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東廷查了兩天,問了兩天,忍了兩天,要多強的毅力才能控製自己不往醫院跑。
半夜,他睡不著,開著車到醫院樓下,就那樣看著她的窗戶,一看就是一整夜。
所有能查,能問的人,他都找遍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說意外來得太突然。
關詠梅稱病不見,根本就問不出什麼。
第七天。
夜,深沉,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黑,一如他沉重的心,清冷的月輝,照著多少無眠的人。
明天就是她出院的日子,他會親自去接她,會放下所有尊嚴求她回心轉意。
可是這夜好漫長,沒有她的夜似乎特別漫長,特別寒冷。
他不敢想,如果她離開他,跟另一個男人走,他會不會瘋!
這樣想著,他竟是驚出一身冷汗,隨手拿了件外套,甚至連睡衣都沒換,車鑰匙握進掌心,硌得掌心生生的疼。
快速下樓,上車。
啟動車,直奔醫院。
其實,對月無眠的人,又何止他一人。
蘇瑾年披著衣服坐在墊著毛毯的飄窗上,銀色月光延著她悲傷的身影流瀉了一地。
落在地上點點銀碎,像極她破碎的心。
小臉上有晶瑩閃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為他……為他們落淚。
他沒有錯,他們沒有錯,錯的是時間,是宿命。
這一生可以遇見那個讓你痛到極致又讓你幸福的人,她依舊感謝上蒼。
如果,人有來世。
她還是希望可以遇到他……
哪怕隻是一個擦身而過的緣份!
她站起身,她現在就必須走,她不知道還有沒有那樣決絕的勇氣麵對他。
徑直往門外走,賀振南守著寶寶在隔壁房間。
寶寶這幾天吵得厲害,他們明天就要長途跋涉,賀振南怕吵著她休息,所以帶著孩子到隔壁。
她已經決定帶著孩子和賀振南回馬來西亞。
推開隔壁房間的門,裏麵卻沒有人。
她有點慌。
“賀振南……”
“寶寶……”
沒有人應,她更慌了,轉身到走廊找。
突然聽到安全出口處有嬰兒啼哭聲,她慌忙衝過去。
推開安全出口門,美目驚恐瞪大。
樓梯上點點血跡,轉角處,關詠梅躺在地上,額頭撞破了還在流血。
她有一瞬嚇傻,怔在原地。
“來人,有人沒有,救人啊……”半天才大聲喊出,扶著欄杆下去看她。
還有氣息,還有氣息……
“來人,救命啊……”她沒辦搬動她,隻能大喊。
小護士聞聲過來,看見這情形也傻了眼。
“快叫醫生來,快!”蘇瑾年大吼。
賀振南抱孩子回房,也聽到動靜了,趕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快叫醫生來,你帶寶寶去哪裏了!”蘇瑾年好慌,緊緊握著關詠梅的手,不知為什麼‘媽媽’一直堵在喉嚨,差一點就喊出來了。
賀振看到這情形,也冷靜不了了。
“寶寶半夜鬧得厲害,我擔心,所以抱去給醫生看看……這……莫老夫人怎麼會在這裏,她……怎麼會……”
蘇瑾年搖頭,“我不知道,我……”
“是她推老夫人下樓的!”嚇傻得怔在一旁的小護士突然出聲。
蘇瑾年驚愕望著她。
小護士嚇得身子瑟瑟往後縮,指著蘇瑾年,“是她,是她推老夫人下樓!”
“你胡說八道什麼,滾!”賀振南怒吼聲嚇得小護士跌坐在地上。
這一聲怒吼也招來了剛好進來的莫東廷!
他推開門的那一刹,整個人似遭五雷轟頂。
“媽——”他衝過去,抱起母親。
“醫生,醫生……”
深夜的醫院,亂作一團。
誰都沒有注意,黑暗的角落一直躲著一個人,一個女人的身影。
急救室門口。
莫東廷眸底氳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暴怒。
賀振南已經安置好孩子,摟著蘇瑾年站在他對麵。
還有那個被稱作唯一‘目擊證人’的小護士。
“是怎麼回事。”莫東廷隻是淡淡開口,卻帶著凜然的質問,聽著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