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兩個都是轉業幹部,喝酒顯出了軍人的本色,他倆如同上戰場一般,雷厲風行。幾口下去,酒杯裏的酒便所剩無幾,酒精便反應到他倆的臉上了。開始兩個人都嘮些在部隊上都知道的一些事,甚至在部隊研究人事幹部上的一些事。徐廣生對李吉偉說了提拔哪個幹部時,他收了禮,李吉偉也說起了他招兵時撈到的油水,兩個人暢所欲言,沒有芥蒂地朗聲談話,把個飯店搞得熱火朝天。
“哎,我說老首長,看你這精神狀態,也不像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呀?”
“我說小李,跟你說吧,你不能總叫我老首長,一個是到了地方了,首長不吃香了,再就是我最煩別人說我老了,我才五十四歲嘛,身體又這麼好,可總有人說我老什麼什麼的,我煩。”徐廣生說。
“好好好,我就不叫你老首長了,我就叫你徐局長不就行了,現在的人哪個不願意聽官銜軻,那顯得多榮耀哇。”
徐廣生笑了,說廣你這小子,還挺靈的,人嘛,就是虛榮,可是我這個徐局長恐怕也叫不了幾天了。”
“怎麼,又要髙升了。”李吉偉想逗一逗他。
“你小子,盡撿我高興的說。我還能髙升?人家都在琢磨我,讓我快些下來呢,這兩天,檢察長已經把這個意思透露給我了。我煩著呢。”
“看來徐局長這個稱呼,我也叫不了幾天了,怪不得你這麼珍惜這個稱呼。我說,你也不必太留戀那個官,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當兵的還不知這個道理嗎?誰還不得早晚退下來呀?你就不必因為這個鬧心。”李吉偉勸著徐廣生。
“你以為我真是在為自己退下來鬧心啊,你太小瞧你的老首長了。”
“不是你不讓我叫你老首長的嗎,你又在稱呼自己老首長了。”
徐廣生並沒有搭理李吉偉的貧嘴,隻是看了一下兩人的酒杯,衝著外麵喊道老板,再來一瓶二鍋頭。”
“別來了,咱們兩人沒少喝。”李吉偉連忙勸阻。
“今天咱們要喝個痛快,回到地方上,咱們兩人還沒有好好喝過酒。”說著話,徐廣生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酒,把酒分別地倒人了各自的杯中,才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上來,“如果是正常的調動或是年齡的原因,我沒有什麼說的,而他們這是怕我再往下查案子,才想方設法地讓我靠邊站的。”
李吉偉想搞明白,問道什麼案子?”
“就是你們辦的那起入室搶劫案子引起的。”
“你是說楊靜岩那件案子?當時那麼多的傳聞,怎麼就不了了之了?”
“嗨,一言難盡。就是因為這一點,我觸動了很多人的神經。我的調查巳經有了很大的進展,而卻從上到下,從省裏到市裏,還有主管他們企業的中央部委辦,都來做工作說情,生生的把這個案子壓了下來。”
“楊靜岩不是自己辭職了嗎?”
“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嘛,你們想想一個企業領導在家裏的現金就有四十萬元,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存款還應該有多少,這不是明擺著嘛。而查來查去,所有的領導隻讓在這四十萬元上做文章,人家又有合法收人,又是兒子做買賣嫌來的錢,一折合就沒有不正常的了。巨額款不明也就明了。其他部門又都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誰也不願意出麵配合,都怕得罪人,最後隻是搞了些小動作,便讓我們都撤出來了。”
“你就不能堅持自己的意見嗎?”
“怎麼不堅持,我是共產黨員,還帶有部隊的那股勇往直前的衝勁。要不是我上下反映情況,堅持追查到底,楊靜岩至今恐怕還穩穩當當地做他的總經理呢。就是到現在我要不是咬著他的尾巴不放的話,那些大人物也不至於讓我靠邊站,我可以消消停停穩穩當當地在副局長的位置上幹到退休。”
“那你就跟他鬥下去嘛,怕他做甚,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李吉偉用電視劇《水滸傳》中的歌詞說。
“哎,苦於找不到他的那些可靠證據,不然的話,楊靜岩哪能如此的囂張。臨走時,他還叫囂說,如果誰有了確鑿的證據,就來北京抓我!李吉偉,你說他氣人不?你說我這口氣能咽得下去嗎?”
在徐廣生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吉偉一直若有所思。
徐廣生注意到了李吉偉的神情,一拍李吉偉問道怎麼搞的,你喝多了吧,你怎麼不聽我說話了呢?”
“我是喝了不少,但我沒糊塗,我問你,你想不想把案子辦下去?”
“怎麼不想,做夢都想,我一輩子沒辦幾件光彩事。在退下來前,我最想辦的就是能將這樣一個大人物搬下來!”
“你不是說讓你下來,快沒有時間了嗎?”
“還沒有那麼快,我畢竟是上過人大會的,還得人大開會才能讓我下來,還會有些時間的,隻是現在我愁的是沒有大的線索,找不到突破口,那些相關部門又不配合。不然,我就是舍下身家性命,舍得一身剮,也要把這個王八犢子拉下馬。”
李吉偉神情也顯得激動起來,他略一遲疑說這件事我能幫你忙。”
“你?”徐廣生莫名其妙地問。
“我不是參加了楊靜岩的那起入室搶劫案的偵破工作了嗎?歪打正著,我還真的了解了他家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