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夏的黃昏,暗淡的燭光,枯瘦的抖抖縮縮的手在櫃子裏亂翻,這名青年男子叫做莊湃邦,一個剛二十幾歲卻被摧殘得無比消瘦的人,淡紅的頭發淒淒飄舞,破布大衣半遮憔悴暗紅的臉。摸索了一陣:“真的沒有值錢的東西了嗎,爸?”中年男子莊克超蹲坐在牆角,叼根煙,火光冥冥:“你覺得你對得起禦靈手家族嗎,你對得起靈梟這個封號嗎?”
“的確對不起自己了呢。”莊湃邦看了看自己紅色的戒指,笑笑,抬頭看到自己曾經的照片,照片上有五個人,春風得意的樣子洋溢著,共挽一橫幅“五班無敵!”輕輕伸出手指顫抖的擦擦灰塵:“對不起了,老師、澄、滿望、棟昆,我隻能賣這戒指了。”轉身從二樓一躍而下。老人一步躍起,越過枯瘦的欄杆,一個毀滅性的踩踏,欄杆碎裂,左手手心生出鮮火,融作球狀,向著法的右肩——
五行拳法——火行——神權
沒有回頭,法那枯瘦的手指順勢插在老人的手和火焰之間,將那火焰團在自己手心,和老人脫離,然後輕輕捏碎,灼熱的讓人睜不開眼的火舌四處噴湧。
火雲漸散,貧瘠的大地上,一個走,一個不再留,隻是老人的靜止讓法感到不安,他猛然回頭,老人已浴於旋渦狀火焰之中,麵目猙獰,仰天咆哮。法見狀,捋起袖子跑向老人。
手搭在老人肩上,法將老人的火焰沿著手臂蔓延到自己身上,漸漸,老人平靜了,法卻自燃起來。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老人深吸一口煙,吐作半重雲,豈料火焰中又伸出那比老人更枯瘦的手,嵌滅煙……
流淚滿麵,老人拿出一個卷軸,輕輕蓋住那溫熱的“屍體”,“屍體”掙紮著拽著老人衣角,說了最後一句:“兒子起名為……莊生放大……”。卷起已經印滿“1”的卷軸,老人點點頭,淚緩緩流。
……
漆黑的夜晚,閃爍的星空,漫步著查龍澄和妻子左彬政,彬政手中抱著未滿歲的嬰兒。澄的眼睛明亮淡黃,身材寬廣的像個將軍,背著他常背的字容器,有說有笑。
輕輕的步伐輕輕的停下,秋風吹過,黑影飄落,落在澄的眼前,澄的眼底露出滿月般的冰冷,殺氣厚重:“四冉先生,有何貴幹?”
黑影這才露出臉來,黝黑的皮膚上布滿皺紋:“招呼我杜炯就好,我是來提親的……。”
話未落,左肩的管口噴吐出一縷黑色細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破杜炯的脖子,血橫飛,杜炯反應過來,捂住脖子,不料眼前緊緊盯著的澄一閃而過,出現在背後。
“是班步嗎……不愧是土班”杜炯語氣恢複了平靜。
澄伸出左手搭在他沾滿血的左肩上——
土行——零落成泥
杜炯旋轉飛出,撞在一麵牆上,凝固靜止,忽然爆出金黃電流,得以從牆上脫身,此時,澄驚訝的發現,杜炯脖子上的血已經止住了。“不愧是天眼占星者,傳說中的零反應時間啊。”杜炯笑笑,“還有你的殺手鐧零落成泥啊,影子在身體裏竄來竄去真沒辦法。”
“你動作很快。”澄走向杜炯,彬政小心的讓開,跟在澄的後麵。澄似乎感覺到一些反常:“這招隻要三秒就可以用影子取代你體內一半的結合水,把你沙化,你卻兩秒就用電流的光芒破解了啊。”
