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老先生的命令一下,把身前桌子上的那本《論語》線裝書給合上,“騰”地一下就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抬起頭來目視前方,在趁人不備的時候,用眼神跟坐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劉文峰交流了一下,彼此對視了一眼後微微一笑。
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王斌正要開口背誦,便聽到外邊已經越下越大的雨幕之中,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大喘著粗氣,焦急的呼叫聲:“傻,傻蛋,你,你,你快點兒出來,跟,跟我趕緊走。”
還未等剛要開口背誦《論語》的王斌開口說話,坐在前排位子望著私塾門口方向的上三十多個學子中間,隻聽到坐在右側第二排的劉文峰張大了嘴巴,驚呼了一聲道:“玉,玉兒小姐,怎麼會是玉兒小姐來了呢?”
隨著劉文峰的這一聲的驚呼,從外邊雨幕裏打著一把油紙傘,穿著一身蓑衣的劉玉兒,已經邁著行色匆匆的步伐,站定到了私塾的門口。
方才,聽到劉文峰驚呼說來人是劉玉兒時,坐在第二排右側位子上的劉文才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向身前十幾步開外的私塾門口處。
因為在兩年之前,劉文才那個在縣城開大酒樓的父親劉建生,想要攀劉玉兒這一門親事,拿著價值幾百兩銀子的聘禮登門拜訪了劉員外家。
在古代的時候,兒女的婚事都要講求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一般有錢人家的女兒,到了十二三歲定親的事兒就非常地普遍,加上又是在這種觀念根深蒂固的農村,隻要是家底還算殷實,都希望兒女們早早地結婚生子,了卻了作為父母的一樁心願。
可是,這劉建帶著聒噪的媒婆和厚重的聘禮還剛進了劉員外家的門,還未見到劉員外本人,就被得知了此事的劉玉兒給帶著幾個家裏的家丁把人給趕了出去,把聘禮也都擱在了門外。
並且,在劉宅大門外,當時火氣很大的劉玉兒,當場就衝著為自己兒子前來求親的劉建生,指天發誓道:她這一輩子就是嫁不出去了,也不會交給他的那個混賬兒子劉文才。要是在他兒子劉文才和傻蛋兩個人之間選擇夫婿,他寧願選擇跟傻蛋成親也不會嫁給他兒子劉文才的。
既然,劉玉兒當著幾個親信的家丁和丫鬟,撂下了如此的狠話,碰了一鼻子灰的劉建生隻好帶著媒婆和聘禮悻悻然地離開。並且,自打那次以後,劉建生再也沒有去過劉員外家,即便是同為劉氏家族,到了逢年過節時,也沒有去過劉員外家一次。
在劉建生看來,劉玉兒當著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的寶貝兒子貶低成不如那個傻不愣登的傻蛋,對於他這個在縣城開大酒樓的老板來說,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從另外一個側麵也反映說,在劉家村,你想要狠狠地羞辱一個人,那麼,那傻蛋去比較的話,就是很好的說辭。
對於這件事情,劉建生不止一次在酒後說給兒子劉文才聽,這也是為什麼明知劉文才不是一個讀書的材料,他還寧願每年幾兩銀子,把劉文才扔在胡老先生的私塾之內,好讓他打好了基礎讀上幾年,再轉學到縣城的私塾上,那樣也不至於太丟人現眼。
總之,在蒙受了羞辱的劉建生看來,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劉文才好好讀書,哪怕中個舉人什麼的,也算是為他長臉有出息,將來花錢走走門路在縣衙謀個一官半職,好讓窩在劉家村的劉玉兒後悔也來不及。
對於劉文才的這個小小的舉動,坐在前後左右的的學子們,此時都把目光聚焦在了站在私塾門口處亭亭玉立明眸皓齒的劉玉兒身上,哪裏還會有人顧著上主意到他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