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年,等我忘記了你,等習慣的力量使我又有了其他的相同經曆,我會想起你,就像想起遺忘的愛情一樣。我會回憶這段經曆,如同回憶可怕的遺忘一樣。我現在就知道我會那樣做的!
——杜拉斯《廣島之戀》
(一)
我叫蘇,在一個北方城市長大,那個城市到了冬天有雪,但是給我感覺卻不幹淨,所以我不喜歡雪,更確切的來說,我不喜歡雪後的泥濘和冰凍著的空氣。
後來我離開了家鄉,反而懷念起家鄉的雪,因為我現在呆的這個城不會下雪。
很懷念媽媽和姥姥,他們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但是都離我而去,因為死亡才是永恒的存在……
在北方的日子顛沛流離,身邊劃過眾多的人,點燃過許許多多的煙火,但煙火的結局卻是——幻滅。
記得媽媽說過,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一輩子隻睡在一個男人身旁,不離不棄——一個童話一般的想法,可是這個世界還有童話存在嗎?
我希望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有自己的房子,窗戶一定要向東開,我要看進世界的朝陽……
我睡過許許多多的床,但沒有一張真正意義上屬於我,忽然覺得蝸牛也好幸福,雖然它托著重重的殼四處行走,但是無論在哪裏,它都有一個熟悉的可以避風遮雨的小窩。如果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窩,我一定要買一張大床,溫暖而柔軟,能讓我永遠安靜的睡下去……
現在的我,每天安靜的蝸居在這個小窩裏,上網,聊天,聽音樂,在某一網站寫小說,然後,晚上等待一個人回來。
這個人就是木杉,也就是租下這間公寓眷養我的那個人,他有多少工作我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我也不曉得。隻是每天他都很忙很忙,有時候回來吃飯,有時候半夜會闖進來,有時候會幾日未歸。我知道,我不是了解他的那個女人,隻是像很熟悉我的貓咪一樣,再熟悉著他的習性。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我局生活,有時候,我會去工作,努力的想賺錢養活自己和貓咪,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原來我的收入僅僅夠付這裏的房租,這讓我氣餒,好在房租不用我付,貓咪不用我養,甚至我自己似乎從一開始便坦然接受者木杉的給予。
我把我所有的夢想寫成句子隱藏在我的小說的某個地方,誰也看不見我,誰也不知道我的心裏裝了些什麼,包括木杉。
我想他隻是把我當作是孩子,一個任性的,固執的,貪玩的孩子。他容忍我用顏料在整所房間的牆壁上畫滿古怪的符號和圖案,他容忍我把漂亮的窗簾剪成一塊一塊,然後再拚起來呈五顏六色的破碎狀,他甚至允許我穿著自己用花棉布做的衣服和他一起出門吃飯。我有時候在想他是不是愛上我了,他總是用一種輕而柔的碎吻讓我在纏mian中迷失自己,然後,他會在我反複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身上帶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回來,我想不清,道不明。
我的小說反應向來平平,因為我不會迎和主流。對於愛情的描述,這種一個人願打一個人願挨的遊戲,我不會刻意的讓他改變而失去原來要穿打給別人的意義,平平淡淡,樸樸實實;淺淺的愛,淺淺的呼吸,淺淺的幸福。淡淡的憂傷並不會毀掉我的童話城堡,這就足矣。
責編說過,一個不懂得愛情的女人,或者說一個不懂得如何去愛別人的女人怎麼可能寫出感人肺腑的愛情。
我笑而不答。
其實我不是沒有愛過,隻是那愛淡淡的附在一個男人身上,而這個人至今杳無音訊。就像流星劃過夜空一般,劃過了我的心房,留下那麼一抹回憶,這麼多年,心一直被輕輕的牽著,隱隱的痛並期待著。
如果再相見,是何種光景?一直這樣的尋找,是因為愛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