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闖蕩(1)(1 / 3)

看上去是一座古老的四合院,門窗牆壁皆木製,且精雕細刻,圖文並茂,至今栩栩如生。一父子分別在院子的東西角爭吵著,臉紅脖子粗。父親則顯得無奈,隻好與兒子硬碰硬,一手拄著剛準備用它來教兒子的扁擔,另一手指罵著兒子——錢錦,說:“好!你讀了幾天書,有本事了,有本事就給老子做出個樣子來!”錢錦氣衝鬥牛,擺著架式,雙手撐腰,搖頭晃腦的說:“好啊!我不信天下之大,無我容身之處。”父親又指著他說:“那咱們就走著瞧!”錢錦覺得父親動了真格。降了士氣,低聲說:“走著瞧就走著瞧,這年頭誰怕誰。反正我是你的後人,你也不會把我怎樣。”

鄰居大都出來了,勸說者未能使這位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人信服。

父親一籌莫展,將手中的扁擔往牆壁邊一靠,進屋了。

鄰居將錢錦拉到了屋裏。風波停了,故事從此風雲變幻。

父親抽著土煙,肩扛鋤頭,將煙袋鍋子在鋤把上擱了擱,幹活去了。

過了一會兒,錢錦背著桶式旅遊包在家門口環顧左鄰右舍是否有人在注視他,隨後也走了。

天快黑了,父親趕著幾隻羊,扛著那把鋤頭收工了。快到羊圈門口時,兩手不停向前揮動,嘴裏發出“噓……”的聲音,趕羊入圈。

回到家中,在臥室看了看。來到廚房,將腰上的煙袋和煙杆取下掛在了牆壁上,隨手拿了根長煙杆,坐在凳子上裝了鬥煙絲,將打火機夾在雙腳中間,點著煙吧了兩口,起身走了。

妻子忙著砍豬草。次子——錢堂,女兒——錢彙不知其然,在一絲不苟寫作業。

各家各戶忙碌著……

作為錢錦的父親雖說與兒子大動了幹戈,但還是在挨家竄門尋找。心想:畢竟是自己的後人,不能不管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可就是不見錢錦的身影。突然,睜大眼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且神色驚慌,急忙回到家中翻箱倒櫃。隻見一件件衣服漫天飛舞。並大聲喊道:“孩子他媽,你過來一下。”正在煮飯的妻子急衝衝的跑過來看著丈夫問道:“啥子事?我鍋裏正煮著飯呐。”低頭一看,滿地衣物,驚訝道:“你在找啥東西,衣服扔到滿地。瘋了是不是?”丈夫瞥了眼身旁的妻子,問:“我壓在衣服裏的錢到哪裏去了?你拿了嗎?”妻子聽說錢不在了,盯著丈夫驚訝道:“啊!錢!”馬上蹲下翻著衣兜,有時提著衣服抖抖。抬頭看了眼丈夫,說:“你經常前腳走後腳忘,是不是放失手了,好好想想嘛。那是社上買牛的錢,你就這麼粗心大意!要是丟了看你咋對村民們交待。我看你這社長也別想當了,以後自己去做牛耕地。”將手中的衣服一扔,氣衝衝的到廚房去了。

丈夫一邊翻找一邊想:是不是不爭氣的兒子拿走了,不然怎麼會不翼而飛。昨天我還摸了的。這下咋辦?摸了摸頭,轉身到了錢錦的房間,睜大眼睛將整個房間巡視了一遍,發現掛在床頭的旅行包也不見了。走到床前將被子翻了翻,認定萬無一失。回頭見妻子還在繼續尋找,擺手說:“算了,算了!別找了。肯定是這狗日的錢錦拿走了,再找也沒用,即使挖地三尺也是徒勞。”妻子拿著衣服稍停頓,看著坐在床上的丈夫指責道:“你幾十歲了也不懂點陽事。現在好了,吵,吵,吵!孩子那麼大了,一天到晚就隻知道說他這不好那不對,現在對了,啊!”扔下衣服,氣急敗壞去了。

丈夫從床上起身走到廚房,到牆邊拿著那根長煙杆,取下煙袋,裝了鬥煙絲來到灶前,用火鉗揀了個火石,點著煙吧了兩口。看了眼背對自己在切菜的妻子,起身走了。

正在切菜的妻子提著圍腰擦擦眼淚,有說不盡的冤屈。

丈夫還在繼續走家竄戶,尋找錢錦的線索。可問誰誰搖頭,要不就是擺擺手。

晚飯桌上點著油燈。錢堂和錢彙吃著飯。妻子坐在門外的石墩上目瞪口呆。丈夫坐在灶前的板凳上仍在抽煙,心神不定。

此時的錢錦已在車上回憶起和父親吵架及父親用扁擔追打自己的情景。從衣兜裏摸了支香煙,劃著火柴點燃抽了起來,而且動作優雅、老練。可他哪知這一走給父母帶了前所未有的災難。

