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三話 鈴蘭(2 / 2)

“傾城不想往事重提,所以這件事並沒有旁人知道。”靖沛說道,又疑聲問道:“這就是你想知道的?”

“那我想我就大概清楚了。”

“清楚了?什麼意思?”

“仙兒第一次見這幾幅畫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小小舞姬卻可以在嚴府內院蕩秋千,而且旁邊似乎還有隨侍?”

靖沛從不曾在意這些細節,這時仙兒說來才覺得的確有些奇怪。回想起來,所畫和記憶並沒有什麼偏差。

仙兒見話已有成效,進而又說:“陛下登記盛典,以舞姑娘的身份應該隻能作為隨從。按理說在湖邊放蓮燈的應該是各位小姐才對,而不是舞姑娘。”

“那你怎麼解釋朕去太醫館時看到的是她。”

“作為家仆,如果主子落水出事,那她應該也是難逃其責的吧。這也就是宮女們所說的從湖裏先後救出了兩個女孩。”

“一派胡言!那按照你的意思,朕救上來的是誰?”

“誰是舞姑娘的主子,陛下救的就是誰。”

“你說是皇後?”

“陛下不覺這個解釋更合理嗎?嚴大人隻有皇後娘娘一個獨生女兒,能在嚴府內院玩耍還有隨從的隻能是當時的嚴家大小姐。更何況您當時雖是孩童,卻也是我國儲君,嚴大人又怎麼會安排您住在一個舞姬的房裏呢?

小姐落水,侍從責無旁貸,立刻跳入水中救人也合情合理。兩次都有皇後娘娘,陛下不覺得太巧合了嗎?陛下年少,誤打誤撞認錯人也無可厚非。更何況舞姑娘的確容貌過人,傾國傾城,陛下情陷其中也在常理之中。”

“你真是生了一副玲瓏心腸,一張巧嘴差點就讓朕信以為真了。”

“是真是假,其實並不是無從考察。隻是要看陛下是想活在飄渺的過去裏,還是放開胸嚐試一次。”

靖沛懷疑的目光裏有間雜著一絲動搖,“你和朕說這些做什麼?你以為這樣朕就會放過你嗎?”

“我隻是希望陛下不要辜負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陛下如此執著的追尋著的不就是那個清澈幹淨的鈴蘭一樣的女孩,鈴蘭一樣的回憶嗎?若不是天下人負了你,而是你負了相愛之人,豈不是會更痛苦?其實那個舞姑娘是否真的是陛下當年怦然心動的人,陛下應該有所察覺吧!隻是人之消逝,往往會留下更多的遺憾,那些記憶裏短暫的不美好便被覆蓋了,剩下的便是對伊人已逝的惋惜和懷念。

陛下,我與皇後娘娘雖然隻有匆匆兩麵之緣,可是卻覺得皇後娘娘也絕不是一個斷絕七情六欲的人。我不明白若非對一個人極為深沉的愛,還有什麼能讓一個女人在這深宮裏甘守寂寞,甘受冷待數年。就算是性情薄涼之人,怕也熬不住吧。更何況曾經是受盡榮寵的京都第一千金。”仙兒的語氣平淡無波,卻句句擊打在靖沛心頭。

靖沛猶豫了,麵色也越來越沉重。

半響,仙兒又道:“陛下,您追悔莫及的不就是沒能守護住自己心愛之人嗎?可現在您所作的恰恰可能是在傷害自己真正愛的人。”

靖沛募然起身,匆匆留下一句“朕改日再來看你。”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舉動雖是突然,但卻給仙兒帶來一縷希望。如果一切如自己預料的那樣,也許,也許事情會不變的不一樣。

“耳朵。”靖沛一腳踏進九洲殿便道。一路上靖沛行色匆匆,一言不發,這甫一進殿便喊道。

“是,陛下。”耳朵趕忙迎上,生怕漏了什麼。

“你現在馬上去拂寰館將她們近二十年前後的館誌全部拿來。”

“拂寰館的館誌?耳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要問為什麼。這事要你親自去辦,不得和任何人說起,知道嗎?”

耳朵也聰明的不再問,答道:“是,奴才這就去。”

“快去。”靖沛還是催促道。

“是。”耳朵不敢耽擱,轉身一溜小跑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