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於春,是一份含蓄;
愛於夏,是一份火熱;
愛於秋,是一份收獲;
愛於冬,是一份冷漠;
“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沒有了駒治的日子,鬆帆如同沒有了對手的鬥雞,一下安靜下來。這種安靜讓人覺得是那麼的空虛,空虛的讓人渾身不自在。也許,我的高中生活,我的青春時光就在這樣一種空虛的感覺中行將入墓了,我時常有這樣的感覺……
元旦的時候,馬紅豔計劃按每年的慣例搞個聯歡,但是由於沒有校方的支持而且也沒有成形的節目,最後不得不臨時改成了舞會。這幾天我的情緒本來就不是很高況且我也不是喜歡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麵的人,所以我是不打算參加的,但最終沒能擰過孔材寧與老梁被硬拉了去。舞會本來是原定在禮堂的,可是一直沒能和校方協商下來,後來隻能又臨時改在了教室。大家七手八腳的把課桌推到一邊,在教室的正中騰出一塊場地來,再往講台上放上一部英語組的錄放機,一個簡單的舞場就準備停當了。開始大家跳的是交誼舞,馬紅豔帶頭招呼著大家上場,我們這些男生卻顯得很是扭捏,一個勁的向後躲避。招呼了好半天,也不過湊成了三四對,還都是女女組合。“妹夫,上啊?多好的機會?”
孔材寧笑著捅了我一下,“丫的?我哪會啊?你小子怎麼不上啊?”我白了孔材寧一眼,孔材寧遞過一支煙,說:“嘖嘖,沒想到馬紅豔的舞跳的還挺霸道啊!”,我把煙點著火,吸了一口,說:“是啊,真沒看出來啊!”正說著,木水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走到馬紅豔的跟前。學著紳士的樣子對馬紅豔做了個請的樣子,換下了馬紅豔的女生舞伴。“我靠,這丫的不理科的嗎?跑這得瑟什麼?”老梁說,“我說讓你們上吧?你們不上,這回讓外人搶了吧?”孔材寧嘀咕著。“嗬嗬,還別說,木水生這小子的舞還真跳的有模有樣的……嘖嘖……真是難為他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拉起鬆帆打算返回宿舍。“妹夫,別走啊?你走了就沒意思了。”孔材寧拉著我說,這時老梁跑到講台上停了音樂,說:“跳什麼交誼舞啊?咱來點刺激的!”說著便把舞曲換成了迪斯科,大家的情緒果然被調動了起來,開始隨著節奏進行扭動。“你們那些男生,都別隻顧著坐在那抽煙,過來跳啊?”馬紅豔一邊笑著一邊衝我們招手,“上!”孔材寧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我笑了笑沒有動,其實類似迪斯科的快舞多少我是會一些的,在初中時我與鬆帆一起跟著一個擅長快舞的**學過一段霹靂舞和抽筋舞,隻是由於性格的原因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現眼”,所以連忙擺手說:“不行,這個我可不會,你們玩,你們玩。”,孔材寧這廝看來存心想讓我出醜,他給老梁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連拖帶拉的把我扔進了舞場中間。
“妹夫,整啊,別不好意思,我可聽鬆帆說你‘抽筋’跳的不錯啊?”“對,那小子跳的好著哪,就是能裝……”鬆帆高聲說。丫的,又出賣老子,我心裏罵著。又一想反正已經被逼下場,不如幹脆玩玩,所以就也跳了起來。“我靠,狼!你跳的不錯啊?真沒看出來,還以為你這腿就隻會側踹呢?”老梁說,“嗬嗬,以前學過一點,好長時間沒怎麼跳了。”我不好意思的說,“張騫振,你的舞跳的不錯啊!”一個女孩的聲音,我回頭一看竟是李俠,這時她一邊踩著節奏一邊向我走來,李俠在班裏算是那種相當文靜的女生,真沒想到她也會跳迪斯科這樣的勁舞。“嗬嗬,你跳的也蠻好啊!”我朝她笑了笑。“一起跳怎麼樣?”李俠竟想和我鬥舞,真是淑女也瘋狂啊,讓我大跌眼鏡。