太陽由深紅變成了魚肚白,村民們在地裏幹活。社長夫婦無影無蹤。

大家各抒己見……

錢錦背著旅行包晃晃悠悠出了火車站。到了姑父單位——黔陽鐵路局。姑父是鐵路局官員,出差去了。其下屬接待了錢錦。錢錦一邊向招待所走去一邊哼著:“高樓萬丈平地起,盤龍臥虎高山低……”進了招待所。將旅行包往椅子上一扔,躺在床上雙手抱頭閉目養神。

父母在親戚朋友家四處打聽錢錦的消息,不斷地擦著汗水,來不及歇腳。有時餓著肚子在爬著山路,心急似箭。

錢堂和錢彙在家冷清無常,期待著父母歸來。兄妹倆不停地望著大門外邊,有時相互看著對方好像很多話要說,但又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顯得孤單無助。

姑父回到單位,辦公室人員喊著他說:“主任,你侄兒來了,住招待所一號樓。”姑父驚訝問道:“什麼,我侄兒?”點了點頭,又說:“好,好,好!我去看看。”

錢錦見姑父如魚得水,喜上眉梢。當姑父問其詳情時,他卻撒著彌天大謊:“父母叫我來找活幹,掙錢供弟妹讀書。”姑父倒覺得這主意拔新領異,沒再尋根問底,點頭說:“好,好,好!我來給你排。”姑父走後,錢錦坐在床上想:反正我說什麼父母都不知道,這樣姑父肯定會全力幫我。況且我是他的侄兒,他不能不管我些。點了一支煙抽著。

父母四麵楚歌,將值錢的豬、羊、雞等牲口全賣了也不計餘數。又跑上跑下托人貸款,好不易才暫緩鋒芒所向的緊張局麵。

錢錦在鐵路上幹活,踏實可信,人見人誇。不久,和工人們打成一片,聲譽鵲起,變化風馳電掣。轉眼間已是百人隊伍的領頭人,並嚐試著領頭人的滋味。那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令他傾心,笑口常開。可謂春風得意,並顯得風流倜儻。不少粉妝玉琢的女孩將目光投向他。但他年僅才十七八歲,雖說高大英俊,一表人才,口才超群,但對愛情知其甚微,和異性朋友也隻是吃吃喝喝,經常出入豪華酒店等。久而久之,一切費用來源受到約束,經常囊空如洗總是在所難免,有時一籌莫展。誰知天無絕人之路,這天錢錦從財務室門口路過時,財務人員見他立即喊道:“錢錦,下午來將工人的工資領走,這幾天總不見你,一定啊!”錢錦點頭說:“好,好,好!”

錢錦從財務室出來笑逐顏開。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想起前段時間肥田一楠,逍遙自在,與同伴們飲酒作樂,瀟灑自如的日子,起身將錢放進了箱子。上鎖後看了又看,關門去了。

工人們幹得熱火朝天。錢錦夾著包悠悠然來到工地給組長們遞煙說:“明天發工資,大家下去通知一下。”組長們樂不思蜀。可錢錦卻是口蜜腹劍,笑裏藏刀,打著如意算盤,笑了笑。對組長們揮手又說:“大家回崗位吧!工資明日才發,要請客者明天再說。”撅了撅嘴,好像在想什麼……

組長們立即通知大家說:“明天發工資,明天發工資了,啊!”工人們無不興奮。有的已在安排這個月的工資如何花消,有的……有的……

錢錦回到宿舍,背手踱來踱去。忽然,又到門外觀察鄰舍的動靜,循環著。夜幕降臨,他將舍門反鎖後換上了套運動服,開箱將錢轉到了手包裏,將箱子放回了原處。打開被子,放入枕頭和衣服,看似有人在睡覺。然後攜包拉了拉門,下著樓。剛出大門,姑父迎麵相撞。錢錦心慌意亂,惶恐不安。姑父倒沒在意,認為與侄兒突然相撞,侄兒意想不到,其慌張頗為正常。打量了一番錢錦,問:“你要出去?”錢錦想:這下完了,姑父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來了,難道我露了馬腳。不行!得控製自己,先探聽姑父的來由。於是聳了聳肩,看著姑父吞吞吐吐的問道:“姑……姑父找人?”姑父給他遞煙說:“我來看看你,看樣子你要出去,那我就不去了。”這時,錢錦的心“唰”地沉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如此。看著姑父笑道:“我去打籃球,姑父明日再來。”姑父擺手主說:“算了,算了!明日我要回家看你姑姑,也準備到你家去兩天,你有事沒?”這突如其來的計劃使錢錦感到茫然,搖頭說:“沒什麼。”姑父點頭說:“好!你去打球,我就回了。”錢錦心急似箭,巴不得姑父立馬消失。點頭說:“好,好,好!”去了。剛走兩步,姑父突然喊道:“錢錦!”此時,錢錦愣了,抬眉想:姑父肯定知道了我的一切行蹤。慢慢地回頭看著姑父,目瞪口呆,魂不附體。可姑父立即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我原準備問你給你父母帶東西不,那就等我回去再說吧!你要好好幹啊!”錢錦立即低頭做了個深呼吸,抬頭對姑父說:“好!我去了。”姑父揮手說:“去吧,去吧!”

