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清靜幽穀悲情憶(下)(1 / 2)

那是一片浩大的葵花田,金黃的花朵與日光交相輝映,白色的蒲公英在空氣中舞動,不一會兒,便化入了天空中的白雲。

楚寒水在花田中的小路上前行,偶爾旋轉著身子,沐浴在陽光下,笑容比光線還要燦爛。偶爾從身邊拔下幾朵葵花,放到鼻前,溫暖的氣息化作柔軟的風,吹動她的兩條馬尾。

有希用雙手把花推到身體的兩側,向前追去:“寒水,你等等我好不好?跑那麼快作什麼?”

寒水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向身後喊:“有希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才不會讓你呢!有本事就追到我啊!”

寒水看有希就要找到自己了,把手放下,繼續向前奔跑,留得一路的花香與笑聲,彌漫在風裏。

有希停下了腳步,捂著胸口喘氣:“寒水,別跑了……我可是跑不動了,你還是乖乖給我出來吧。寒水,寒水?你跑到什麼地方了?”

有希向前摸索,卻始終聽不到回音,也看不到她的影子。終於急燥了起來:“寒水,你不到嚇我,你要是出事了,我要怎麼跟楚艾交待?”

寒水突然從她身後躥出來,撲到她的背後:“交待?你就說,‘靈兒和我一起去寒水居後麵的葵花田玩,不小心把他的乖乖好妹妹給丟了’,不就可以了?”

“切!”有希輕擊她的腦袋,“你忘了?從今天開始,你可就16歲了,什麼都要……”

“靠自己!對不對?”寒水閃蹲下身子,抬頭望她,“那,我現在的個子,不是16歲了,是不是

一切都不用管了?”

有希把她拉起來,歎口氣:“不會傷心嗎?”

“啊?”寒水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道,“還好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哥,他應該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吧。其實,如果有一天,要有人要犧牲,那個人一定是我。”

有希和寒水抬頭望去,午日的陽光濃烈,風推送花香四處潑灑,夾雜著白色的蒲公英,瞬間的錯覺,那一抹白色,化入了白雲,永不磨滅。影像漸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晴淩愣在那裏,炎楓首先反應過來:“原來是寒水16歲生日啊,想不到,竟留在了這裏。”他看了眼楚艾,隻能搖頭——錯過了,後悔,也來不及。

楚艾的眼睛泛起一層霧氣,淚水順著臉往下流。晴淩沒有覺察到他的悔恨,自己卻倏得流下淚來,蹲下身子,把頭埋在兩肩中,遲遲不肯抬起來。

炎楓低下身子,搖搖晴淩的腦袋,問道:“你……還好吧?”

晴淩聲音有點斷斷續續:“炎楓,我又想娘了……”

炎楓歎口氣,把肩膀借給她靠,卻濕了一大片,炎楓沒有辦法,隻能安慰幾句:“一切都會好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要相信。”

晴淩一下子明白了那場雪的孤寂,當初把她鎖在閣板下,那種想要阻止不能阻止的感覺,是那麼無助。可現在,寒水,陽光下美好的葵花般的女孩,竟也為這場恩怨犧牲,隻在一瞬間的抉擇。

可她的腦中卻閃過一個念頭,小小的,貌似很卑微,卻很深刻——他們是無辜的,寒水,娘,還有上一代的人,他們本來不應該這樣的,卻都陪上了自己的生命這個最寶貴的東西。

(三日後)

晴淩邊向台階下走,邊跟楚艾告別:“我說過了不要送了,冰弓的事我會自己辦的,你保重好自己,就萬事大吉嘍!”

炎楓擠兌著:“那麼熱情幹什麼?讓他和我們一起找剩下的劍氣石,居然還要好好保重……你這個人啊,怎麼沒把你娘的優良美德學上那麼一點?”

晴淩剛剛下台階,心思還不在這兒,以至於走了一段才注意到:“啊?什麼優不優的,你在說什麼啊!”

“慢腦筋。”炎楓把剛才楚艾給他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把握眼前人。

“我-不-是-慢-腦-筋!別讓我再聽到一遍!”晴淩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這個人呢,從來不昧著良心說話。”炎楓拉著馬車前進,根本不管身後的晴淩。

“我說過,不是就不是!”

“明明就是啊!”

“不……”

炎楓不等她說完整句話便打斷她:“本來就是,這麼多次了你居然還搞不清楚,真是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