我正猶豫著,李俠便踩著節奏向我晃了一下肩,“噓……”孔材寧把手指放在嘴裏打了個呼哨,大家也都笑著跟著起哄。“狼,露兩手!”老梁喊著,大家如此熱情我也不好再推辭,便朝李俠壞笑了一下,然後和她有來有往的鬥起舞來。李俠是那種嬌小玲瓏的女孩,身才雖然不算很高,但舞卻跳的很好,她動作漂亮,節奏感很強。我被李俠的熱情帶動起來,動作也放鬆自然了很多。後來大家都進了舞場,把我們兩圍在中間,一邊跳舞一邊圍著我們起哄。我被他們鬧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準備下場,正這時我無意中發現獨杜,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我們教室,此刻正微笑著看著我的一舉一動。丫的,丟大人了!我心裏暗罵著,便立刻停了舞步擠出了人群。
李俠見我突然不跳了,也跟著擠出人群拉住我說:“怎麼啦?跳的好好的,怎麼不跳啦?”,我紅著臉說“我有點累了,你們玩吧,我不玩了!”“再跳一會兒吧?你跳的多好啊?”李俠不依,此時此刻,在獨杜麵前“現了眼”的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趕快離開教室,哪有什麼心思繼續跳舞啊?便紅著臉對李俠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拉上鬆帆逃也似的奔下樓去。走出樓梯口時,我下意識的抬頭向上看了一下,發現獨杜竟站在那裏,見我看到了她,就衝我笑了起來。看那神情似乎在說,張騫振,你為什麼見我就跑呢?這樣想著我也衝著獨杜笑了。“哎?我的舞跳的怎麼樣?”回去的路上我問鬆帆,心裏想著不至於因為舞技太差而當真讓獨杜見笑。“哎,那舞跳的……嘖嘖!”鬆帆把話說了一半,“怎麼樣?不錯吧?”我自信的問,“真是騷的要命啊,簡直是群魔亂舞!”鬆帆咧著嘴說,我的笑容頓收,心裏說,丫的,你小子嘴就損吧,老子就不該問你……
元旦過後不久就是寒假了,回家的路上沒有了駒治我和鬆帆著實感到孤單了許多,想想我們三人來第八報到時的情景還恍如昨日,可是如今一切卻已經物是人非了。沒有了駒治的歸路是索然無味的,而更加索然無味的卻是這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個寒假,整個寒假我幾乎是在父母的軟禁下度過的,“開學就要高考了,不在家複習,整天出去野什麼?”父親如是說,習慣了自由生活的我自然發自內心的反感這種被人約束的日子,可又轉念一想,父母費盡心血供自己讀書,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實在有些過分,考上大學對我來說也許太高遠了,但總該考出一個象樣點的成績也好向父母交差吧?這樣想著,我竟真的迫使自己拿起了久違的課本,沒日沒夜的“複習”起來。說是複習,等到拿起課本我才發現,所有的知識對我來講幾乎都是全新的,一切都要從頭學起,看來我確實是荒廢功課太久了。假期到了一半的時候,鬆帆來過一次,原來他也和我一要,被父母看了起來。“丫的,這哪是課本啊?分明就是天書!”鬆帆摔著我桌上的課本說。看來“英雄”所見略同,那天我與鬆帆去了一趟駒治家,但是卻沒有見到駒治,據駒治的母親說,駒治不上學以後,就跟著他的父親做起了泥水匠……“駒治的身子骨受的了嗎?”我心裏默默的想著……
臨近開學的時候,孔材寧那小子不遠萬裏的跑到家裏來找我,鬼鬼祟祟的說他一哥們兒搞來一本三級錄像帶,問我能不能搞到錄放機,真不知道那東西哪來那麼大引力,我們找了表哥說了一大堆的謊話才騙到了錄放機,又騎著自行車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二十多裏路返回到孔材寧家。可剛把設備調好,卻又正巧趕上孔材寧的父母回來,“好事”就此泡湯。為了掩飾我們的“罪行”我們隻能硬著頭皮陪著他的父親看了一下午的老電影。多年以後,每每與孔材寧談起此事,我們都會止不住的大笑,現在的我們實在不理解就為一本錄像帶當初哪來那麼大的動力呢?