錢錦一邊走一邊不時回頭看看姑父背影。到火車站買票時還不停地回頭四顧,看有否熟麵孔在旁或跟蹤。

上火車後,一邊看車票一邊核對自己的座號。剛坐下,一位風流旖旎的女子在旁邊坐了下來,並將隨身攜帶的水果、零食等放在了茶幾上。

火車開動了,錢錦打開車窗做了個深呼吸。從衣兜裏摸出香煙點著吸了一大口,吐著煙圈,煙霧飄到了旁邊那女人的鼻子裏。那女人伸手扇了扇,咳一聲,似乎嗆著了。錢錦付之一笑,說:“對不起!”並撚了撚煙頭,放在了座位旁的煙灰缸裏。扭頭看了眼那女人,問道:“姑娘,上哪兒?”那女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回答道:“杭州。”同時看了眼錢錦。錢錦睜大眼睛看著她笑道:“喲!那我們是同路人嘛。”那女人問道:“你也去杭州?”錢錦點頭說:“是啊!不過我是第一次去杭州。”一邊說一邊拿出車票讓那女人驗證。那女人看了看車票。打量了一番錢錦,問道:“那你去杭州幹嘛?”錢錦:“去玩!”女人:“玩!你多大了?去杭州玩。”錢錦:“怎麼,玩還有年齡限製?”那女人從包裏拿出瓜子招呼錢錦說:“來!吃瓜子。我是看你年紀輕輕,又孤身一人去杭州,有點懷疑。你父母也放心啊!”錢錦抬眉看著她說:“那有啥,一個人玩多灑脫,想幹啥就幹啥,自由自在的。”撒著雙手。女人:“那你杭州有熟人嗎?”錢錦一邊吃瓜子一邊搖頭說:“沒有!”女人想:我可以介紹到本單位去住,弄點介紹費豈不是兩全齊美。精神十足的說:“那你到我們單位去住,我們那裏的條件不錯,價格也便宜,距西湖也很近,怎麼樣?”錢錦睜大眼睛看著她問道:“你是做什麼的?”女人:“我是導遊。來黃果樹瀑布遊玩的。同事們都回去了,我在朋友家住了一宿,所以今天才回去。”遞給錢錦一張名片。錢錦看了看名片,說:“我對旅遊不感興趣,你不會騙我吧!”那女人抬頭看著錢錦說:“嗨!聽我的錯不了。”此時,列車廣播通知吃夜宵了。錢錦想:現已脫離險境,不如去喝上兩杯,放鬆放鬆自己,還可以擺擺闊氣。看著那女人笑了笑,揮手說:“走!吃夜宵去,我請客!”女人擺手說:“不好意思,我吃過晚飯了。”錢錦抬眉說:“哎呀,走!我一個人多沒意思,算是同路人,去喝點酒。”那女人聽說喝酒可是激情禿子,心血來潮。心想:居然有酒喝,怎麼能少得了單位上享有“酒花”美譽的我呐。立即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起身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瓜子皮,隨錢錦去了。

太陽從天際冉冉升起,工人們與前日一樣到了工地,有的已在幹活……

錢錦的姑父提著行李上了火車,陪送的官員已回到了辦公樓忙碌著……

組長們敲著錢錦舍門不見回音,破門而入,空室閑床。大家驚訝萬分,你盯我,我盯你……

錢錦的姑父回到家中,其姑道出了錢錦之來龍去脈,使其姑父倍感驚訝,說:“啊!那錢錦對我說是他父母讓他來掙錢供來弟妹上學,這小子真會編造啊!不行,我得到他家看看去。”

工人正罷工,場麵令人震驚。對錢錦恨之骨髓,恨不得將他找出來五馬分屍,剁成肉泥;甚有工人破口大罵;有的在領導辦公室烽火連天;有的……有的……

錢錦到了杭州,那女人將他帶至景點遊玩,同吃喝,談笑風生。使錢錦又一次感到了人間萬象、世間美好。

這天,錢錦正和那女人喝酒。待錢錦去買單時那女人坐在桌前看了眼錢錦的背影,心想:錢錦不但小夥子帥氣,而且用錢也大方,從不拘小節,看樣子父母肯定也很有錢,是個難得的偶像,有了愛慕之心,並暗送秋波。經常幫他整理房間,買來水果,幫助端茶倒水等。

沒過幾天,他們點燃了愛的火把。然而好景不長,錢錦的錢用完了,那女人也就和他分道揚鑣了。

姑父收到單位的電報,要求火速回單位,說錢錦攜資逃離。姑父看到電報,心緒錯綜複雜。但並沒將此事告之家人和錢錦之父母,又急忙踏上了歸途列車。

錢錦看了看錢包,空空蕩蕩,陷入絕境,苦思冥想,背手在房間踱步。過了一會兒,從包裏拿出電話號碼本翻了翻,到服務台打著電話。

放下電話後臉上露出了笑容,看是柳暗花明。回到房間四處看了看,提著行李走了。

姑父回到單位,有關部門領導正向他彙報情況。姑父一邊聽一邊記錄。氣急敗壞說:“這還了得,才十幾歲就這麼膽大妄為,太不像話了!”立馬到工地給工人們解釋,得到了工人們的諒解,工地很快恢複了原貌。

錢錦來到郊區建築工地,與一位叫傅波名的包工頭相識,聽說是他家幾代人以前的親戚。傅波名沒多少文化,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穿著已有幾分成色的膠鞋,衣服補丁,且泥土斑斑,抽著土煙,牙齒已被薰得黑黃,看上去似乎有幾年沒刷牙。待著錢錦。

錢錦如何麵對眼前的事實呢?