“對,我是有備而來。”,杜炯臉帶笑意,澄頓時感到心被刀絞,猛然回頭,彬政拿著刀,血淋淋的刀,站著,笑著,那猙獰的笑容,似乎無惡不赦!未經大腦思考,由占星者的下意識反應,一招零落成泥,彬政順勢飛出,手中抱著的孩子拋向空中。
孩子未落地已被輕沙接住,澄驚恐茫然,他發現胸口沒有傷口。而彬政已經一半化沙,突然感覺到什麼,霎時變得惶恐……抱著彬政呆呆的哭。
“你還是不相信她嘛,我以為你有多愛她呢。”杜炯咂咂嘴,“看來你還是更相信天眼占星者啊,可惜我的血液可以麻痹視覺、痛覺等一係列神經……”杜炯一語道破,澄恍然大悟,就是自己的手搭上杜炯肩膀的瞬間,帶有毒的血液……
杜炯知趣的離開,澄抱著彬政,不知過了多久。他將她化作的沙納入向下的管口中,在地麵寫下“愛妻左彬政之墓”,然後痛然拍打地麵——
土行——查龍之誓
緩緩聳立起一座沙子組成的壁壘,刻著一個“誓”字,澄對其默默發誓:“我會照顧好隱皓的”。恰此時,的下口沙子流出,像手一樣搭在澄的肩上,澄驚呼:“你還活著嗎!”
轉眼到了十六年後,一個開學典禮的晚上,已經年近四十的查龍澄亮著月白的天眼占星者,靜靜的抬頭看著星空,突然看到十顆流星齊刷刷的落下,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不由的緊張起來……
“土班大人,要開始了,請您準備入場吧。”身後跟著一名年輕人,單膝跪在澄的背後。
“知道了。”澄淡淡的一句,腦海裏還是想著那十顆本不可能出現的流星,或者說是隕星。
“我這是在哪裏?”一顆棕色的隕星落在靈異學院的北方,廢墟裏爬起一個人,同樣亮著月白光芒的天眼占星者,在漆黑中顯得格外顯眼……
一張名單出現在投影儀大屏幕上,示意著這場重大的典禮即將開始,所有人安靜下來。
2411級高中生白戒班理者名單
這是2411年九月一日,靈異學院一如既往的開學典禮中最讓人期待的、四年一度的白戒理者任命大會。
“今天起,各位就是理者了。”一名穿著白色衣服背後寫著“戒”的中年漫不經心的撒出一把以灰色為基色,白色為表麵底色的戒指。這位中年人名叫海知數,是靈異學院第四任校長,又稱修全,盧國有三所理者學校,按照地理位置自西向東依次為誌、冉和戒。戒是三所學校中最著名的。
十五個學生表情很莊嚴神聖,非常整齊的站了起來,逐個接過戒指,欣喜的挑著自己的所愛。中年麵帶微笑,走向其中四位女生,和藹的拿出四根珍珠項鏈,玲瓏剔透,光彩耀人:“這是我個人送給你們成為理者的禮物。”
隨即做出一個示意安靜的手勢,平息了眾人的驚喜:“下麵請召雲大人為大家演講。”
召雲即是莊克超,蒼老而精瘦,身材魁梧,麵有慍色而微微發紅,大步跨上主席台,手剛摁在凳子上,泛著凶光的眼睛就開始捕捉獵物,大吼:”不要轉筆!”這位學生是做勳吟,略有不服,卻隻能“啪”的一聲,小指敏捷的把筆按在桌上。召雲又高吼:“摘墨鏡!”
“抱歉,我懼光。”勳吟麵色不變,或者說,在壓低的墨鏡和拉高的領口間,完全看不出臉色。
召雲強收起怒火,根據座位的判斷,召雲斜視身邊來自冉校的負責人——翰毅:“怎麼冉的學生這麼調皮。”
翰毅不語,右手托著頭,左手不經意的向左一指——誌校的座位席位上一個男生趴在桌上,口水流了一桌,旁邊一個女生不斷拍他,卻無濟於事。召雲大怒:“莊生放大!”