開學了,宿舍裏還都是老樣子,尤其讓我欣慰的是老曹也如假前所約的那樣又來到了學校,“你們都在這,我還能上哪嗎?我要送著兄弟們進考場的。”老曹說,聽著老曹的話我的心裏著實溫暖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校馬營十君子”的日子。然而,時光如梭,以前那種“畢業遙遙無期”的感覺卻被現在日益臨近的高考帶來的壓近感所取代。我們每個人心裏明白,那種浴血兄弟的感覺,那種輕狂不羈的日子將一天一天的離我們遠去,高中時代留給我們每個人的時間不多了。
時光如同一條經久不息流淌著的老河,它整日的流著,讓人茫然,讓人麻木,讓人任憑它的流逝而無動於衷,直到有一天它行將變成幹涸的河床,人們才猛然意識到他的可貴,而這時往往一切都要結束了。青春對於每個人都是無限美好的,沒人願意給自己留下一段蒼白的回憶,用什麼去鐫刻這將逝的青春的呢?潛意識告訴著人們,沒有什麼比談一場戀愛更能讓人刻骨銘心了。
窗外,春天已經到了,冬天卻遲遲不肯退去,一些耐不住寂寞的柳芽剛一露頭,又被凍了回去。相比那些柳芽更加耐不住寂寞的卻是校園裏的那些人們。整個校園開始迷漫一種躁動的氣息,就連那“沙啞”的歌聲也充滿曖昧的味道了。
愛情,有時候就像一種病毒,隻要有合適的條件和環境,就會在它的易感人群中迅速的蔓延和傳播,它無影無形,沒有人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來,也沒有人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去。它來了讓人欣喜顛狂,它去了讓人傷心斷腸。在它的麵前所有的人都是弱者,沒有人能夠抵禦它的魔力,隻能任其侵入自己的靈魂與軀體而最終無可救藥……在這樣一個季節裏,愛情病毒開始在整個第八中學傳播開來,可以說校方還是比較快速的發現了這種苗頭的,而且與之一般的違紀違規不同校長對於戀愛的問題可以說到了零容忍的地步。全校師生大會上,校長拍著桌了咆哮:“如果哪個膽敢在學校談戀愛,一但被學校發現,發現一個開除一雙!”,著實引起了台下一片笑聲。然而,此後校方在處理相關事件時的“大棒”政策卻證明了這句話並非隻是危言聳聽。不到兩周先後有兩對二年級的的同學因為涉嫌戀愛而被學校勒令退學,其中的一個女生我也算認識,那個女孩常常到校裏的小賣點用她的飯票幫他的男友買東西。那次,我去商店買煙就碰上她。“對不起,打擾一下,能問下你們男孩都喜歡抽什麼牌子的煙嗎?”
女孩有些羞怯的問我。“嗬嗬,這怎麼說呢?香煙就好比男生眼裏的女生,每個人都有他喜歡的類型。”我笑著說,女孩想了想,說:“那你喜歡抽什麼牌子的煙呢?”“我這人有點懷舊,不過我喜歡抽的那個牌子已經沒有了……”。女孩有些失望,“送給男朋友的?”我好奇的問,“嗯,不過還不算是……”女孩有些臉紅,“那就買包紅山茶吧,清新淡雅的和你一樣,他一定會喜歡……”我說,女孩一聽就笑了,然後便買了煙轉身跑開了,真是個天真的小丫頭,我這樣想著。我再次見到她卻是在校長的辦公室裏,那次因為抽煙的事與老師吵嘴被校長責令檢查,去交檢查的時候在校長的辦公室裏便碰到了她,據說前一天的夜裏老魏突擊檢查校區,在一間黑著燈的教室裏抓到了她。女孩認出了我,羞怯的對我笑了一下。“隻要你們給我寫個保證書,聲明從此再不來往,這事我就既往不咎!”校長如是說,“不可能,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你們無權幹涉。”那個男孩倔強的說。“你呢?你是什麼態度?”校長問那個女孩,女孩的臉漲紅著,說:“還能說什麼呢?反正我們不可能分開!”,女孩的話顯然把校長激怒了,他把桌子一拍,大吼說:“好,有情飲水飽是吧?那你們就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退學吧?”。聽了校長的話,男孩與女孩對視了一下,然後互相拉著手昂首走出了校長的辦公室。第二天兩個人果真被校方宣布除名。男孩女孩的舉動讓我想起了一句話: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為了愛情連生命都可以不要,小小除名又算的了什麼呢?
