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西域天山之上
“對不起。”女子望著男子的胸口,淚眼朦朧。
“沒什麼對不起的,你我都是這場戰征的犧牲者”男子望著遠處的紅花道。
遠處的紅花開的正爛漫,宛如男子衣襟上的血,一滴一滴從胸口流出,滴在地上,血紅一片。男子的臉上早已沒有了血色,依偎在女子的懷裏,眼神茫然。女子滿麵淚痕,凝視著刀柄上的那尊玉佛,玉佛早已被染成了紅色,血似乎在融入其中,訴說著無窮盡的故事。
“我們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的”女子哭道。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男子緩了口氣道“你相信有來世麼?”
“如果有來世你我定不是這般結局!”女子的眼淚已是不可抑製的流了下來。
“今生今世你我不能成為夫妻,來世再做夫妻吧。”
“嗯”女子的淚又流在了臉上。
“傻丫頭,我這不正是解脫了麼!”
女子沉默不語,她知道這將是最後的回憶,但她不願承認,那個和自己青梅竹馬的人就這樣死了,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跟她鬥嘴,再也沒人讓她傷心。從自己出劍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必死無疑。隻是她不想承認,會有命中注定的事。她一直在努力著改變自己的命運,最後卻還是這般結局。罷了罷了。
“你還有什麼未了的願麼!”此時的女子異常的冷靜。
“秋柳和三弟我是沒什麼不放心的了。”男子的眼神已是迷茫。
“那映真和大哥呢?”女子說話的語調高了幾分。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放心。”男子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到來。
“你是不放心映真吧!”女子有些怒意。
“也許吧。”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愛她麼?”
“愛!”
“甚於愛我麼?”
“不!”
“沒想到你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口。”女子反倒釋然了。
“把這個拿走吧。”男子不知什麼時候把玉佛摘了下來。
“這是我送你的,你留下吧”
“不,欠了你一輩子的,該還了。
“你我非要說這個麼?”女子的語氣中稍帶了憤怒。
“留下吧,就算是我死前送你的定情物吧。”
女子接過被血浸透的玉佛,攥在手裏,又向遠方的紅花望去。天山上的紅花,怒放著,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與命運的捉弄。女子望著手中的玉佛,看了看懷中已死的男子,緘默了良久。
“你放心的去吧,我會照顧好映真的”
曉月墜,宿雲微,無語枕邊倚。
夢回芳草思依依,天遠雁聲稀。
啼鶯散,餘花亂,寂寞畫堂深院。
片紅休掃盡從伊,留待舞人歸。
平彤貴族豪強趁平彤政權衰微之機,內則清平官專政,外則節度使擅權。新舊勢力之間互相爭奪政權。三月,通海節度使,平彤清平官段忠國六世孫,布燮段寶隆之子,段思平起義。以“減爾稅糧豐,寬爾諾役三載”為諾言,與滇東“三十七部”的貴族反抗武裝在石城會盟,於六月率軍到達洱海,攻破龍尾城,大義寧國國主楊幹貞戰死。段思平占領了羊苴咩城,改國號“大理”,仍以羊苴咩為都城。段思平建立政權之後,“更易製度,損除苛令”,封董伽羅為清平官,高方為嶽侯,免三十七部瑤役三年;赦有罪無子之人,驅逐楊氏邪臣,罪大的交罰爽明正典刑,表揚忠良、更改不良製度,除去苛令,因此遠近歸心。
從此大理國登上曆史的舞台。在這個塵世仙境、人間淨士上,有著“琴劍聚豪傑,鬥酒論英雄”的傳說。四大家族亦是其中之一。四大家族的由來好像沒幾個人知道了,隻知道四大家族是整個大理國最大的家族,而且是武功世家。按東、西、南、北分居國都的四麵,有著良田千畝,房宅數十座,國都內有大半的銀號、商鋪在四大家族的名下,大理最大的酒鋪‘淩波酒家’便是由南宮家主管。雖說四大家族的人沒有一人在朝為官,卻參與著要事、大事的處理。國主的貼身護衛全部是由四大家族承擔。大理呈現一片繁華。
