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望著玖蘭千柔,問道:“主銀現在就要下山了嗎?”
玖蘭千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小圓垂下了虎頭,小聲道:“那主銀便走吧!一百年後,小圓會在蒼茫山腳下等著主銀。”
玖蘭千柔揉了揉小圓的虎頭,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輕輕地隻道了一個好字。
慕容千睿看著一人一獸,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圓的頭,輕聲道了一句:“小圓乖。”
玖蘭千柔牽起了慕容千睿的手,輕聲道:“我們走吧!”
慕容千睿溫柔地看著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從懷中掏出冰心玉沁,玖蘭千柔淡淡地說:“小玉,回去還要拜托你了。”
小玉沒有說話,飛到了空中,變得巨大。
玖蘭千柔帶上了折了的紅梅,躍到了冰心玉沁的扇麵上。她背對著小圓,牽著慕容千睿的手,淡淡地吩咐道:“小玉,走吧!”
小玉沒有應聲,靜靜地飛了起來。
小圓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冰心玉沁載著兩人走遠。小圓沒有哭也沒有叫,隻是靜靜的、呆呆的。它不知道自己要這樣發多久的呆,它隻知道它隻想這樣看著玖蘭千柔消失的方向。
小圓的眼神呆滯,望著遠方。直到太陽也被山峰遮擋住了,它仍舊一動不動。
小圓和玖蘭千柔相識時間不長,相處的時間更少。但是小圓卻是真的將玖蘭千柔當做主銀,也是真的想永遠跟著玖蘭千柔。
直到太陽完全隱藏在了山峰的後麵,天色微微暗了。小圓才緩緩地起身,背對著玖蘭千柔消失的方向,漸行漸遠。
主銀,你知道嗎?雖然小圓認識你不久,雖然小圓和你呆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小圓真的將你當成了主銀。主銀,你知道嗎?不論你出於什麼目的、用什麼方式將小圓留在了你身邊,小圓一旦認定了主銀,便不會再改變。
小圓會乖、會聽話、不給主銀添麻煩。主銀說小圓有慧根,說小圓會成功。那麼小圓便聽主銀的,留在這蒼茫上。小圓會等著主銀回來接小圓,不論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小圓都會等。
一百年後,小圓會修煉成人形,在蒼茫山的山腳下等著主人。
那廂,玖蘭千柔和慕容千睿乘著冰心玉沁,下了雪梅峰。一路上,小玉沒有說話,玖蘭千柔和慕容千睿也不發一言。
慕容千睿知道玖蘭千柔也是迫不得已,不能將小圓帶在身邊。如果要讓小圓永遠待在馬車裏,跟著他們周遊天下,還不如讓小圓自由。如今小圓要是潛心修煉的話,終有一日可以修成正果。
至於一百年的約定,慕容千睿想,是因為他這個普通的人類也就最多再活個一百年了。等他百年歸去之後,玖蘭千柔便會回來尋小圓。
玖蘭千柔確實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慕容千睿的陽壽有限,她不可能留在蒼茫山,陪著小圓。但是帶著小圓,太過引人注目,她隻想和慕容千睿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小圓自由了。但是,玖蘭千柔的心裏有些內疚。當時是她一時心血來潮,想要隻老虎坐騎,便將小圓從皇家獵場裏帶走了。而如今是給了小圓自由,卻總是有些不負責任的。
玖蘭千柔不怕小圓怪她,隻是怕小圓難過。她甚至在心裏有些希望小圓不遵守一百年之約,這樣小圓就不用帶著希望等她了。
沒有人比玖蘭千柔更明白等待的痛苦,帶著希望去等待心裏的那個人,確實可以給人精神支撐,讓人熬過難熬的日子。但是,就是因為這種支撐,這漫長的、難熬的日子,將人的靈魂都抽空了。
慕容千睿看著玖蘭千柔的側臉,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玖蘭千柔摟進懷裏。玖蘭千柔靠在慕容千睿的懷裏,什麼都沒有說。慕容千睿摟著玖蘭千柔,也什麼都沒有問。
歸程總是要比去時快。太陽剛剛完全沉沒在地平線下,玖蘭千柔和慕容千睿便快到了山腳。
脫下身上的大氅,換回了原來的衣服。玖蘭千柔和慕容千睿整理好一切,便飛下冰心玉沁,緩緩地走出了蒼茫山入口處的樹林。
山腳下,兩個車夫架起了篝火,坐在篝火前烤火,準備在這荒山野嶺裏過夜了。
突然,一個車夫眼尖地看見了兩人,他伸手拉了拉另一個車夫的衣袖,指了指玖蘭千柔她們。
另一個車夫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看到慕容千睿和玖蘭千柔的身影,微微吃驚。難道她們走得太累了,便放棄了嗎?可是看到兩人手中拿的幾枝紅梅,便更加疑惑和震驚了。
想要爬到雪梅峰,至少要兩天。現在離玖蘭千柔她們出發,隻是相差了幾個時辰而已。她們根本不可能到了雪梅峰!但是,若是沒有到雪梅峰,這紅梅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玖蘭千柔不理兩人驚疑的眼神,緩緩地走向了馬車。
兩個車夫回過神來,急忙上前問候道:“爺,夫人你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