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整個第八中學都在一種熾熱氛圍中躁動著。在這樣的氛圍中沒有人能夠免欲俗。宿舍裏的那些“貨”們仿佛是在一夜之間變化了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知從什麼時候宿舍裏的家夥們開始變得行蹤不定,並且熱衷於與女生組織一些聯誼活動,這種現象大有愈演愈烈之勢。一次從家返校,發現宿舍裏竟隻剩下鬆帆要、李峰、老曹三個人了,一問才知,其他的人與9號宿舍的幾個家夥帶了一群女生去野遊爬山了。那天夜裏下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春雨,雨很大,外麵電閃雷鳴。“老大,要不要和校長說聲別出什麼事啊?”鬆帆在黑暗裏說,“說個屁,這幫家夥不定在哪逍遙快活呢!”李峰說,“不用找,這幫家夥,早就合計好了不打算回來,不信明瞧吧,個頂個跟活兔子似的蹦回來。”
老曹一邊吸著煙一邊說。我沒有接話,自顧自的想著心事。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那幫家夥才一身泥水的從外麵回來,果然個個鮮活無一少缺。剛一進屋便開始賣弄他們的那些“美好”經曆。“昨晚我們在山洞睡的,還烤篝火來著。”老梁說,“我們捉了一條大蛇,後來大家一起煮了吃的,真是美味啊!”小然說,“大家說說,駱駝那妞兒條不錯吧?昨晚我與駱駝打了個唄兒,我靠那妞兒有口臭,差點沒把我熏吐了!”李放大說,李峰瞪大眼睛聽著,嘴角亮晶晶的開始淌口水。一夜野宿雖不見得怎麼風流但多少也是要有些故事的,邂逅也好,來電也罷,但可娓娓道來也是一段讓人羨慕的美事,然而為什麼什麼事從李放大這廝嘴裏出來便都會冒著臭氣,讓人惡心呢?“真他媽一爛貨!”我罵道。
青春的歲月讓人狂野,偶爾升騰的荷爾蒙會讓人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衝動。都說衝動是魔鬼,但是麵對魔鬼,不主動**就已經很不錯了,又有多少人能夠抗拒呢?在宿舍的那幫廝們個個出雙入對的大環境下,沒有人喜歡落單,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孤單的人是可恥的。
那天,當兔子向往常一樣纏著我逗話的時候,我突然一改以前的冷漠變的很是和言悅色,兔子都被我的態度的大幅轉彎驚得一愣,好半天才又笑著試探說:“哎呀,張騫振,今兒是怎麼啦?對我竟客氣起來了。”“這話怎麼說的呢?我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我笑了笑,“我說就是呢?我聽說你管孔材寧叫大舅子,而孔材寧又是我幹哥,你說說咱倆算啥關係?再怎麼著也不能太生份,是不?”兔子的話逗得與她同來的女生一陣哄笑,我連忙解釋說:“這事兒你都知道啊?不過這和你可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因為……”“嗬嗬,我不管那麼多,今兒咱倆就算過了話兒了,再怎麼著認你個幹哥總行吧?趕明兒在路上碰上了,別老板著個臉唬人家,怪嚇人的!”,我笑了笑,“哪就這麼說定啦,都當幹哥了,你總得表示一下吧?”兔子調皮的伸出了手,“怎麼表示?”我笑著說,“嗯?出去坐一桌吧?現在也來不及,要不你給我們一人買支雪糕吧,行不?”