南宮秋柳正在‘淩波酒家’忙著事務,卻看見北門外擁簇著一群人。南宮秋柳便過去瞧瞧熱鬧。隻見人群正中央擁簇著三個白衣少年。為首的少年貌似潘安、麵如傅粉。相貌甚是偉岸。身後的二人也似不凡,一個清新俊逸、衣冠楚楚。另一個玉樹臨風、風倜儻。好個翩翩少年!哪來這三個白衣少年呢?!南宮秋柳正在心中嘀咕著。隻聽身邊的路人道:“四大家族的三兄弟回來了!快去看看!”四大家族?三兄弟?還不等南宮秋柳反映過來眾人蜂擁而去。望著飛快而去的背影,南宮秋柳愣了好一會。猛地反應了過來。“哥!哥!哥!”地叫著也向人群跑去。原來正是南宮家、皇甫家、公孫家的大少爺們回來了。隔著人群公孫敬文便看見南宮秋柳,招著手。南宮自若則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眼神裏滿是期望。
“哥!你終於回來了,想死妹妹了!”南宮秋柳眨巴眨巴楚楚可人的大眼睛。
“嗬嗬,哥也想你了,這段日子過得怎們樣啊?”南宮自若一襲白衣在身,神氣了不少,也顯得成熟了許多。三年前那個黃毛小子變成了今天的翩翩少年,不能不感歎時光的飛逝。
“哎……湊合活吧,總不能隨娘去了吧!”南宮秋柳外表雖是成熟了許多,性格仍是小時般頑皮,總是說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小死丫頭,怎麼說話呢!我一回來就胡說亂七八糟的。”南宮自若批評著南宮秋柳。內心卻是充滿了溫暖,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
“嗬嗬,妹妹我你還不了解麼!就這性格了。”南宮秋柳在哥哥麵前完全變成了小孩子。
“嗬嗬,是啊是啊,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麼!”南宮自若總是這麼寵著妹妹。
“你倆能不能不把我們倆當空氣!”在一旁的公孫敬文見南宮秋柳不理他,有些氣氛。
“嗬嗬,能!能!”南宮秋柳自知理虧,連忙回道。
“一看見哥哥就把我忘了,真是傷心!”公孫敬文得理不饒人。
“敬文你就別計較了,這丫頭你還不知道麼!”南宮自若勸道。南宮家雖是名門望族,南宮自若和南宮秋柳卻是別無親人。二人從小相依為命,這還是第一次分開這麼長時間。
“就是就是!”南宮秋柳在一旁煽風點火。
“嗬嗬,我就是隨便說說。”這回輪到公孫敬文理虧了。三人就這麼打打鬧鬧的向皇宮走去,旁邊的皇甫烽淩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三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三年改變了許多,皇甫烽淩內向的性格卻是沒有改變。這也應了南宮自若的那句“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三人走過國都最繁華的子陵街,向鯪魚門走去。這鯪魚門是皇宮在國都中的北門,正朝著北方而開。由於這裏靠著大街,故有重兵把守。所有很少有官員從此進入皇宮。四大家族的人卻可以從此門進宮,而且不用通報,這也是四大家族的特權。四人在人群的擁簇下到了鯪魚門,三人辭別眾人,進宮去了。
三人的樣子在皇宮中格外的引人注目,尤其是三人手中的兵器。在這皇宮之中出了四大家族的人可帶兵器之外,無一例外的在宮門處留下手中的兵器。這,也是四大家族的另一個特權。三人走過長長的亭廊來到了望雀門,此乃皇宮的第二道門,也是唯一一處可進入深院的門。隻由皇甫家的武士把守,那武士全部鐵甲鎧羽翎,手執短刃,立在門的兩側。眾武士見少主來到,行家族禮。皇甫烽淩回禮後,三人便進了皇宮深院。皇三子早已得到消息,在貢延宮中擺下了盛宴,隻等三人一到便為三人接風洗塵。貢延宮乃大理國招待重賓之地,此次在此招待三人,足以見皇家對四大家族的重視。
“見過陛下!”三人一起跪了下來,向皇三子行禮。
“哈哈,免禮!三位一路辛苦了,請上座!”皇三子說著把身子讓了過來,給三人讓出入座的路,自己卻立在旁邊。