放大緩緩伸張著來自夢的微笑,楞了一下,召雲顯得非常惱怒:“你的戒指呢?”
“什麼戒指?”放大一臉無辜,睡眼惺忪。
身旁粉紅色調打扮的黑發小女生叫做君醉香,和放大是異班同學,右手伸向放大,手指如微風吹拂的秋千,套著兩個戒指,其中一個畫有飛舞的蝴蝶,放大伸手向這個戒指,醉香的手卻收回:“這個是我的。”放大目光頓時變得低沉,另一個戒指上簡直是塗鴉般的紅色線條……
召雲重整紀律:“在座可都是全國僅有的三所理者學校白班的學生,有多少人羨慕你們,你們知道嗎!你們帶上這戒指,就已經是理者了,明天就要表現一下你們的理者風範,要讓別人信服!”聽說比賽,會場議論紛紛。
召雲抿一口茶接下去:“下麵有請全校理術水平最高的——五行班主任為大家介紹理者。”沿著召雲伸出手臂的方向,五位一樣穿著白色長袍的理者緩緩登場。
金行班主任(金班)——解淦少見的高層女性理者,和藹的微笑將她鵝黃發絲下清秀的臉演繹的更完美。金為主行,對金蟲、金玩有極高研究,因其金行瞬間的殺傷力,得封號“雷神”。
木行班主任(木班)——舟察接近六十的年齡,嚴格冷靜成為他為人處事的風格,生性低調而深沉,麵容嚴肅,體型瘦長。木為主行,對木風、木甲術深刻掌握並發展,因為所帶班級四位成員成為理術界前四強而得封號“伯樂”。
水行班主任(水班)——潮棟昆白色皮膚,帥氣逼人的白發男子,性格直爽,無所畏懼。水為主行,對水的各種狀態均有很深的研究,把刀法速度提升到一個從未有過的澄界,熟用鬼眼大千觀,同時信仰理術和佛教,得封號“冰鬼”。
火行班主任(火班)——鮮瓏性格暴力,火為主行,雙眼火眼紅天靈,卻沒有高成就,做了十幾年火班卻完全沒有前任的威信,也是五班中唯一一個曾經不是一個班級的成員的,無封號,至今眾人眼裏的火班還應該是那英年早逝的靈梟莊湃邦。
土行班主任(土班)——查龍澄樂觀幽默的他在兒子死後的近一年裏很少言語,天眼占星者中偶爾會有莫名的火光閃現。土為主行,將查龍族的影沙和自己煉就的天眼占星者駕馭得爐火純青,曾和莊湃邦並稱“法澄”。得封號“天譴”,多次拒絕擔任靈異學院校長。
黃白明亮的占星者嚇了召雲一跳,那是月麵一般冰冷的眼睛,擁有或擁有過這種眼的隻有兩個人,澄和他的兒子查龍隱皓。而現在隻有澄一個人擁有了,包括隱皓在內的查龍一族被趕盡殺絕。命令鏟除這一族的,便是眼前的召雲,澄的怒火誰都能理解。
看澄的眼裏又有怒色,潮棟昆自覺的接過話:“理者,定義為擁有穩定的靈感的人,分三個等級:白戒、藍戒、紅戒,分別對應著戒指表麵的顏色。”棟昆伸出紅色戒指,單一個“水”字,蒼勁有力,透出寒氣,“理術主要有四種,行術、靈術、感術、戰術。行術分金木水火土五行——
金——黃色為基調,運用金屬的電子激發能力,以控製電流為主的行,現發展成為對電磁和電磁波的控製。
木——綠色為基調,運用樹木的堅韌,以強化自身身體為基礎的行,現發展為對生物的控製和對生命潛能的激發。
水——藍色為基調,運用水的衝擊力,攻防皆可的行,現發展成對物質的流體屬性和水的各種狀態的掌握運用。
火——紅色為基調,運用火的灼熱和蔓延能力,以燃靈為手段的行,現發展成為對能量釋放和轉移的研究。