這天,錢錦雙手抱胸在工地外邊的小路上一邊逛蕩一邊想:是回去還是找別的出路?一時尚未拿定主意,仍在工地上吃住。

幾天後,錢錦再也耐住這種風餐露宿,沒有尚好的煙酒,條件極其艱苦的工地生活了,終於決定回到家鄉。和傅波名告別時,傅波名給了他幾百元錢。

錢錦在車上是睡非睡,雙手抱胸,心說:回家父母肯定容不了自己。

眼前怎麼辦呢?隻有叔伯對我最好,於是在路途下車到了遠離老家的叔伯家。

叔伯住在集鎮附近。錢錦經常到集鎮去打牌、喝茶。沒錢就向叔伯伸手。花花綠綠的衣服和大喇叭褲特別引人注目,這在當地是超時代前列。那兒的人們還穿著傳統的染色布衣,大概不到一塊錢一米,顯然天遠之別。眾多目光射向了這位看是不平常的年輕人身上。也有人經常在背後指手劃腳、說三道四的。雖說這對錢錦算不了什麼大驚小怪,但對叔伯家來說則是聲名狼藉。久而久之,人言可畏。嬸嬸開始對錢錦另眼相看,腹誹心謗。經常對丈夫大發雷霆,對錢錦視眼中釘。丈夫束手無策,心想:這是我從小就喜歡的侄兒,將他趕走總得給他些理由,想來想去,金口難開。但事情總得解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天正逢趕集,錢錦和叔伯剛出門,其妻子在屋前大聲說:“今天別回來吃飯,我要回娘家住幾天,這屋裏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丈夫心知肚明,知妻之話是說給錢錦所聽,沒在其意,依然和錢錦趕集去了。

妻子見丈夫不理不采,將門“砰”關了。

錢錦與叔伯一邊走一邊聊東道西,且不時歡笑。一會兒,隻見叔侄倆進了茶館……

中午,在餐館吃飯時,叔侄倆飲著老白幹,吃著羊肉格格。叔伯一邊吃一邊心事重重地看著錢錦。而錢錦哪知叔伯此情此景,天真無憂的樣子,吃得開心,喝得痛快。叔伯想:要不幹脆在附近找份活做,這一來解決生存之道;二來也免得妻子看著錢錦不順眼,豈不是兩齊全美。喊著錢錦說:“錢錦,伯伯給你找了份工作,那裏不但活輕巧,而且包吃包住。”待著錢錦回答。錢錦抹了抹嘴角,心想:看樣子叔伯要趕我走了,別急,我得趁此機會要點錢來花才行。看著叔伯問道:“多少錢一個月?”叔伯微笑回答:“多勞多得。”錢錦搖頭說:“我不想去幹活,想跑江湖。”叔伯抬頭問道:“你想到哪裏去?”錢錦:“我想到同學家去,他們家有工廠,我去幫他賣產品。”叔伯聽後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問道:“那你同學在什麼地方?”錢錦一邊給叔伯遞煙一邊回答:“在省城。不過我還欠他幾百元錢,不好意思去。”叔伯環顧左右,回頭對錢錦低聲說:“你別讓嬸嬸知道,我去幫你借幾百塊錢,日後掙錢了還給人家。我們家是你嬸嬸當家,一時我也拿不出多少錢來。”說著從衣兜掏出幾張“大團結”捏在手中,從桌麵上小心翼翼地遞給了錢錦,再三叮囑:“這是我給你在路上的茶錢,千萬別讓嬸嬸知道啊!”錢錦笑嘻嘻的一邊接錢一邊說:“謝謝叔伯!以後我掙到錢了一定加倍奉還。”叔伯笑了笑。然後托人在信用社貸了幾百元貸款給錢錦。錢錦將錢放進了腰包,拍了拍,心想:又有錢用了。