“我當是啥事,那太行了……”說完我把一打飯票扔在桌子上,“呀!還都是一斤的黑票啊?走姐妹們買好吃的去。”說完就拉著那幫女生歡跳著跑開了。有了我的默許,兔子和她的那些女友一下子便成了我們宿舍的長客,雖然這妮子老在身邊轉來轉去不免讓人有些厭煩,但幾個“笑臉”,幾張飯票,便可以避免成為“可恥”的孤獨者,在我看來還是比較劃算的。不過玩歸玩,我卻始終與兔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很少與她打鬧,更不要說有什麼過分的舉止了。直到有一天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那天是個星期六,我因為感冒便沒起床,中午的時候兔子又蹦進了宿舍。“喲,這麼大了還懶床啊?”兔子嘻笑著,“我感冒了,得睡會兒。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兔子一聽,伸過手來,打算來試我的額頭,我連忙躲開,“不用了,我吃過藥了,不燒了。”我連忙說,“嗬嗬,看把你嚇的,好了,我走了。”兔子笑著說,然後轉身離開了。我這才鬆了口氣。
“狼,至於嗎?看把你嚇的,要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李峰在一旁說,“切!你要送你吧,今晚我就給你騰宿舍……”說著我的困意便又襲了上來,沉沉的睡了過去。我是被一條濕毛巾給碰醒的,我睜開眼,發覺屋子裏黑黑的,一個人影站在我的床前。“誰?”我問,“哥,是我。”竟是兔子,“啊,是你啊,你怎麼來啦?對了,現在幾點了,怎麼這麼黑啊?”我一邊揉著頭一邊理著思緒。“都晚上七點多了,看你睡的,都快糊塗了,我給你買了點吃的還有飲料。”兔子說,“這麼晚了?那宿舍裏的人呢?”我覺得情況不妙,“他們今晚不會來了,我進宿舍以後坐著不走,他們就都明白了,你看他們把行李都搬別的宿舍去了……嗬嗬……”兔子笑著說,兔子的話讓我一驚,我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此時眼睛也適應了屋裏光線,我四下一看,可不是,所有的床上都沒了被子,看來兔子沒有和我開玩笑。我當時便有些發傻,當初李放大與兔子幹這種事,自己還正義凜然對其嗤之以鼻,沒想自己現今卻也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說實話做為男人,一個女人送到自己的麵前,不可能沒有一點衝動。但這種衝動隻在我的大腦裏存在了千分之一秒,就被我扼殺了。相比一個人的純結和名譽這點衝動算得了什麼呢?更何況此時還有一直縈繞在我腦海裏的父親那嚴厲的目光和獨杜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千萬不能幹!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你走吧,我不是李放大,我們不可能!”我冷冷的對兔子說,“我也沒說過讓你對我負責啊?我隻是喜歡你……”
