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想,今晚會不會有麻煩?
Carta Blanca已喝了三杯,他把杯子晃了晃,頭有點暈了。其實酒的口感香淳柔軟,帶些甜味,並不是很烈。身後,輪船的汽笛聲悠悠地拉長,伴著從江邊刮來的帶有青草香甜氣息的風,房裏似有些搖晃了。輪船過後,有條打漁的烏蓬小船,在水邊搖搖晃晃的緩慢地向前駛,沒有方向感,不知是歸來還是要離去。
他又喝了一杯。反正是一些離愁湧上心頭。
蘇宜抹掉臉上的眼淚,拿走他手邊的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房間裏又多了一層霧,白得讓人失去方向的分辯能力。
她手指夾著煙,看向鄭南:“你現在有沒有罪惡感?”
鄭南從窗外轉過頭來,眯著眼睛看著她:“什麼?”
蘇宜往他臉上噴了口煙,哈哈大笑:“你和我一樣撒謊成性了。坐在我這裏還能理直氣壯地跟她談結婚的事。”
鄭南的手粗魯地掐住她的下巴,把煙從她口裏抽出來,好像是做父親的在教訓不聽話的女兒一樣。他沉默著轉過頭,把煙狠狠地摁碎。
蘇宜喃喃自語道:“我還記得你對我說的那句:我最討厭你這種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大小姐,丟人現眼還招人煩!你被我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抽我。你這樣沉穩的人,能這麼痛恨一個人,並且藏都不藏不住。我就知道你愛我,愛定了。我們倆這輩子就是搓在一起的一根燈芯,永遠是分不開了。”
鄭南不回答。
蘇宜仰著頭閉著眼睛,在房間裏來回輕輕地踱著步子,身上有淡淡的香氣,白色的百摺裙更像相枝子花的花瓣一樣,輕輕地旋轉著。她走到鄭南的身後,摟住他的肩膀,像貓一樣溫柔地舔他的脖子,舔他的耳垂,然後在耳邊嗬了口誘人的熱氣,輕聲呢喃道:“南,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你猜猜看。”
鄭南看她的誘人動作,知道她在想什麼,依舊沒有回答.隻聽到背後蘇宜陰冷的笑:“我想殺了你!!這是十二層,樓下是水泥地,我隻要稍一用點力,就可以殺死你。”她甩力地咬住他的肩膀,說:“我會看著你墜到樓底,然後親吻自己的雙手,離開這個房間。坐今晚的飛機飛到維也納。”
鄭南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哦?”
蘇宜把頭伏在他的肩膀上,說:“你也不問為什麼!因為我恨你更甚於恨霍景。十九歲,我家裏人把我嫁給霍景時,就像賣貨物一樣的簡單。我一直都是被人操縱著生活,不聽話就會一無所有。嫁人,就等於從一個籠子到另一個籠子。結婚的那一晚上,霍景甩了我一巴掌說,你是自願的,不是逼良為娼。除了離婚,你怎麼樣都行。然後,他就看著我婚外戀,放任我,不聞不問,隻在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時,然後,我把我的醜事傳給家裏人,自己裝受害者,拯救者。跟我談跟蘇家合作的條件,讓我在這籠子裏愧疚著等死。我無所謂啊,反正是地獄了,從來沒有出口,也沒有深淺之分。隻有你——”
鄭南說:\"我不應該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