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陣驚慌喧嘩,江染暗道不妙,連忙要穩住身子,以穩定決心,這個時候牧晟卻是乘勝追擊,“晉國這孱弱將軍已敗於本將軍之手,越國將士們聽令,奮勇殺敵,斬殺敵軍者,論功行賞,我軍必得勝而歸!”
這語氣,十足狂妄,卻又讓所有人信服,包括他口中的敵軍——早已驚慌失措的晉軍將士們。
一言方落,越國士兵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揮劍而上,廝殺聲不絕於耳,血色蔓延開來,江染目赤欲裂,仿佛看到眼前都被家人的血色染紅,而牧晟就騎在高頭大馬上,衝她輕蔑一笑。
江染知道,她敗了!
她本是要引誘牧晟迎戰,隻要殺了牧晟,或者讓他受傷,就能大破越國軍心,鼓舞我軍士氣,趁虛而入,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牧晟將計就計,故意激怒她,然後迅速將她擊敗,打了晉軍一個措手不及。
血色夕陽落下,冷風蕭瑟,邊關苦寒,可是最讓人心驚膽戰的,還是沙場之上的遍地屍骨,血肉模糊,風吹來的血腥氣息幾乎讓人作嘔。
江染一身紅色長裙,鎧甲四分五裂,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血色染紅了衣裳,還是嫁衣原本就這般色彩濃鬱地讓人心驚膽寒。
她腳下踏著晉國將士們的鮮血,殺紅了眼睛。此一戰,晉軍幾乎全軍覆沒,現在隻剩下的零散士兵保護江染左右,護著她撤退。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先撤退吧!”一名親信士兵扶著殺紅了眼睛的江染,低聲勸說。
江染自己不怕死,卻不能連累最後的將士們跟著一起死,聞言,迅速帶著人撤退。牧晟大笑一聲,諷刺道:“膽小鬼,給我追!活捉這個小將軍!”
也許是天要亡她,江染狼狽逃竄,還是走到了一個死路,腳下石子滑落,落入身後懸崖,連聲音都聽不見,崖底的寒氣幾乎要將幾人逼到了絕路。
“將軍,您先逃,我們掩護你!”幾名將士們擺出了浴血奮戰的姿勢,視死如歸。
前麵是敵軍,後麵是懸崖,江染咬牙,眸中隻剩下了天邊殘陽,似乎在諷刺她。
牧晟款款而來,縱然血戰而來,他卻從容不迫,纖塵不染,“投降吧,本將軍饒你不死!”
這樣敢和他叫板的人,留著慢慢折辱才是最好的辦法。
江染望著他幽深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他心底的邪惡想法,聞言,單薄緋紅的唇角勾起一抹煞冷的笑意,她揮手將長劍插入腳下,寒光四溢,如同她喉嚨中溢出的聲音,“我晉國將士,視死如歸,拒不投降,絕對不留屍首,任敵軍糟蹋折辱。”
她聲如洪鍾,不是女兒家的清脆嬌柔,也不是男兒的低沉豪情,卻偏偏帶著中性的陰柔美,夾雜著揮之不去的氣勢,冗雜山河,讓人不敢小覷,十分震撼人心。
幾名將士也將長劍插入腳邊,目光堅定,堅決守護江染的樣子。
牧晟冷冽的眼神閃了閃,隱約有一抹可惜之色一閃而過,緊接著唇角便是嗜血的殺意,語氣輕描淡寫,“那就殺了吧!”
話音剛落,越國將士們一擁而上,步步緊逼,僅剩下的幾名士兵頑強抵抗,寡不敵眾,紛紛染血而落,江染手中顫抖,長劍幾乎要握不住,卻是抓緊最後一分力氣斬殺敵軍。
牧晟垂眸,忽然反手拍向馬背,淩厲身影如同老鷹一般,朝著江染攻過來。
江染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牧晟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