兔子緩緩的說,“那也不行……我有我的做人準則……”我加重了口氣。“吭!你就是瞧不起我!”兔子有了哭腔,她這一哭更把我嚇的要命,這黑燈瞎火的宿舍裏,孤男寡女的,要是讓校方發現了,我被開除是小,我張某人的名節怕是不保了。想到這我急中生智,一邊起床穿好衣服一邊說,“我尿急,先去下廁所。”說完不等兔子答話便拉開房門跑了出去,從廁所回來我沒有回宿舍,而是直奔了教學樓。剛一進教室,裏麵就哄了起來。“怎麼著?狼,完事兒了?快槍手啊?”李峰壞笑著說,“去你丫的,再胡咧咧小心我揍你!”我笑著罵道。轉身我又對一邊壞笑著的鬆帆說:“丫的,那幫家夥靠不住,你小子看到我往火坑裏推也不拉一把?”“嗬嗬,我哪敢拉啊?說不定你等著這個火坑等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呢?我要是一拉,保不準你醒了給我一巴掌,再說了人都說什麼一刻值千金,這壞人我可不能做,嗬嗬!”哄偉耍著嘴皮子。“靠,你們這幫家夥,關鍵時候個頂個的靠不住,我的童子功差點就被人家破了!”我一邊調侃著,一邊坐在雁卉的對麵。“嗬嗬,現在破沒破也不一定啊!”老梁咧著嘴說。“去你丫的!”我回罵了一句,“交了這麼好的桃花運你還跑教室來幹什麼?”雁卉紅著臉問我,“這哪是什麼桃花運啊?就他媽的桃花劫!我不跑?不跑我還有臉在這學校呆嗎?我和你說,現在那妮子還在我們宿舍裏呢……你不信你去問她,我可什麼事都沒幹!”,雁卉看著我認真的表情,一下就笑了,說:“你和我說這些犯得著嗎?小屁孩,沒那膽子還到處拈花惹草的,哎?我覺得兔子也不差啊?你怎麼就不動心呢?”。我眨了眨眼睛,想想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便對雁卉說:“要是你我早就動心了,但她是隻兔子,我可沒處給她打草吃!嗬嗬”“去死!”雁卉笑罵著,一鋼筆敲到了我的腦門兒上。為了躲避兔子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上完了整整兩節自習課,後來還是在得到了兔子不在宿舍的確切情報後,才小心翼翼的返回了宿舍。通過這次事件算是給了我貪圖虛沛凝與麵子的一次小小的教訓,它讓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必需拒絕的是什麼?並且真正的明白了感情是容不得遊戲的,這樣想著我又有些感激兔子。無論如何我也算是瘋狂了一回,通過接觸後來我覺得兔子這妮子除了在感情上太過隨便以外,也並不是我先前想的一無是處。所以雖然此後隨著我有意的疏遠我與兔子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但偶爾遇到也會相視一笑,不再向以前那樣的水火不容。
愛情的病毒飛速的傳染並成指數性的爆發開來,那種激情讓人迷醉,那種心跳讓人癡狂,沒人能夠抗拒,我們為什麼要抗拒呢?在這個高中生活即將結束的時候,我的那些哥們兒們當真是要緊抓著青春的尾巴極速狂飆了……
老梁因為一段“童話”般的飯票奇緣搞定了老驢;老曹也迷上了二年級的一個女生開始魂不守舍;最讓我驚詫的便是小然,這個本來對男女之事最能讓人放心的小家夥,竟然也陷了進去。最初的時候,還以為他隻是覺得好玩學著那幫“貨”們做做樣子。直到一天,本是宿舍的“開心果”的小然醉酒醺醺的抱著我的腿說:“哥,我難受……我覺得我配不上她的……”的時候,我才不得不由衷的相信,這個小家夥真的戀愛了。愛情讓人激情高漲和興奮愉悅,但也讓人多愁善感和喜怒無常,陷入情網的小然自然也是這樣一種生活狀態。凡事大致此,一個人但凡得到一些東西,總會失去一些東西的,愛情也是這樣,你擁有了愛情,享受它帶給你的甜蜜和愉悅,同時也將承受它帶給你的煩悶與愁苦,但誰又能說這種苦煩不也是另外一份快樂呢?也許愛情本身正是因為這種痛並快樂的感覺讓人陶醉其中不可自拔。無論如何,這幫家夥總算有所斬獲,借著這股風潮宿舍裏多一半的哥們兒都為自己找到了主兒,這些原本都是一窮二白的困難戶一下子全都小跑著奔了小康了。