天快漆黑,叔伯領著錢錦回去了。全家人等正在吃飯,其妻雖說對錢錦卓有成見,但對丈夫還是百般體貼。見丈夫和錢錦一前一後從堂屋進來,一邊吃飯一邊看著丈夫說:“喲!你還真不準備回來了,晚上你自己吃剩飯啊!中午給你留在灶上的。”並指了一下廚房。回頭瞟了一眼正在洗手的錢錦。丈夫沒言語,看了一眼妻子,開始吃飯,並故意咳了一聲“哼”,看了眼對麵的錢錦,說:“錢錦,伯伯明天去給你找份活,那兒離集鎮也近,包吃包住。”錢錦一邊吃飯一邊想:這是叔伯演戲給嬸嬸看的,看著叔伯說:“叔伯,不用了!我明天去同學家。他們家在省城有個工廠,他爸爸叫我去幫他賣產品。”這話對嬸嬸來說是大喜過望,求之不得,巴不得錢錦現在就離去。看著錢錦驚訝的說:“這是真的?那太好了!你可以到省城了,到時別不認識你這個嬸嬸啊!”丈夫見妻子煙消雲散,看著妻子說:“那快去炒幾個菜來,我得和錢錦喝一杯,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見麵。”妻子廢然而反,對丈夫的話奉天承運,立即起身捧來落花生,又回廚房喊著孩子助火加柴。一邊炒菜一邊想:總算要離開了,免得我每天聽左鄰右舍的旁言蜚語。莫說是炒一個菜,就是十個八個我也樂意。

錢錦拿著叔伯的錢走了,在車上一邊抽煙一邊想:怎麼這錢不會絲毫功夫就唾手可得,自己得想想辦法來掙錢。我哪有什麼同學在省城,那是想找借口要點錢花而已。眼前又想什麼辦法呢……轉眼到了二姑家。

二姑家兒女有八,前五女已出嫁,家中剩有老六和老七,老八是男孩。老六是二姑的掌上明珠,不但長得靚麗,濃眉大眼,白璧無瑕。而且還是高中生,算是當地的才女。大學落榜後在家幫父母做生意。可誰知表哥——錢錦的到來,給她帶來了幾分。

雖說都知道錢錦是與家人鬧翻天後悄悄跑了的,還把家中的錢也拿走了,在當地留下了無惡不作的影響。但這畢竟是親戚,其二姑父躺在床上對二姑說:“錢錦這孩子心野,是不是拿點路費叫他回去,留在家裏我不放心,說不定哪天在這裏惹出事來咋辦?”二姑在旁邊說:“怎麼好意思趕人家走,看在他父母的份上也得讓人家住些天。”姑父歎氣道:“哎呀!現在的年輕人不好管了,那就讓他住幾天再說吧!不過我們要時刻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二姑:“你說得,他會做什麼事!不要胡思亂想,快睡覺!”關了燈。

錢錦天生就有哄人開心的一張嘴,在當地沒幾人能抵擋住他的伶牙俐齒和花言巧語。沒多久,終於和六表妹卿卿我我,使六表妹情竇初開,並點燃了愛的火把,過著甜甜蜜蜜的日子。可誰知這天六表妹在洗臉時突然幹嘔了幾下,對鏡發愣,心想:難道說這就是書上所說的懷孕了?跑回房間翻著書。

這時,錢錦唱著:“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上樓來了。六表妹神色不定,將書立即合了起來。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錢錦,說:“走,出去走走!”錢錦抱著六表妹親了一下。六表妹一下就站了起來,立即下樓去了。

來到小河邊,六表妹坐在卵石上。錢錦拾了幾塊石片正打著水漂。六表妹雙手撐著下巴沉思著。錢錦玩了一陣子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來到六表妹麵前看了眼她,問道:“不高興?”六表妹緊鎖眉頭,看著錢錦說:“這下咋辦?”錢錦蹲在她跟前,看著她問道:“什麼咋辦?”六表妹:“我肚子裏有孩子了。”一邊說一邊“簌簌”地流著眼淚。錢錦嘿嘿笑道:“肚子裏咋會有孩子呢?”六表妹拿出手絹擦了擦淚水,說:“真的!我的症狀和書上說的一模一樣。”錢錦睜大眼睛看著六表妹問道:“那要多久才生下來?”六表妹氣得直跺腳,說:“我咋個曉得!”錢錦攀了攀她的頭發,擺手說:“莫急,莫急!我來想辦法。”

回到姑父家,錢錦一邊看電視一邊想:我得要離開六表妹才行,不然就完了——父母、還有姑父他們怎能容得下這樁事呢!現在再不走的話就沒有時間了。萬一姑父他們知道了,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現在先把表妹穩住才行,這才是上上策。

這天和六表妹又來到河邊,抱著六表妹親了親,委婉地撒謊說:“我先回家準備一下,你過幾天就找借口來我家玩,我們就可以住在一起了。”這對六表妹莫過於是極大的安慰,心裏雖說有些膽怯,但覺得表哥一表人才,能說會道,加之初戀的感覺和愛情的滋味躺在錢錦的懷裏低聲說:“你別騙我啊!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們家風特別嚴,要是父母和鄰居、親戚知道了,即是死十次百次也難解他們心頭之恨,對他們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們也無法麵對這突如其來、前所未有的事實。”錢錦連連點頭說:“你放心,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六表妹又從襪子裏取出平時攢下的私房錢遞給錢錦說:“拿回去準備點東西,我要吃、用。你們那裏偏僻,平時買不上什麼。”錢錦心喜若狂。可這對一個從未接觸過外麵世界的六表妹來說會意味著什麼呢?