土——棕色為基調,運用土壤的堅固,以防禦為主的行,現發展成為對無機非金屬礦物的研究。
舟察接下去念手中的稿子:“由於對五行的運用越發靈活,已經沒有了相克的必然性,唯一的區別在於金和火偏進攻、土偏防守、木和水比較綜合,但是最厲害的理者也無法同時使用五行,傳說中能同時用五行的理者被稱為“天龍”,至今仍是很多理者努力的目標。靈感是理者使用理術時使用的能量形式,由大腦產生,而靈術指理者用靈感的靈活熟練程度,具體分為汲靈術、運靈術、習靈術、抑靈術,在這就不過多介紹了……”
“接下來是感術。”解淦潤一潤嗓子,“感術是指感知周圍的事物的能力,分為普通感術和遺傳能力兩種,比如我的大千之觀是利用光線的漫反射而反向捕捉光源,以達到繞視能力的全視角宏觀型眼,因為是基因遺傳的,所以是氏族能力。戰術,不做解釋,但不代表不重要。”滿望最後補充了一句:”明天的表演賽由我們做裁判,大家回去準備一下。”
接下來是升旗儀式,五班站到了隊伍後麵,召雲修全兩位校長仍坐在主席台。理者旗是由象征五行的無數色斑組成的,通過四色原理表現五行不可交彙這一現象。看著本應和自己兒子一起領戒指的孩子們臉上的歡樂笑容,澄的眼睛……
旗升一半,變故發生了。
澄猛的抬頭,左眼瞳孔一個閃爍,自己向後踉蹌一步——
天譴術——破占
旗杆一半以上突然斷開,召雲怒形於色拍案而起,一步跳向後場,左手掌心火色靈感化為球狀,灼熱滿握——
五行拳法——火行——神權
澄仗著占星者紋絲不動,右手塵土起,附著在緊握的拳頭上,將拳頭化作巨大岩快,閃電般回敬在召雲胸前——
五行拳法——土行——五車
召雲被擊飛十餘米,落到牆上,靈感灑了一路,掌心火焰按滅於牆,一聲轟隆。忽手指輕點眼前——
火行——燃靈指
火光沿著飛來的軌跡原路返回,澄輕輕轉臉,麵無表情。
水行——弦凝訣
潮棟昆腳下一劃,水起而成冰,阻下紅焰。表層烤得劈啪響,頓時水汽磅礴,棟昆口噴冰屑,大罵:“你是狗啊,一路撒靈!”召雲暴怒,仰首噴吐一個巨大火球——
火行——旭日
又是一記破占打破火球,打碎了召雲的氣焰,火氣四散,險些傷了無辜。
修全見狀,雙手合掌——
水行——滔滔令
粗糙的地麵頓生水流,衝著澄,宣泄而下!
人群中跳起一個身影,倒掛在天花板上,目標:澄
天眼占星者微微左轉,未定睛卻已細看,不足半秒,澄就做出了最明知的決定——一個白戒,能怎麼樣?
棟昆的眼睛深黑凹陷,不分珠白,像幽鬼一般——鬼眼大千觀,見背後水波湧起,不由大喜,頂起一股靈感擊退水流,打濕修全和鮮瓏,碑側頭對著修全:“你!”
修全緊張而憤怒“少廢話!”
恰此時,空中燃起無名火,“白戒”雙手各一片紅雲團聚,輕輕甩脫,夾雜著火星和衝擊波直衝著澄而來——
火行——終雲法祭
沙土橫行,澄毫不費力的擋下火雲,卻仍然引起不小振動,暗想:這不是梟的術嘛?
定睛細看,原來正是梟的兒子——莊生放大。
棟昆不緊不慢的回頭,雙掌前伸——
五行拳法——水行——佛曰
冰氣沿著水汽來路,染上碑和修全,星星點點的冰點混著水汽,撒得恰到好處,正使兩人不得動彈。修全苦苦掙紮,碑卻隻是罵。
澄的身後陰影蠕動——
土行——荒流
一股黑沙從影子中呼嘯而出,直奔冷落一邊的召雲!
