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咦了一聲,尖酸地說,“前陣子你就不是和程城打得火熱嗎?還投懷送抱的。你要是少了姓鄭的,不是還有個程城嗎,急什麼。”芝芝最瞧不起女人的卑微態度,比如說些:我就喜歡他,我一輩子就愛這個男人之類的話——那樣不顧勸告地要吊死在一棵樹上的女人,最讓她討厭。對她來說,愛就愛得痛快,不愛就不要牽扯不清。
詠恩沒聽進去,隻是用勺子一遍遍地攪得沙拉醬,嘴角邊上帶點澀澀的笑,不作聲。
芝芝覺得話好像有點過份,便拉著她的袖子:“你瞧我這套衣服怎麼樣。”
詠恩回答說:“什麼怎麼樣?好像有點太短了!”
芝芝小聲地說:“我今天精心打扮一番,打算表白來著,你就來了。”
詠恩說:“你說啊,我等會躲房裏去了,什麼都聽不著。”
芝芝端起水果盤子,叉上牙簽說:“我倒都無所謂,是怕海安害羞呢。”
到客廳時,海安已給貓灌了點藥。小貓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半睜著眼睛慘兮兮的樣子。芝芝抱過貓說,海安,你真厲害,小貓今天都站不穩了呢,嚇死我了!
海安說,你記得不要給它吃太涼的東西。不要吃太飽!
芝芝撓了撓貓的耳朵,向詠恩努努嘴。
詠恩立馬站起來說:“海安,你們先聊,我要睡了。”用牙簽叉了塊草黴含在嘴裏,看著海安,突然冒出個問題,不加思索地問道:“海安,我想問你個問題,和你分手的女朋友回來,你還會原諒她嗎?”
海安抱著胳膊,偏著頭,認真地想了想:“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了。感情已經事過境遷,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沒感覺了。”海安坐在燈下,稀郎朗的漆黑的睫毛動了動,天真得像個孩子。
詠恩不再說話,淡淡一笑,進了臥室。
合上門之前,看見芝芝已笑吟吟地挨著海安坐近了……
詠恩戴上耳機,打開那本《我的名字叫紅》,斷斷續續地看了很多次,一直都沒有看完。看到十二年後,黑坐在馬背後,透過積雪的枝丫,看到謝庫瑞倚在窗前的容顏,分不清她在哀傷還是微笑。詠恩心裏也湧起一些熱烈的愛戀的感覺,不知為何,今天所有的事都能一一引申到和鄭南的感情身上來。
是原諒他了還是被舊情所折服?
詠恩笑笑不再想它,無論如何心裏輕鬆多了。
第二天清晨起床時,詠恩看見芝芝起得很早,掛著大眼袋在涮牙,一臉慘淡無光的樣子。問她:“昨晚,怎麼樣?”
她搖搖頭:“糟透了!不說了,免得影響一天的心情和辦事效率。”
詠恩琢磨著她受挫了,隻可惜早上時間太緊沒有仔細問她。坐了她的便車趕到公司。管弦叫她拿上次帶回來的那份材料預算報告給程城送過去,因為剛好公司的專車從那裏經過。
詠恩說:“隻是送份報告,幹嘛叫我去。”反正她就是怕去中江集團。
管弦說:“程城交待的。那個展示的單子不是你負責的嗎,可能還有點別的事交待吧。”
去程城辦公室時,竟然讓她等了老半天。見了麵,也是板著個臉。敢情他是借公來報私了。他們倆人就那張表聊了一會,程城說地板的材料不夠高檔不夠奢華,要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