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連三天,她都沒來找我了,這倒是讓我很不習慣。

這天,趁著國文師傅還未進宮,我悄悄出了門,在宮中摸索著。

興許是許多年從未出過辭鏡宮,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我隻得把記憶裏的娘娘的寢宮挨個兒看上一遍,但始終沒見到她的影子。

終於,我在宮中最偏僻的角落中,找到了一個不大的院子,在這個院子中,傳來了宮女的嗬斥聲:“快點,爬快點,就那麼點兒路!”

我蹙了蹙眉頭,連忙爬上牆在遠處觀望。青磚鋪成的道上,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女孩正艱難地爬著,慢慢挪動身子,右手手腕上還有幾道明目的傷疤,一道剛剛被劃開的傷口流著血,殷紅的血液淌的一地都是。

那女孩,可不就是我“眾裏尋她千百度”的她嗎?

我正要翻牆進院,突然感覺腳上一沉,緊接著便狠狠摔了下來。我回頭一看,恰好撞進裴嬤嬤含怒的眼神。

“阿行,以後不許亂跑,”裴嬤嬤拉著我起來,“若是闖進像如此的宮中禁地,恐怕是自身難保。”

“宮中禁地?”我撓撓頭,望著裴嬤嬤,“不就是一個破院子嗎,裏頭隻住著兩個人。”

裴嬤嬤瞪了我一眼:“小孩子懂什麼,盡胡說八道的,國文先生給你布置的功課是不是少了些許?”

我默了,好一會才道:“裏頭那個女孩,不是個小公主嗎,怎地地位如此低下?”

“小孩子問那麼多幹甚?把書念好,以後開牙建府自個兒去琢磨琢磨吧!”裴嬤嬤的腳步快了幾分,這可把我急壞了:“那女孩是我的妹妹,怎地不能關心?”

裴嬤嬤動作一滯,壓低了聲音:“阿行,教過你多少次不能亂認親戚,那女孩又不是沐家的,哪裏有什麼妹妹的說法?”

我又搖了搖裴嬤嬤的衣袖,她實在沒辦法,隻得道:“李貴妃不知生了什麼怪病,藥石無醫,太醫隻得開出一個藥人之血的方子。那女孩估計就是被抓來的藥人,每月中旬的五天都要放血,那女孩指不定會牽連我們。”

“所以,以後定要離她遠些,這才方能明哲保身。”

裴嬤嬤見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放心了,也沒有多問多說。

不過翌日,我又偷偷溜出來,憑著昨日的記憶又找到了那個小院。不過翻牆進去看了許久,還是不見她的蹤影。

我找了一處角落,藏了起來。從裏麵恰好能看清楚外頭的一舉一動。

不知過了多久,宮女便和她進來了。兩個精壯有力的侍衛將手一放,她便像稻草似的倒了下來。宮女罵罵咧咧地嗬斥了一陣子,終於走出了院子,留她一人躺在地上。

我連忙跑過去,扶了扶她,她抬眸望著我,我說:“你到底和皇家有什麼幹係,讓別人將你弄成這般模樣?”

她朝我一笑:“也就是取點血,其實對我也不大疼,也傷不到怎樣的。”

“快進去說,”我將她攙扶著,“沒想到結了你這麼個麻煩的妹妹,不僅粘人,還需要照顧。”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她眼神又黯淡下來,“你若嫌麻煩,將我扶進屋裏便好了。”

她剛說完便挨了我一瞪:“我像是那樣的人嘛?”

“哦,”她的手抖了幾下,聲音漸漸變小,“那你就回去吧,我不該連累你的。”

“你是我妹妹,你見過哥哥不對妹妹好的嗎?”

此話一出,莫說是她,連我都怔了怔。接著,她朝我一笑:“那,勞煩哥哥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