五行拳法——金行——金明
解淦手掌上密集了一層金黃色的電流,似乎一觸即發,挺身擋在召雲身前!
見滿望右手的金黃正擋在沙子上,激起強烈電流,澄舒了口氣,沙子知趣的退了回來回來,吸入背後字管的右上端管口。
滿望的淚撞在眼眶上打轉:“冷靜點,澄”。
澄歎口氣,對著召雲留下一句“你等著”,瞬閃一步,出了門,棟昆緊隨一閃。
滿望欲跟,卻被舟察攔下。
“老師”,滿望非常不解。
一直一言不發的之立開了口:“沒事,滿望,我了解他們,澄、棟昆和梟是從小玩大的,義氣太重,你一個女孩子別惹事,你手上的傷不要緊吧?”之立淡淡的問,沒太關心。
“沒事”滿望搖搖手,靈到血止,繼而傷口愈合,疤痕脫落,“老師剛才為什麼不阻止他?”
“我是奇怪放大的樣子。”之立仿佛沒有聽到滿望的話,盯著天花板上的放大,“終雲法祭是梟獨創的吧,而且就連他爸召雲也沒學會,不是嗎?”
“是啊,遺傳給兒子了,又怎樣?”
“放大和他父親一麵未見,光靠遺傳就學成這樣,有點……不簡單啊”。
解淦知道老師有言外話,切問:“是不是覺得他剛才出手時眼神有問題?”
“啊,你也注意到了啊,的確,像沒睡醒一樣……”之立小聲嘀咕,滿望又陷入擔憂。
感覺棟昆已經遠去,碑身體周圍燃起火焰,融了冰,也客客氣氣的幫修全融了:“校長啊,別在意,對方畢竟是水班嘛,嗬嗬。”
“切!”修全大怒。
會堂外,澄低著頭隻顧自己走:“讓我一個人冷靜下,棟昆。”
“那你小心點,惹了禍了呢。”說罷轉身離開,隻留下澄一人默默的走。
澄的思緒彌漫開:對不起啊,彬政,我連隱皓也沒保護好,真是慚愧啊。可是我該怎麼辦呢,因為查龍家族不斷壯大,用影子取代結晶水而化土為沙引起土地沙漠化危機,召雲才下令誅族,而召雲又是梟的父親,我真的很難下手,卻又是杜炯的妹妹阻止了我,我……
澄歎一口氣,想起小時候,坐在小橋邊,看著天真的滿望和哥哥在一起追逐打鬧的樣子,那時的杜炯總是反對滿望過分研究理術,說什麼女孩子太強嫁不出,幼稚的澄卻反駁到:“別擔心,總有比你強的男的。”
又想起二十歲,自己當上土班,滿望當上金班,舉杯歡慶間,杜炯眼神憂鬱,悄悄問澄:“娶我妹妹好嗎?”澄搖頭。
二十二歲——一個對於理者而言應當婚嫁的年齡,自己娶了左彬政,而溫柔漂亮的滿望真的沒有嫁出去。卻隻能撐著微笑,祝自己新婚快樂。澄一聲歎氣:“我活該啊。”
背後“Y”管下端端口突然竄出一股黑沙,出乎澄的預料,化作一隻沙手搭在他的肩上,澄微微一笑:“又來陪我了啊,彬政。”不知不覺走到天黑,出了學校,走入環繞著靈異學院的森林中……
……
靈異學院東邊數百裏有一湖,方圓百裏,因湖麵長期有穩定波紋而得名冉瑟湖,湖心一塊很大的陸地,也有幾十裏方圓,世稱“仙玉島”。黑暗中,陸續睜開了幾雙眼,一道閃電顯出一個人影,立於中心,眾人合於周圍,一場悄無聲息的計劃在仙玉島上進行。
……
為了次日早上的表演賽,誌校的學生還在練習,一陣風吹過,教師量儒感覺到了奇怪的靈感,疾步跟隨,並且命令學生不要亂走。
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年輕人跳入一個倉庫,突然停住,看見量儒站在自己眼前,背著巨型白色紙飛機緩緩降落,全身雪白,頭發如蘭花般垂下,帶著手套抓著一本銀色封麵的本子。