六表妹回到家中,幹任何事情都十分小心謹慎,經常看著父母的眼神。

到了舅舅家,可一直不見錢錦的影子,十天、二十天……還是杳無音信,肚子裏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人也變得蒼白憔悴,萎靡不振,經常淚流滿麵。有幾次想懸梁自盡,可剛好將繩子掛在脖子上,不是舅舅哼著山歌回來,就是舅媽在院子裏趕雞或趕鴨的聲音打斷了本想提前結束生命的念頭。心想:難道是命不該絕,還是要落葉歸根。於是決定回去見父母後再作定奪,管它三七二十一,走一步算一步。

此時,錢錦已來到西北某軍分區服務社和同事們在打牌,喝酒,其樂融融……

六表妹失望地回到家中。父母見女兒已是弱不禁風。母親心想:可能是舅舅家生活所導致,心疼萬分。在餐桌上,母親對女兒問道:“六女兒,舅舅他們還好嗎?”六表妹隻是點了點頭。母親一邊給女兒夾菜一邊對丈夫說:“一會兒去多買點補品回來給女兒補補身子。舅舅家的生活差,你看六女的身子多弱。”於是又是殺雞宰鴨,又買補品,可哪知女兒之痛心入骨。

這天,六表妹吃了早飯,整理頭發後收拾了一下床鋪,和往常出門一樣拿著手包下了樓。看了看掛在堂屋的全家福,又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奶奶,到店鋪裏看了一會兒,坐車走了。到了遠離家中的山溝溝的橋上,仰望天空,烏雲密布,橋下急流回映在峽穀中淒涼慘慘。六表妹想:我已經沒別的選擇了。為了不讓家人和更多人知道這樁見不得人的醜事,這是我唯一的去路。媽,爸,女兒不孝,永別了。縱身於急流之中。突然雷電轟鳴,暴風雨緊跟其後,似乎已哀感天地,覆盆之冤。

錢錦在軍人服務社安之若素,並結識了部隊一些官兵,常和他們煙酒不離。而軍營是由五湖四海的年輕人組成,其間又認識了家鄉去當兵的熟人——社柯。通過請客吃飯和引薦,社柯擔保給錢錦把服務社承包了下來。這不但使錢錦有了落腳之處,而且可借機順藤摸瓜撈上一把。

剛開始幾個月能按時去結算,並得到了領導的信任。半年後,錢錦覺得這生活太單調了,而且又沒多大有利潤,在櫃台前回憶著在鐵路上當領頭羊的歡樂情景。咬了咬牙,開始大甩賣服務社的軍品物資。

這天下午,社柯來服務社看望他,笑著對錢錦說:“生意還不錯嘛!”錢錦一邊上前遞煙一邊說:“托你的福,還不錯。今天咋有空來看看?”社柯抽著煙,四處看了看,說:“前段時間工作忙,一直沒顧得上來看你,今天剛好出來就順便來看看。我聽後勤領導說你還不錯,好好幹,有機會帶你去多認識幾個領導,說不定在這裏還有發展前途。”錢錦點頭說:“好,好,好!”社柯:“哪天有時間了到我家去喝酒,咱們老鄉一場,在這裏相聚不易。”錢錦連連點頭說:“好,好,好!”

夜幕降臨,錢錦在住處翻了翻台曆,睜大眼睛好像在計劃著什麼,然後到火車站去逛了一圈。從飯館出來一邊牽牙一邊晃晃悠悠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抱頭想:是時候了,不然真把我留在這裏就沒機會了。

紅彤彤的太陽從天際負著沉重的擔子慢慢向大地走來。官兵們在辦公室開始辦公的時候,財務人員來通知錢錦上交費用時可就是不見人影。到門市上問員工,員工們擺手說:“不知道。”找來社柯,社柯睜大眼睛說:“昨天我還見了他的,今天沒見。”此時,錢錦卻在火車上開懷暢飲……

社柯滿頭大汗,依在到處尋找……。結果人不見人,鬼不見影,至使脫不了幹係,並由連長降為士兵。看著背包有苦難言,即是拍桌子瞪眼睛也無濟於事了。搖了搖了頭,背著背包走了。

錢錦來到某市賭場,原想發大財,可沒想到事與願違,不到一星期被席卷一空,撒手從賭場出來了。此時的他並沒因此受到任何打擊,一邊晃蕩街頭一邊想:反正錢又不是自己造的,用了就用了,用了再掙。又踏上了不歸的列車。在列車上與乘務員聊著天,並拿出在鐵路工程隊時姑父給他辦的工作證,使之坐火車全免。

誰知在火車上的一位煙販子心明眼亮,意識到錢錦可能是鐵路上的人。來到錢錦旁邊,主動與他打著招呼,遞煙。並背後塞了幾包煙給錢錦,想借錢錦和乘務員這層關係來給自己保駕護航。並與錢錦談到了煙的利潤。錢錦覺得有利可圖,不會吹灰之力就唾手可得,與這位名叫禿子小夥子的說笑不停。

