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抱怨了一通,我竟無話可說,在看到那個躺在地上的賣糖葫蘆男子,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理發師抱怨完,便一瘸一拐的回屋了,我走到賣糖葫蘆的麵前,他唉聲歎氣的坐了起來,我把剛才理發師說的話傳了給他,告訴他,下次在賣的時候離這兒遠點兒。
他聽了又是一陣搖頭,說道,“我哪知道糖葫蘆聽著像燙糊了啊?你剛才聽出來了嗎?”
我搖搖頭,覺得他這麼說也有點道理,不過還是勸他離開這裏再買。
他說道,“離開這個,也總有那個等著我,我這是命不好,老天爺最近看我不太爽,我換去哪裏也沒有用的。”
然後他就開始給我講他的失敗經曆,“哎,有句話說失敗是成功之母,放到我這裏就是不孕不育,我實在是太悲催了,失敗了無數回,一次都沒成功過。老媽臨死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點錢,雖然不多,也勉強糊口,我就尋思著拿它做點買賣,結果別人賺的我賠,別人陪的我還陪。”
“你都做啥啦?”我問。
“我最初看人家賣鴨子挺掙錢,自己也養了點鴨子拿去街市上賣,但是第一次做買賣不知道怎麼吆喝,看到旁邊也有個賣鴨子的,就湊過去,他喊,‘鴨子嘍,鴨子嘍’,我就跟著說,‘我也是,我也是’。結果你猜怎麼的,一天沒賣出去一隻鴨子,衙門的人過來找我了,說我涉嫌傳播低俗文化,把我東西沒收了不說,還把我揍了一頓!你說哪講理去?”
我聽著樂了,就坐到了他跟前,繼續聽他說道,“後來我就覺得呢,賣家禽類的可能不太適合我,就去弄了點蔬菜買扛著去城裏買,當時還有個賣煤的老鄉作伴兒,覺得還挺快樂的。隻是一天也沒掙來一分錢,你說奇怪不奇怪?”
“是啊,怎麼可能沒賣出一點呢?你沒吆喝嗎?”
“吆喝了呀,賣菜啦,賣菜啦,我吆喝的嗓子都冒煙了,就是沒人來買我的菜。”
“那為什麼呢?”我撓著腦子想了想,“咦?你那個賣煤的朋友吆喝不啊?”
“也吆喝啊。”
我腦補當時的畫麵,一個男子挑著扁擔喊“賣菜啦,賣菜啦”,旁邊他的同伴喊,“賣沒(煤)啦,賣沒啦”……
呃……怪不得他賣不出去……
然後他一邊摸著身旁光禿禿的汪小汪,一邊唉聲歎氣。
就在我想給他解釋解釋的,王英拖著大包袱出現了。
他看我和一個陌生男子坐在一起,立刻扔了手頭的東西,跑了過來。
他走到我麵前,怒氣衝衝的說道,“你怎麼自己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掐著腰,擰著眉,皺著個臉,我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生氣,下意識的竟有點膽怯,但是隨即又變成了生氣,站起身來,扭著他的耳朵說道,“呦呦,你還敢跟老娘發火了?膽子肥了是吧?”
他立刻又蔫了下去,變的沒了脾氣,一邊哀求一邊悄聲道,“娘子娘子,這不是擔心你嗎,你這麼聰明,美麗又善良,我這不是擔心你被別人騙嗎?”
說著,他斜眼看了看一旁的賣糖葫蘆的,“你看這男子長成這個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旁邊還有條狗,你看這狗多不正經,天這麼冷都不穿衣服,一看就不是條好狗,你看娘子你還剛才跟他們在一起,路人見了,都會說你們是‘狗男女’的,當然,我倒是沒啥意見,不過這會對娘子的形象有損啊,娘子,你可是溫柔美麗善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走到哪兒,貞節牌坊就跟到哪的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