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子接過茉兒,輕咬著自己的下唇,眼中淚光閃閃,而後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念叨道:“這越人也不都無情無義嘛,好小子,你的傷怎麼樣了!你也別怪天爺爺對你動手,天爺爺還以為你欺負這個小丫頭。”
天機子抽噎著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天機子喜怒無常,行事乖張,牧晟早就已經習慣了,也就不將天機子的絮叨放在心上,又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蓋在了茉兒的身上,叮囑道:“夜裏風大。”
方才還嚎啕大哭的天機子,眼睛一亮,立馬就破涕為笑,道:“放心放心,天爺爺我做事,你盡管放心。”
“天爺爺也不想去北境,北境有什麼好的,吃的不好吃,風也大,四麵八方都是草,連個下河摸魚,上山打獵的地方也沒有。”天機子將北境的環境埋怨了一番,繼而又道:“雖說越人薄情寡義,可勝在越國有山有水吃的香啊,其實要天爺爺我說,還是晉國好,晉國的那個糖人哦,好吃得很。”
天機子嘖嘖呷嘴,牧晟將他的話聽到耳中,已經斷定他是晉人了,看他對茉兒百般照顧,說不定還是茉兒的故人,隻可惜茉兒失憶,什麼也記不起來罷了。
天機子沉浸在晉國的吃食裏,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晉國有哪些好吃的,牧晟沒心思聽他說這些和此時的形式無關緊要的話,於是自己將竹筏放進了湖中,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天機子的視線之中。
天機子看著懷中的茉兒,自言自語道:“這個臭小子,著實是對你好的。大恩大德,的確不得不報,可是偏偏他又是越國的戰神……”
天機子歎了一口氣,再盯著茉兒消瘦的麵龐看了一眼,終究是帶著茉兒離開了。
次日,茉兒清醒過來,肩膀還有些酸疼,注意到自己是在一座石崖底下,茉兒目光一冷,腦海中靈光一現,方才想起昨夜有人劈暈了自己。
茉兒忙環視四周,卻見天機子在一邊蜷縮著身子,睡得香甜,登時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牧晟擔憂北境危險,不願意帶著自己同去,這才將自己打暈,讓天機子帶著自己離開吧。
隻是天機子究竟是那邊的人,怎麼就聽了牧晟的話呢?難不成他忘了,最初可是他上趕著要跟著自己同去北境的。
想到這裏,茉兒對天機子生了幾分不滿,一腳就向著天機子踹去,但想到天機子已經年邁,怕自己力道大了,真會傷害到天機子,於是其實那一腳根本就沒有使力,隻是稍微碰了一下天機子。
天機子哎喲一聲慘叫,抱著被茉兒踹過的膝蓋,在地上滾來滾去,不斷地慘叫。
茉兒氣惱不已,天機子隻怕早就已經醒過來了,不給自己好生解釋一下,他為何幫著牧晟,反倒是在這裏裝睡,自己不過輕輕碰了一下他,他倒好,慘叫連連,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當真將一個老者怎麼樣了一樣。
牧晟不讓自己去北境,不願自己涉險。這就說明那邊的處境是真的危難,她就更不能讓牧晟獨自麵對。茉兒不再理會天機子,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