錢錦與禿子做起了煙生意。久而久之,他發現禿子不但在做香煙生意,而且還在拐賣婦女,這又使錢錦有機可乘,從禿子手中不勞而獲,而且自己也嚐試著。

轉眼間錢錦已經二十多歲了。這天,突然回到老家,穿得華麗,顯得富貴,扮得老實。父母以為是浪子回頭了,就沒計較兒子過去的功過是非。還介紹了相貌靚麗的女朋友。但一般女孩子哪能經得住他的甜言蜜語的誘惑,沒多久就會被他蹂躪,甚至連姨姐等都不會放過。隨後在父母麵前誹謗重擊,說是這樣不行,那樣毛病等導致分手。

這天,父母又通過熟人介紹了一位漂亮的鄉村女子——安慧。幾天後,錢錦與安慧收工回來,放下鋤頭看了看雙手,驚訝說:“喲!才幹兩天活怎麼手就破了,這哪裏是人幹的,啊!”安慧在旁邊看了看,說:“那到我們家去休息幾天吧!”錢錦點頭說:“好,明天就去!”

安慧回家後正忙做家務。錢錦看了看,心想:不行!這也不是辦法,得把安慧帶出去才行。但她父母肯定不會同意,這怎麼辦?轉了轉眼珠,想了想:讓安慧去給她父母說,她畢竟是他們的後人,我想肯定會同意的。對!就這麼定了。走到正在宰豬草的安慧跟前說:“我們出去找生意做,這樣既可以脫離農村,還可以把你父母接去幫忙,一舉兩得。萬一做不成生意就到姑父單位去幹活,他們單位的錢好掙。”安慧一邊宰豬草一邊想:這倒是個辦法,反正在農村沒多大出息,不如出去看看,抬頭對錢錦微微笑了笑,覺得不無道理。

一會兒,安慧來到正在屋簷下抽煙的父親跟前談了談想法。父親聽了女兒的話後說:“才認識這麼幾天,雙方還不了解,要去跑江湖?”安慧:“爸,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這出去不正是了解的好時機嘛。”父親歎氣道:“哎呀,女兒長大了,留不住了,你自己選擇,到時別怪父母就行了。”看了一眼旁邊竹椅上的錢錦。

錢錦見安慧走了,來給伯父遞了支煙,一邊打火一邊說:“伯父,我們出去闖一闖,增長點見識,以後也好找些門子發財。”伯父擱了擱煙灰,說:“如果真像安慧說的那樣我倒是覺得還不錯。這農村是沒多大出息,那你們好知為之吧!”

經過錢錦的一番甜言蜜語後,他們終於提著大包小包的踏上了遠去的列車。

在車站廣場,安慧提著包,一邊走一邊對錢錦問道:“我們準備到哪兒去?”錢錦一邊走一邊回答:“我有位朋友在這裏,去看看他那裏有沒有生意做。”此時的安慧沒有更多的言語,來到了禿子處。禿子一看錢錦帶著安慧來了,便給安慧演著戲,招呼說:“喲!是錢錦老兄,多年不見了,過得可好……”於是每天帶著安慧和錢錦吃喝玩樂。安慧也挺開心的,享受著人生快樂。可有誰知這一切又會意味著什麼呢?

這天,錢錦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後摸了摸安慧的臉蛋,說:“我去買點東西回來,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安慧看著他正準備說一塊去,可錢錦已關門走了。

禿子唱著:“你走來,我走來,大家走到一起來……”來了。可安慧一等錢錦也不回來,二等還是不見人影。在窗台邊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禿子,問道:“禿子哥,你知道錢錦去哪兒了嗎?”禿子很嚴肅的說:“錢錦欠我的錢說好今天還,恐怕是沒找到錢不敢回來了吧!”這時,安慧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並意識到自己將陷入絕境,似乎已是走投無路了。禿子看著安慧魂不守舍,害怕有什麼不測,勸說:別急,晚上再不回來我們去找他,看他是否到朋友那兒去了。剛才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並嘻嘻笑了笑。起來伸了個懶腰,關門走了。這時,安慧又才略鬆了口氣,心想:隻有如此了!可惜,這都是他們的圈套和陷阱。

夕陽西下,安慧的心越來越淒涼,扒在桌上悶悶不樂。這時,禿子敲門說:“安慧,快開門。”附耳細聽著裏邊的動靜,看安慧是否安然無恙。安慧聽到敲門聲嚇了一大跳,似乎從噩夢中驚醒,一個冷顫。向後攀了攀頭發,走到門邊猶豫了一會兒,開門後扭頭坐在了椅子上。禿子見她士氣消沉,問道:“錢錦還沒回來?”安慧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禿子揮手說:“走!我們去找他。”安慧看了眼禿子,但又沒有其它辦法,隻好跟著禿子下樓了。

錢錦正在錄像廳津津有味地看錄相,並不斷地拍掌,大聲吆喝道:“好,好,好……”

