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晟朝茉兒的身後看去,見庭院之中一片花草,中間夾了幾株曇花。這樣的時節,曇花竟零零散散地開了兩朵,茉兒舉了一朵在手中,眼神緊盯在那花朵之上,倒像是十分高興的樣子。
牧晟見狀便執了她的手:“夜裏頭寒涼,出來了也不怕受寒。”
他低頭凝視著茉兒的手,替她輕輕擦去指縫間的泥土,將那朵曇花別在了她的耳上:“好自私的丫頭,你將這花兒掐了下來,下次也就開不成了。”
茉兒心裏頭緊繃著,麵上卻帶出一絲笑意,仰著頭道:“這曇花一會便謝了,我將它掐在了,總能多看一會,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行了,瞧你穿著這樣單薄的衣裳站在這風口裏,也不怕凍著了。快回去吧,不然明早上又要睡到日上三竿。”
牧晟一把將她攬過去,帶她進了屋子。
“千碧怎麼也不伺候著,容你一個人胡鬧。”
茉兒坐到床邊上,對牧晟道:“要她伺候做什麼,大晚上睡覺也有人守著,我可習慣不來。何況,千碧白天已經夠累了,晚上該好好休息。”
茉兒抬起頭,對著牧晟的眸子。牧晟眼中掠過一抹暗波,仿佛是深潭之中晃過一絲漣漪,不過短短的一瞬,便又歸於平靜。
牧晟撫了撫茉兒的肩膀,沉聲道:“早點睡吧,我先走了,還有些事情未處理完。”
牧晟起身離去,茉兒的心緒卻再難平靜下來。她將那朵曇花自耳邊摘下來,擱在了一邊的桌沿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茉兒斷斷續續隻睡了兩個時辰,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分明。早起之時,朦朧之間,有人推門進來,替她打起了簾子:“姑娘,該醒了。”
千碧往日從不會催她起身,茉兒皺起眉頭,口中嘟囔道:“好千碧,再讓我睡一會。”
“姑娘,奴婢是青穗。”
這一句,倒叫茉兒一下子睜開眼睛。
眼前素衣之人的確不是平日那張熟悉帶笑的麵孔,茉兒坐起身來,問道:“千碧呢。”
青穗遲疑了一下,開口回道:“姑娘,千碧受了罰,這會子不能起身,便讓我過來伺候姑娘。”
“她為何受罰?”茉兒眉頭深皺,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
“她伺候姑娘不力,被王爺知道了,便派管家過來罰她了。”許是怕茉兒擔心,青穗又連忙安慰道,“姑娘不必擔心,王爺一向厚待下人,輕則不會罰處,千碧又是這府裏頭的家生丫頭,也是得王爺器重才送到姑娘身邊的。她被罰之後,管家便派人送了藥來,並沒什麼大礙,休養個幾日便好了。”
茉兒沉著臉色,翻被下床:“她在哪裏,我去瞧瞧她。”
“誒,姑娘!”
見茉兒披頭散發便要往外走,青穗吃了一驚,忙拿了外袍跟上去:“姑娘好歹盥洗了換身衣裳,不然叫王爺看見了,又要生氣。”
茉兒一路到了千碧的屋中,推門進去,果然看見千碧正白著一張小臉趴在床上。看她的模樣,許是受了仗責。一看見茉兒進來,千碧的臉上便滾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