藍色戒指表現了對峙兩人相同的身份。黑衣人頭發半邊黑半邊白:“這不是誌校的量儒嗎?”黑衣笑笑,“請多指教啊。”
“沒什麼好指教的,你是誰,來這裏為了什麼。”
“問題好尖銳啊。”黑衣拿出一個卷軸,拉開,揮動毛筆——
水行——墨汁現世
瞬時卷軸上躍出三隻犬,量儒翻開空白本子,右手拉下一張紙,握在手裏,手指放出綠色的靈感,將紙切成三片。紙片自行折成三隻紙飛機,隨著量儒鬆開右手,迅速的飛了出去——
木行——止風之舞
飄舞的紙飛機將三隻犬擊穿成一灘墨水,黑衣迅速跳閃。嘴角一絲微笑:”把靈覆蓋在飛機表麵,大大加強了攻擊力,還可以起防水的作用……”空中用毛筆在卷軸上一畫,頓時飛起百跟針,量儒依舊不緊張,將身後大型紙飛機矗立在麵前,半蹲其後,用紙麵洋溢的的靈感擋住的所有墨汁化作的針。三角形紙麵將他完全遮擋,僅一側露出半隻左眼。一根針瞄準這一方向飛來卻被彈開,黑衣定睛細看,紙側麵五厘米內空氣微微發綠,那是從紙麵上彌漫出來的靈感。
黑衣嘖嘖嘴,右手撐地落到地上,在地麵鋪開卷軸。忽然感到一聲鋒利的聲音,猛的轉頭,三隻紙飛機從背後襲來!
那裏飛來的?黑衣一驚,左手撐在卷軸上,身體倒立騰空,突然想起剛才量儒對自己發動的攻擊:原來如此,利用附著在紙上自己的靈不斷重複利用紙啊。抓著筆的右手將卷軸一端甩起,然後平行於地麵伸直,在紙上一畫,紙麵上躍起三隻蛤蟆,把紙飛機壓在身下。
量儒不慌不忙的將大紙飛機重新掛在背後,左手至於胸前:“背對敵人是你這個動作最大的缺陷。”——
木行——纏
黑衣頓時發現右手所指方向的地麵突然被打通一個孔,一條紙帶伸了出來,迅速在自己手臂上繞成一個環……還沒來得及反抗,量儒又是一波靈感,紙環上放出大量靈感。黑衣一陣劇痛,看到右臂與身體分離,猛的卷起卷軸,奪門而逃。
量儒追出倉庫門,卻見黑衣逃向一棵樹上,樹上隱約又有幾個黑影,其中一個抱著琵琶,量儒大驚,料自己不是對手,退後一步,豈料“琵琶”欲追又退,露出惶恐之色,隻是輕彈一下。量儒下意識的再次後退一步,麵前地上爆出一個坑。我本身不是這所學校的人,量儒暗想,都是黑色服裝,像是一個組織,追上去可能有危險……
一個影子滑入倉庫。
量儒停下腳步,身後追來一個男生,潮顯,灰色柔和的短發鋪在頭上,一身寬鬆的水藍色外衣,眼睛凹陷深黑——鬼眼大千觀,看來就是靠這個追到這裏的。男生恢複正常瞳孔,秀氣許多,急切上前詢問,量儒卻冷言相對:“回去,明天還有比賽。”顯悻悻離開,量儒卻暗暗皺眉。
……
黎明時分,仙玉島在朝陽下顯得生機勃勃,樹木叢生,亦不乏鳥獸,高山積雪,河流湖泊相映成趣,頗似仙澄。島上人影有序,黑色長袍外側有“插戒”,即理者插手指的地方,一側三個槽,胸前長袍縫隙間露出“大犬”、“禦夫”、“波江”、“天鵝”、“獵戶”、“天鷹”、“金牛”、“天蠍”、“船底”、“天琴”字樣,背後也同樣。“成員到齊,聖朝正式成立。”“大犬”低語。
……
一早,一群理者聚集在校門口議論起召雲的失蹤事件——東邊的樹林裏發現召雲特有的用火的痕跡,沒有找到他的戒指卻意外找到一個部分失去記憶的目擊者。這個目擊者叫做竹之武,頭部受電擊部分失意。
