳴聲和柴木燃燒的啪啪聲,而身邊的人卻一直沒有動靜。
良久,當迦牟萱兒再次眯著眼偷看的一瞬間,旁邊的人說話了,那聲調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昏迷了好幾天,這丫頭是不是死了?待我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她還有心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