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毛澤東自傳》的《文摘》和《文摘戰時旬刊》《文摘》雜誌,由時任上海複旦大學教授的孫寒冰,於1937年1月1日創刊,上海複旦大學文摘社編,上海黎明書局發行。盧溝橋事變後,更名為《文摘戰時旬刊》。《文摘》共發行了8期,《文摘戰時旬刊》共發行140多期。
孫寒冰,1903年出生,江蘇南彙人。1919年由上海公學考入複旦大學商科,畢業後,1923年留學美國,1925年獲華盛頓大學經濟學碩士,以後轉入哈佛大學攻讀經濟學與文學,涉獵廣泛,學識淵博。1927年回國,在複旦大學任教,1931年創辦黎明書局,任總編輯,1937年創辦中國第一個《文摘》雜誌,任主編。1938年任複旦大學教務長兼法學院院長,1938年隨複旦大學由上海遷至重慶郊區黃桷鎮。1940年5月27日,日軍飛機輪番轟炸該鎮,孫寒冰在敵空襲中不幸遇難。
孫寒冰創辦《文摘》時,正是日本帝國主義準備大舉侵略中國的前夜,孫寒冰為《文摘》確定的辦刊原則是:“暴露敵人陰謀,促進全國團結,為抗戰做準備。”“七?七”事變後,孫寒冰為適應抗戰形勢,將每月出版1期,已出版8期的《文摘》,改為《文摘戰時旬刊》,並將辦刊方針改為:“宣傳抗戰必勝,日本必敗。”上海淪陷後,《文摘戰時旬刊》克服種種困難,先後輾轉武漢、廣州、重慶出版。從1937年8月1日至1945年抗戰勝利,共出版140多期。該雜誌在那陰雲密布的國統區,旗幟鮮明地宣傳中國必勝,宣傳世界反法西斯的正義戰爭,公正地介紹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軍隊,經常給人們傳遞著勝利的消息,激勵人們奮起抗爭,去迎接勝利的曙光。在這些消息中,孫寒冰最得意之作就是策劃連載中文版的《毛澤東自傳》和《二萬五千裏長征》。孫寒冰女婿鄭蘭蓀對這一內情是這樣描述的:
1937年8月的一天,孫寒冰閱讀美國的英文(《A sia》)即《亞細亞》月刊時,不經意間看到了連載的《毛澤東自傳》這篇文章,頓時眼睛一亮,禁不住一口氣讀完。孫寒冰認為,由於受國民黨長期的欺騙宣傳,國統區人們對共產黨和解放區的事實真相缺乏了解,發表這篇文章,可讓讀者正麵了解毛澤東及其政黨的言論和政策主張。他找來當時任《文摘》編輯的在校生汪衡,請他將文章全文翻譯出來。文章譯出後,如何在刊物上發表,是孫寒冰的一大難題。雖然西安事變後,蔣介石迫於輿論壓力,不得不作出積極抗戰的姿態,但骨子裏仍然是滅共之心不死。上海國民黨設立的圖書雜誌審查委員會對共產黨及其邊區的消息嚴加封鎖。上海的《生活》、《永生》、《大眾生活》等雜誌都因發表進步文章一再受到迫害,有的文章被扣發,有的雜誌被查封。在這種形勢下,貿然刊發共產黨領袖的自傳不但不可能,搞不好還會招來殺身之禍。孫寒冰既決心在《文摘》上公開刊發,就不得不考慮如何闖過反動當局審查這一關。他四處奔走,找很多人想辦法。在最後無一結果的情況下,他想到去找複旦大學校友邵力子先生。邵是國民黨內的開明人士,時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直接掌管文權,也許他能為這篇文章開“綠燈”。他抱著一線希望攜帶書稿,乘火車到南京國民黨中央所在地找到了邵力子,說明來意,呈上書稿,請邵力子過目。經過交談,邵慨然提筆在書稿上批了“準予發表”四個字,並簽上自己的名字。孫寒冰帶著邵力子的批示立即返回上海,審查委員會的官員們看到邵力子的親筆批示也再無話可說。
《毛澤東自傳》中文版,從1937年8月1日起在《文摘》月刊第2卷第2期(1937年8月1日)的379―383頁首次露麵連載,題名《毛澤東自傳(特譯稿)》,下注Edgar Snow筆錄,吳光譯,旁注《A sia》七月號。
《毛澤東自傳》連載的第2―7部分,分別刊登在改刊的《文摘戰時旬刊》1937年9月28日至11月8日第1―6號上,下注斯諾筆錄,汪衡譯。同時在第5號上還刊印了毛澤東在陝北庭院的全身照片等,一下引起轟動,人們爭相傳看。
刊登在《文摘戰時旬刊》第5號上的毛澤東這一照片,據陝西省檔案館資料證實,是由田益民所拍。1937年,23歲的田益民受當時國民黨陝西省秘書長杜斌承委派,到陝北處理公事。時任蘇區政府主席的林伯渠安排他晉見毛澤東。田益民在建國後致陝西省的材料中寫道:“記憶中的窯洞是朝東開的,窯洞的土炕上放了一塊單人床用的木板,上邊放著潔白的棉被和臥具,顯示著毛主席還不習慣睡土炕。土炕上放一長方形的小桌,桌上放著幾本書和茶具。牆上釘著一幅大的軍事地圖。落座後,毛主席和我拉起家常,問我的工作和家庭情況。在談話快要結束時,我提出想給毛主席照張相,他慨然應允。我當時用的是德國AGFA牌的相機,膠片是FILMPACK,必須一張一張地換。因此,調焦距和抽膠片要費一點時間。毛主席站在天井中毫無著急之意,還一再說慢慢來。當我要按快門時,忽然有一隻小雞走到毛主席身後,我正要去趕,毛主席搖搖手說:‘不要趕,留上小雞在身後更有生活氣息。’”耄耋之年的田益民是連續數屆的全國政協委員,現居香港,係陝西省文史研究館館員。
摘戰時旬刊》和出版的《毛澤東自傳》等多種書刊所選用,但該照片是如何流傳的,至今仍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