之立找到了病床上的目擊者,施了靈感。表情突然很驚訝,猛的回頭:“把滿望找來,快!”。
周圍的藍戒又開始議論:“你說召雲會不會被土班殺了,大家都沒找到土班呢,我隻是開個玩笑。”
“我看有可能,召雲不僅把他一族都殺了,還殺了他的妻兒。現在查龍一族隻剩一個了吧。”
“土班大人的確也很可憐啊。”
聞訊而來的滿望匆匆趕到病床旁,手放在竹之武額頭上,靈感從手上流入竹之武的腦內:“這不可能!”
之立眉頭一皺:“不是你嗎?”滿望搖搖頭,靜靜操縱著著手上的靈感:“大腦正在麻痹狀態,細胞受刺激分裂加速。”病床上的竹之武顯得很痛苦,被周圍的醫隊理者按住。滿望閉上雙眼,眼裏出現竹之武記憶中斷續的畫麵——
查龍澄和召雲對峙著……戰鬥著……空中落下黑影……一隻手搭在自己頭上……一片模糊。
“這個是……”滿望很不相信的自言自語,“能用這個術的現在隻有我了,我哥已經死了十幾年了!”
“沒錯”之立沉思片刻,“你知道嗎,就在昨晚,查龍隱皓複活了。”
“怎麼可能?”滿望的眼神驚訝而欣喜,立即命令醫隊前往確認身份。
修全突然走進病房:“不用了,我確定過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的確是他不會錯,還有,查龍澄……他不想呆在學校了”。
全場寂然,滿望的眼神漸漸淒然,像要哭出來,之立低著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表演賽要取消嗎?”有人小聲嘀咕,“據說水班也不見了”。之立捕捉到了這帶著憂傷的語調:“什麼!潮棟昆也消失了?”
“啊,聽說是,有人看到土班和水班一起走了。”
“那好吧,裁判的工作由我和解淦負責,這關係著理者的精神,不能隨便取消,還有一個小時開始了,大家準備一下。”舟察似有所思,很愁悶,“棟昆怎麼也……哎。”
……
破門而入,門口,莊生放大飄舞的墨綠色秀發絲絲縷縷,一手撐住門,火眼紅天靈裏透出驚訝,一絲惶恐甚至不安,但仍然表現的很驚喜,直立起修長的身體向前張開雙手。
房內,查龍隱皓特有的平頂發型已經相當淩亂,淡黃的占星者透出茫然,一驚,寬寬的肩聳了聳,特製的衣服上的若幹口袋晃了晃,看到眼前曾經的同伴,開朗的笑了起來,起身迎向放大。
禦靈手與占星者家族的後代,多年不見的夥伴,緊緊抱在一起。
……
比賽即將開始,修全、金班、木班坐在裁判席上。
“由於誌帶隊教師昨晚遇見不明身份的入侵者,正在受護隊詢問,所以今天上午請冉校學生準備班內1V1表演賽,現在開始隨機抽取。”大屏幕上四個人名換來換去,最終停下:烙菁雄寒采藍。
烙菁雄是個紅色頭發性格開朗的女孩,將把頭發撥開,露出烙一族引以自豪的眼睛——火眼紅天靈,可以洞察溫度的的特殊眼睛。寒采藍則是一頭灰色頭發,背著一把枝葉纏繞的木傘,麵部表情僵硬,左手垂著,右手伸到頸後握住傘柄:“開始了哦,大小姐。”
“別喊我大小姐!”菁雄雙手狠狠的按在地上——
火行——空魂烈火
采藍腳下的地麵開始發紅,晃動,卻看也不看一眼,迅速撐起傘,傘柄夾在腋下帶著自己快速上升,地麵突然如火山口般爆裂開,岩漿噴湧而出。