“陛下客氣了,陛下乃千金之軀,我等豈敢上座,陛下請上座!”南宮自若回敬道。在三人中,皇甫烽淩雖是年長,卻性格內向。公孫敬文性格浮躁,辦事大意,故二人遇人從不搭話。南宮自若雖是性格高傲,嘴上功夫卻是了得,亦有心計。故這遇人搭話的差事就由南宮自若來做了。
“哈哈,南宮兄過謙了。論年長,恐怕三位都比小王大吧。”皇三子仍是謙讓著。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豈能為了年歲而不顧君臣之禮!陛下為君,我等為臣。陛下不要謙讓了。”南宮自若執意不肯上座。
“好!那小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皇三子見拗不過,也隻得上座。其實這隻是個樣子,四人從小在宮中一起長大,早已沒了君臣之禮。早年在宮中玩耍,公孫敬文還騎過皇三子的身子當馬呢!可是在這種場合麵前皇三子不得不做出樣子。三人亦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故有了剛才一場謙讓。
聽說四大家族的三人回來了,高風力早已令人備好酒宴,隻等著三人來拜訪,便可招待三人。隻是從聽說三人回來到現在,還不見三人的蹤影。高風力派了個家丁去探探消息才知道,三人剛進城便奔皇宮而去。氣的高風力滿臉通紅,進了屋去。偏廳為首正坐著大理的相國高子隱。
“聽說南宮、皇甫、公孫家的那幾個黃毛小子回來了?”高府偏廳為首的高子隱問道。
“卻有其事,三人府邸都沒入就進了皇宮去。”座下的高風力回到。
“哼!三個不知深淺的家夥!竟不先來拜見我!”高子隱怒道。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爹爹息怒,依小兒看三人定是不知其中的路數。”高風力笑道。
“哼!最好是!否則就是明擺著跟老夫作對!”高子隱幽幽道。
“不會的,現在的大理誰人不知‘高國主’!”高風力得意道。又擺了擺手讓人撤下了已涼的宴席。心中想著該怎麼把三人拉攏過來。他早已聽說三人去佑魂穀拜師學藝,佑淩可在江湖上算是一號人物,從未收過關門弟子。這次三人一去三年,定是學了佑淩可的精髓所在。高風力早就做著拉攏三人的注意,卻沒想到出了如此變故。這下滿懷信心的高風力也沒了底氣。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如三人能為己用,那是再好不過了。如三人不能為己用,宜早除之,免除後患。高子隱亦是思索著三人的歸來,到底對己方是福還是禍呢?
貢延宮中的四人喝酒喝得正酣,皇三子早已命侍人退下。偌大的宮中隻剩下四人喝著酒,觥籌交錯。在佑魂穀,佑淩可成天喝著酒卻不讓三人喝,三人幾次想著把佑淩可的酒偷來喝,卻不曾想每次都被佑淩可抓個正著。罰三人三日不許吃飯。幾次下來,三人也就沒了偷酒的念頭。卻每時每刻不曾惦記著能喝上一口酒。從三人離開國都的那天起,到重回大理,三人已整整三年沒有喝過酒了。這次三人定要不醉不歸!皇三子亦是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高家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壓得皇族的人喘不過氣來,自己哪有心思喝酒呢!想到這,皇三子不禁哭了起來。三人喝的正起勁,卻見皇三子流下了淚,忙問皇三子有何苦衷。在三人百般詢問下,皇三子終於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三位可知當今的相國高子隱?”皇三子拭了拭眼角的淚道。
“我三人走時此人剛任相國不久,聽說此人心計頗重。”南宮自若答道。
“對,你們走後不到一年,高子隱就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兩年間,他積累的資產超過了你們四大家族的任何一家。手下掌管著佛手門。”皇三子說到這搖了搖頭。
“他的勢力竟會這麼大!”南宮自若萬萬沒想到。
“哎……”皇三子歎了口氣又道;“高家乃是大理開國重臣,滿朝上下無人敢出麵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