有了擁有,便會有失去,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讓人發自內心的感懷和愉悅,孔材寧便用他的經曆生動的向我們展示了一段愛情的悲歡離合。孔材寧與孫覓珍分手了,取代孫覓珍的是另一個女生。那是一個叫霞的女孩兒,也算文靜吧,可許要比孫覓珍要好看一些,其實孔材寧早就對那妮子心有所屬,而對孫覓珍的不忍卻一直讓他猶豫不決。牽手是甜蜜的,分手是痛苦的,孔材寧成了這兩部戲的導演者。也許這還隻是一部戲,還是一段愛情,還是辦公樓的頂層,還是一個男孩與一個女孩,隻是換了扮演者。那天,就在我們宿舍的門口,孔材寧堅持不讓孫覓珍再為他洗衣服,也不抽她買過來的煙,孫覓珍便什麼都明白了。“我明白了,不過下次的衣服我還是要給你洗的,如果這就是結局,我想讓它走的更完美些……”孫覓珍默默地說,孔材寧沒有說什麼,也許他說了,他說“對不起……”可那是孫覓珍已經漠落的離開了,孫覓珍就這樣走了,沒有如同我們所想像的那樣嚎啕大哭,甚至我覺得她可能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傷心一定要哭的嗎?也許我們所有人也無法感受的到,在那個女孩堅強的表情背後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沒有了孫覓珍的日子,孔材寧一下子失去了令人羨慕的優越條件,他的生活一度變得很是雜亂不堪。想起以前孫覓珍對孔材寧種種的好,宿舍的人都口誅筆伐孔材寧的始亂終棄和喜新厭舊,大罵著孔材寧活該。“哎,使勁的罵吧……”孔材寧躺在躺上悠悠的說。“我家丁梅說讓我離你小子遠點,說你是當代陳世美。”老梁說,“丁梅?丁梅是誰啊?”李峰瞪大著眼睛問。“哎,就是老驢,馬戶驢!”鬆帆笑著解釋著。“噢,你就說老驢不就得了,還整個學名?把我都搞懵了,哈哈!”李峰大笑說。“我靠,誰再給丁梅起外號,我跟你們急!”老梁從床上跳了下來。大家見他如此光火,便都開懷大笑起來。“哎,不理就不理吧……”孔材寧悠悠的說。孔材寧情緒消沉,我想也許此時大家能夠罵他一通他反倒覺得好過一些。其實做為局外人,我們似乎並沒有什麼權利去評判孔材寧的所作所為。孫覓珍對孔材寧固然是百般的好,但那是愛情嗎?“你們這些人啊,不就是個女人嗎?整天魂不守舍的!你看人家張騫振和鬆帆多超然?什麼愛不愛,情不情的?是吧?”李峰轉過頭對我說,“愛情有很多種,有一種愛情叫背叛,也有一種愛情叫孤單!”我說一邊吸著煙一邊說,“對,我們這種叫孤單!多有詩意,這境界你們有嗎?”鬆帆說,“切,狗屁孤單,妹夫,要我說啊,你那應該說有一種愛情叫折磨,或者說是有一種愛情叫折騰更合適,不過我可提醒你啊,你得有點危機感了,你那位可是有人在追了……小心落到最後變成有一種愛情叫遺憾……嗬嗬!”孔材寧悠悠的說……
孔材寧說的沒錯,獨杜確實有了追求者,他叫西頌,與獨杜同班,也是我們一個學校出來的,因為西頌與李放大走的很近,我與他便一直沒怎麼來往。隨著我與李放第八係的緩和,西頌也會時常來我們宿舍,他給我的感覺蹦蹦跳跳的如同一個小孩子,事實上西頌見了我也是一口一個哥的叫著。處在愛戀中的人是很敏感的,我查覺到西頌對獨杜產生好感的第一時間是在上學期末的那幾天,那時他正纏著獨杜認幹姐,本來以為他和小然一樣看到別人誰幹姐覺得好玩在跟著瞎起哄,所以也沒怎麼上心。其實在我內心裏還有另外一種感覺,就是無論那小子怎麼努力,獨杜也不會與他發生感情,真不知道我哪來的這種自信。“老大,實在不行,哪天找個機會揍那小子一頓得了,省得他整天事事的!”
