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四年之癢(1 / 2)

下班時間了,窗外天色正漸漸黯淡。在景程大廈寫字樓18層的弘點裝飾公司H室裏,依然聽得到啪啪的鍵盤聲響。詠恩喝了杯咖啡,伸展胳膊深呼吸,站在窗前焦躁地往樓下眺望。樓下往前一百米是一個十字路口,車流彙集在這裏堵成一條長龍,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響個不停。詠恩在這長龍中盲目地尋覓鄭南的車的蹤跡,他說好下班來接她的。

她旁邊的一個禿頂中年客戶拿著效果圖看了一下午了,還在叨嘮:“這個玄關的裝置有點添堵。”

詠恩正想辯駁幾句,電話鈴卻響起。“是黎詠恩小姐嗎,請速到四醫院外科來。”

鄭南出車禍了!

掛了電話後,她心裏亂了分寸,草草打發了客戶,趕去了醫院。

她心急如焚走進病房時,差點沒認出鄭南來。他剛做完手術已昏睡過去了。腦袋包得像個木乃伊,隻露出眼睛和鼻孔的一點空隙,一條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吊在半空。

他的腦袋受了重大震蕩,右眼視網膜脫落,右腿骨折。但送醫院很及時,並也無大礙。

他睡得很沉。詠恩心驚膽顫地俯下身聽了聽他的心跳,才慢慢握住一點安全感。他的臉頰有不少玻璃紮破的痕跡,嘴唇發白。真是慘不忍睹。

看了他一會,詠恩從未有過的恐慌襲上心頭,她在病房裏焦躁又心痛地走來走去,又不敢叫醒他。

他要有事,她簡直無法想象以後的日子!

黎詠恩和他在師姐結婚的酒席上認識。他是師姐老公的高中同學。酒席上,來喝喜酒的人以大學同學和同事居多,他和詠恩一樣,與新郎新娘共同的朋友都不多。當時,親友們一窩蜂地擁著新娘新郎敬酒,灌得兩口子直求饒。他們誇張地拍掌大聲笑,合著樂手們彈唱的喜慶的情歌,到處嘩喧聲一片。

鄭南就坐在她對麵,安安靜靜地喝著一杯酒,好像置身於無人的境地一樣。

詠恩也沒敢去湊熱鬧,怕被人灌倒。所以這一桌的人來來去去的,就隻有他倆沒動。詠恩不由地打量他——雙目入鬢,一身筆挺的西裝,帥得好像偶像劇的明星。不過,他的眼神淡漠像貓一樣孤獨和自我。

後來,詠恩有點坐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對他說:“喂,我想去敬杯酒但有點怕他們,一起去不?這樣空坐著也太不夠意思了。”

鄭南說,好!兩人從人群中擠了進去和喝得滿麵通紅的新郎敬酒。果然,認識詠恩的同學起哄了,吵著說啤酒太沒誠意,非得要喝白的。詠恩剛畢業,應酬經驗不足,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搶了她的杯子,換了一大杯白酒,差點要哭了。她可憐巴巴地看著鄭南把酒一口喝盡,又怯於求救。鄭南拿過她的杯子說,我來!那些人又說,喲,你替她喝,那就得喝一整瓶。

鄭南也不討價還價,別人說喝多少就喝多少,也不知替詠恩擋了多少。他勉強走出酒店大門後,就扶不住牆了。詠恩送他回家,上車沒多久,他竟歪頭靠在她肩膀上睡了——原來他並不善酒。靠得那麼近,詠恩瞅著這張陌生的英俊的臉,聞著他的鼻息,莫名的心跳加速。她從來不知道喝醉酒的男人會這樣又純真又性感。她一個多小時胳膊動都沒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