候補席上冉校帶隊教師翰毅,紫色頭發灰色外衣,一邊看著自己的學生間的戰鬥,一邊對著身邊一名彩色頭發,搖著扇的女性不斷介紹:“烙菁雄擁有烙一族的特殊能力,用火行靈感引發地底沉睡的岩漿。”女性是(2)班帶隊教師籬霆,似乎對翰毅的介紹不感興趣,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紅紅的岩漿向采藍的腳下襲來,采藍雙手合掌,表情認真嚴肅——
水行——滔滔令
頭頂的雨傘裏突然出現向下噴湧的急流,衝刷著自己的身體,也撲滅了地下湧出的岩漿。觀眾很驚訝,不是因為他用理術的厲害,而是因為他剛才的那招完全沒有必要淋濕自己。
“他喜歡自虐。”翰毅笑笑。籬霆卻表情嚴肅,連頭也不點一下了。
采藍抓著傘在空中飄著,樣子看起來非常淒慘。天空下起了雨,觀眾席是有頂棚的,而賽場是露天的,因此菁雄也被淋了一身。
“真是不爭氣!”菁雄對采藍怒吼了一句。
“這天氣的確不爭氣”,籬霆自語。
“不,她說的是采藍。”翰毅補上一句,“采藍是個愛哭的男生,他又哭了。”
“什麼意思?”。
翰毅的表情認真了起來:“采藍體內生來就有一顆雨靈珠,他心情好,天氣就晴朗,他一哭,立即就會下雨。他之所以喜歡往身上潑水是為了掩蓋他的淚,但終究是掩蓋不了——下雨是無法避免的。他小時候心情影響方圓兩公裏天氣,被鄰裏憎恨,所以被父母拋棄,哎,可憐的孩子啊。”
籬霆也表現的很傷感:“他小時候就很喜歡哭嗎?”
“不,完全相反,他一直麵帶微笑,導致方圓兩公裏內長期幹旱,他的性格之所以回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受到的那些莫名的憎恨。他從家裏被趕出來,性格越來越扭曲,想哭又沒辦法哭出來……他在極度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感,成了個冷麵人,現在他的心情一般隻影響方圓兩百米。”
采藍聽到菁雄的話,心情更糟,雨越下越大,直到可以撲滅任何從地麵噴出的岩漿,采藍終於帶著傘落到地麵。
“這是他的戰術嗎?”籬霆有些懷疑。
“算是吧。”翰毅也不勝驚訝,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菁雄清楚麵前的采藍不是平時的戰友了,於是也沒說什麼,隻是咬咬牙:自己擅長的理術用不了,隻能用普通的火行術了,雙手合掌——
火行——旭日
口中吐出一個大火球向采藍飛去,采藍也合掌,使用了一招很常用的防禦術——
水行——九天之盾
采藍把合著的雙手用力拉開,手心間充滿水行靈感的空氣劇烈旋轉,地麵上的積水像牆壁一樣跟著旋轉起來,擋住火球。瞬間,采藍發現菁雄已經跳到了自己的正上方,鮮紅的雙眼牢牢注視著自己,再次合掌——
火行——旭日
“用身體擋住雨,增強火的威力啊!”采藍一邊說著一邊用傘擋住自己,猛的向上一舉,傘麵翻了過來,一股氣流直衝天頂——
木行——風錐
火球被吹了回去,不偏不移的打中了菁雄,菁雄應聲落地。籬霆很驚訝:“那個叫采藍的有什麼特殊感術嗎,怎麼打的那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