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淩看著月光緩緩灑滿陸地,不禁想:又入冬了,老樹上的雪粒被風吹了下來,掩蓋了蒼涼的灰色,隻是如同又在下一場小雪,襯托著月夜的孤寂,炎楓坐到晴淩麵前的木欄杆上:“怎麼了?你這個慢腦筋,不會深受打擊了吧?”
“我不是慢腦筋!”晴淩抗議,語氣卻又悲涼了下來,“我隻是有點擔心楚艾,大概受到這種事情,就像寧可夏說得一樣,每個人都需要時間撫平心裏的傷疤。”
炎楓看著晴淩的目光開始沉落,打斷她的思緒:“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又想你娘了。”
晴淩坐到他身邊:“或許以前認為,隻要能夠在她身邊,哪怕再苦也是應該,可幸福偏偏那麼短暫,永遠都不會給不珍惜的人任何機會,來不及相認,就那樣錯過了所有,傷痛,祭奠不堪回首的過去。”
炎楓轉身看她的側臉,握緊她的手:“你看這秋,讓世界枯萎了,交替它的冬,卻掩埋了一切的悲涼。四季如同流水,人也是一樣,經曆了寒冬的蕭索,才會更珍惜眼前的陽光。”晴淩一笑,接著說道:“我會好好地活著的。”炎楓明白她話裏有話,回答:“我也是,我也會活著的。”就算是衝不破生死這一關。
一隻鴿子飛翔的聲音劃破冬夜的寂靜,飛到晴淩麵前停住,晴淩接住信鴿,取下紙條:“朝陽要炸毀寒水居的東,南,北三方,惟獨留下西麵的冰穀。冰穀……那不是條死路嗎?難道說,風雲教為了取冰弓,真得不惜一切代價?”晴淩忍不住跳下欄杆,“炎楓,你去通知大家,我去找楚艾,這裏的路他最清楚,或許可以幫我們找到出路。”
有希把信鴿收了回來,正要回去,忽然看到安雲一個人站在院中,雪花恣意地飄灑著,落了他一身。有希打開傘,走到他跟前,引起他的注意力:“你還不睡啊。”
“我如果睡了的話,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凍成雪人?”有希的話音剛落,兩個人便都忍不住笑了。有希接著問,“在想什麼?居然還犧牲自己的睡眠。”
安雲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又感慨:“為什麼你那麼懂我呢?真想回到過去的十年裏。”
“那時候,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用管,隻有自由,自由地去做每一件事。”有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陷入了回憶,“怎麼了,後悔答應教主了?”
“對,其實真想逃離這個地方,然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該有多好。隻可惜,明天要麵對我不想見到的事情。”安雲站起身打落身上的雪花,卻引來有希的疑問:“什麼不想見到的事?”
安雲驚奇地問:“你不知道嗎?朝陽想在冰穀附近的高山上引起一場雪崩,而且已經安排好了。”
“雪崩?”有希不禁奇怪——為什麼會瞞著她?
(寒水居)
晴淩推開楚艾的門:“你真得不打算為寒水,好好地奮鬥一場嗎?”看他不答話,抬頭繼續看雪。晴淩衝到他跟前,“她為了你,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要辜負她的苦心嗎?”
楚艾歎息道:“我隻不過是想不清而已,不代表我不會幫你們,隻是我不會離開寒水居。”
晴淩妥協:“好,要不要離開,是你的自由。”晴淩和楚艾到了大廳,卻看到炎楓把紙條遞給她:“有希剛剛來了一趟,你沒在,她說朝陽故意引我們去冰穀,卻要引發雪崩。”
寧可夏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卻迷迷糊糊地回應:“現在惟一的出路是冰穀,如果想要找到劍氣石,就必須保證楚艾的安全。”
湘瑤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胳膊:“給我起來!睡覺居然還能說夢話。”
“既然明天要發生雪崩,就必須有一個人先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然後把楚艾送走。”晴淩坐下,卻看楚艾的神情恍惚,“哎,楚艾,你在想什麼?”
楚艾沒有集中精力去聽他們的談話,寧可夏卻替他回話:“冰穀——那好像是寒水居的禁地吧,我聽說,在這十多年裏,進入冰穀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會不會是天然的雪崩,或者說,是自然意外?”晴淩話畢,炎楓卻把手伸近她的額頭給她一記:“這不是明擺著,冰穀裏有玄機嗎?那就更應該去闖闖了,誰讓我們這群人,都有冒險精神呢?”
寧可夏自告奮勇:“讓我去引開他們吧,我來過這裏好幾次,地形算是熟悉,再說,以我的輕功,逃跑應該不算問題吧?”
“啊?也是”湘瑤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了,卻立刻損了一句,“估計半條命都會丟掉吧。”
寧可夏剛想跟她理論一回,晴淩卻搶占先機,貼在她的耳邊:“我看你啊,是在擔心寧可夏吧?趁早,有什麼話趕快說!”
“我……我哪有!哎,你們到底是在討論明天的問題,還是深更半夜來看熱鬧的?”湘瑤本在推辭,又立刻轉移話題。話雖如此,可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就算是擔心,也不該輪不到她這個外人吧。對於寧可夏,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