鬆帆說,我笑了笑,心裏卻痛苦著。“揍他一頓?憑什麼?”“憑什麼?當初你怎麼揍的人家木水生啊?這會兒反到猶豫不了?我苦笑著搖搖頭,心裏卻想著,我就是把西頌打了又能怎麼樣呢?隻能徒勞的增加獨杜對他的同情。況且,我真的需要那麼做嗎?我心裏明白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找獨杜說清楚,也許我的一次表白便會得到我想要的全部,也許一個約會便會結束我們的痛苦,也許我會遭到拒絕?但那也好吧?至少免去了我無謂的憂愁……有那麼多的也許,也許與現實有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層薄薄的紙,我明白這個道理,卻一直對此無能為力,一個輸在了一層紙上的人,憑什麼去贏得這份愛情呢?自己喜歡一人而不去表白,卻把原因一味的強加再其他人身上,這是君子所為嗎?這樣想著,我便決定明天一定把獨杜約出來說清楚……然而,令我百思不解的是麵對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我卻顯的那樣懦弱和無所適從,所以這件事便一拖再拖,明日複明日了……
如果我是一汪海水,會為你舞起澎湃的浪花;
如果我是一團烈火,會為你燃起雄雄的篝火;
如果再給我一點勇氣,我會對你深情的說那三個字;
……
西頌的出現,讓我對自己情感上的懦弱討厭到了極致,我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活的有些不太現實,或許自己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麵對感情自己總是喜歡用精神去感觀,我喜歡那種火花,卻不能讓它燎原;我享受那種電流,卻不能讓它點亮。這種隻有索取沒有付出的感情讓人彷徨,讓人痛苦,讓人絕望……在這樣一個焦灼困惑的日子裏,我又遇見了獨杜。那是一個清早,我與老梁一邊打鬧著一邊向廁所的方向走。迎麵便遇上了獨杜,獨杜見了我一下便停在了那裏,我本來正與老梁鬧的開心,獨杜的出現讓我反應很大,連掛在老梁肩上的手都忘記收回,整個人全定在了哪裏。我看著獨杜的眼神,那雙黑黑的眸子深深的,蘊含著一種複雜的神情,那是一種無助,一種期待,一種溫情……“哎嗬?這妞兒是你對象吧?”老梁感覺到了我的異樣,嘻笑著盯著獨杜。我回過神來,捅了老梁一下,說:“別……別瞎說……”感覺嗓子有些發幹。“切!少來,看你臉紅的,你倆絕對有一腿……”老梁笑著說。獨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然後一邊用手捂著臉一邊跑開了。我的心裏暗爽了一下,打了老梁一下,說:“看你瞎說不是?把人家說跑了吧?”“切!你少跟我裝,你倆要是沒事兒,我梁字倒著寫,咱看這種事兒一看一個準兒!”老梁拍著胸脯說。回到宿舍,老梁便不顧我的阻攔大聲宣布他的偉大發現:“大家注意啦,我總算知道張騫振這小子相好的是誰了?大家猜猜是誰?猜對了有獎。”,沒想大家的情緒並不是很高,老梁有些不大死心:“張騫振,他的相好,你們不想知道是誰?”“切!這都是不宣的秘密了,也就你一個人不知道!”鬆帆壞笑著,“不能吧,我說的可不是我妹子雁卉,是另外一個人,你們絕對想不到她是誰!”“獨杜!”孔材寧他們異口同聲的說,“哎呀,好險!多虧沒宣布獎品,要不非丫破產不可。”老梁一邊擦著汗一沮喪的說。“他們這事兒磨磨嘰嘰的都快三年了,除了他自己還有你,這屋裏誰不知道啊?”孔材寧說。“什麼?三年?”我怎麼看著跟初戀似的?最多也就一個月!”老梁又瞪大了眼睛,“要不說人家張騫振有深度呢?看人家這戀愛談的,光這個頭兒就夠拍本連續劇了!”孔材寧壞笑著。一直以來,自己都常常成為宿舍話題的焦點,然而因為這事兒還是頭一次,心裏亂亂的,臉上有些發燒。我躺在床上,一邊吸著煙一邊想著,獨杜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本來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被老梁變成了廣而告之。我一時說不清是該怨恨還是該感激那個家夥。願以為隔在我與獨杜之間的那層薄紙會因為老梁的這一舉動而被捅破,然而事實再一次無情的告訴我麵對這段情感我是多麼的無能與懦弱。那次以後,獨杜常常會在晚上自習的時候出現在我們班前麵的走廊裏,有時她會有意無意的與我對視幾眼,而有時她就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這樣的時候,我會靜靜的望著她,而她又靜靜的望著天空,夜空上繁星點點,映在我的心裏便都化作了那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思念……這樣的日子久了,雁卉也看出了端倪,加上老梁在一旁的“點撥”,她總算了解了大概。“張騫振,你小子怎麼到處拈花惹草啊?太不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