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程城臉上像罩了烏去似的,黑的嚇人。那眼睛還是盯著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好像不相信這話就是她說的——平時有點傻愣的女人說出來的。自個在她心裏就是這樣的一個混蛋。程城收回目光,點了根煙,狠吸了一口,哈哈大笑起來——好久沒有嚐試過用刀紮到心的感覺了,真他媽爽。
詠恩覺得他笑得陰森恐怖,想:有什麼好笑的! 她鄭重地跟程城說:“這事就當沒發生過,誰也不要提起了,好麼?”
程城邊穿衣邊點頭。
詠恩聶手聶腳地走出去。
程城喊住了她:“你從哪走?”
詠恩說:“從樓梯下去啊。”
“大家都起床了,你想在門口碰到你們公司的人?”
“那該怎麼辦?”
“再晚一小時吧,他們會在餐廳裏吃完早餐才走的。”
“你呢?”
程城冷笑道:“我馬上就走。難道在這裏陪你,讓你防狼一樣防著我?”
詠恩回家時,鄭南正在臥室裏彎著腰一門心思地找東西。
她坐到床上,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覺得身體乏力,便鞋也沒脫,一頭倒了下去:“你在找什麼?”
鄭南手中握了一堆的資料袋說:“戶口本啊。”
詠恩說,“找它做什麼?”
鄭南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回過頭來說:“辦證啊。結婚證。”
詠恩猛地從床上蹦起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辦?”
“盡快吧——把你的本本也交出來。”鄭南把資料推到一邊,抱住詠恩,親了親她的脖子。詠恩聽到他的鼻子用力地嗅了嗅說:“你身上的味道很怪。”
詠恩心裏陡地一沉。
和程城的事要是被鄭南知道了會怎麼樣?沒想到自己也有對不起他的時候!
但這純屬意外,不由自己控製。她心裏充滿旁徨——人這一生要麵臨多少困惑,誘惑,意外?不光是對鄭南,對自己的心,守住一份愛情,都要長期的嚴陣以待。
對程城,自己敢說沒動過一點心嗎。還有海安、霍景。都是她生活中很隱約的期待,就像半路上突然閃現的絢麗煙火,讓她幾乎流連忘返,一整夜都難以入眠。曾經那麼苛責鄭南的出軌花心,覺得不可原諒,可自己也並非情聖和天使。
但人總得塵埃落定,看清自己的歸宿,守住自己的職責——做單純的妻子,做安份的自己。
詠恩解釋道:“昨天累死了,那老男人在包廂狂喝酒,狂吸煙,侃個沒完,我回房間沒洗澡一趴在床上就睡著了。哦,對了。我的戶口本放在芝芝那裏,沒拿回來了。”
嗬,原自己也擅長撒謊——順暢得似隨手拈來。
鄭南敲敲詠恩的腦袋說:“下次,喝醉之前記得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接。鄭太太,以後不要那麼拚命了。結了婚之後,你可以去學鋼琴,練練俞伽,學烹飪……”
詠恩一連說了幾個好,好像怕遲了幾秒,鄭南就會改變結婚的主意似的:“我馬上去芝芝家拿戶口本。今天影樓的人已經打來電話說,排好日期了,周六就行。”
一切都有上章程了。還能什麼意外!
詠恩跟芝芝說:“你做我伴娘如何?”
芝芝搖頭說:“不行了,我做過兩次伴娘了,再做真的嫁不出去了。”
詠恩說:“你和海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