禿子和安慧來到郊區一家獨院外,說:“看他們是否在這裏打牌。”便急忙開門鎖,屋裏邊燈火通明。安慧還以為真有人在裏麵,快步跨進房間。進屋就到處尋找錢錦,可空無一人。眼前的一切使她意識到末日到了。這時,禿子端來一杯早就準備好了的水遞給安慧說:“別怕,等一會兒錢錦就會來的。以往他們都在這裏來玩,今天可能要晚一些。”指著麻將桌又說:“你看,那是他們經常玩的麻將。來!先喝口水,等一會兒。”這時,安慧半信半疑,看了眼禿子,接過水喝了兩口,坐在了沙發上。禿子見此景,心想:哼!你喝了我給的水,要不了多久就會欲望縱身,受人指使,百依百順。待我和你上chuang後就有人來把你帶走了,一切大功告成。自己又去倒了杯酒品嚐著。此時安慧藥性攻心,渾身發燙,期待的眼神看著禿子。禿子意識到時機已成熟,走過去抱著她。安慧已迫不及待渴望著……

一小時後,來了幾個陌生男人,數了幾千元錢給禿子,將安慧帶走了。

錢錦在房間見禿子笑嘻嘻的走來,問道:“得手了?”禿子笑道:“那還用說。人家很滿意,說安慧年輕漂亮。”並從兜裏拿出來錢給錢錦。錢錦拿著錢做了個親吻動作,看著禿子揮手說:“走!喝酒去!”

在酒館,錢錦一邊喝酒一邊對禿子說:“老兄,還有沒有別的門道,這買賣來錢太慢了,還不夠零花錢。”禿子想:這家夥是個做大買賣的,不如讓他與驢子幹,說不定我還可以沾點光。看著錢錦說:“行!我看你不但聰明,而且膽子也大。明天我帶你去認識一個朋友,他叫驢子。”錢錦問道:“驢子是幹什麼的?”禿子擺手說:“到時你就明白的。”

每第二天,錢錦和飛洋笑嘻嘻地向一家飯店走去。在餐桌上,禿子對錢錦介紹說:“這是驢子,是個能吃能喝的大肚皮,喜歡打牌,而且是當地有名的賭徒和地頭蛇。曾經行騙江湖被人砍掉了一隻胳臂,人稱‘一把手’,在這兒的黑道上是能呼風喚雨的頭麵人物。”錢錦看著驢子笑道:“大哥,很高興認識你,來!我敬你一杯。”和驢子碰著杯。放下杯子想:又是一次發財機會。而今要想發財就是要紅黑兩道都要占人才行。

從此,錢錦又多了一條生路,經常和驢子到賭場遊玩,並學了些賭技。但他的心永遠得不到滿足,不論贏多少錢隻是手上一過,不是請朋友吃喝,就是到夜總會風流快活,幾天就揮霍完了。

這天,錢錦又搖頭晃腦的來到“桃園”夜總會,老板娘上前對著他的耳邊低聲說:“新來了幾個妹子,聽說全是處女,今天你得給我紅包。”錢錦嘻嘻一笑,點頭說:“好!沒問題,你放心吧!”隨後進了房間,相中了一位又白又嫩的小姐——阿嬌。阿嬌看似害羞,但經過錢錦的攻擊,終於上了床。

錢錦離開阿嬌時甩了一疊錢給在茶幾上,又給老板娘數了些百元大鈔,揮手走了。老板娘拿著錢吻了吻,然後看著錢錦說:“少爺,你好走,常來啊!”心想:不騙你們的錢我騙誰去!還想處女,哪有什麼處女,除了幼兒院。扭頭招呼著客人。阿嬌看了一下桌上的錢,穿衣下了床。

久而久之,錢錦經常出入這家夜總會,與阿嬌久居。這天,錢錦和阿嬌從夜總會出來又到了酒樓,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錢錦看著阿嬌問道:“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哪兒的人?家裏父母都好嗎?”阿嬌一邊聽一邊想:是不是真的關心我,猶豫了一會兒,看著錢錦回憶說:“那是幾年前,我和同伴——康子和李玉水看到一則招工啟事後偷偷跑出來的。先到一家工廠打工,工廠的工資不能按時發放。經人介紹到了一家玩具廠,可工資也不高,又缺貨。又有了跳槽的念頭,誰知到了這城市一家酒樓,說是當服務員,沒幹多久被一位大姐的引誘使我走上了這條路……”靠在了錢錦的肩上。錢錦拍拍說:“現在不是挺好的嘛!你看,又好玩、又有錢用,而且還……”話沒說完。阿嬌揪了揪他的胳臂,說:“你還說呢,就是你們這些壞蛋!”

驢子與錢錦同桌飲酒,四處看了看,拿出一包白粉用錢卷筒吸著,倍感輕鬆和舒服,看著錢錦說:“兄弟,來一口,這可是正中的啊!”錢錦問道:“什麼東西?”驢子:“白粉!能治百病,一抽就靈。”扔了小袋給錢錦。錢錦仔細看了看又還給了驢子,擺手說:“我聽說這東西能栽根,還是不抽,萬一上癮了怕戒不掉。其它我倒覺得無所謂,唯一這東西不能碰。”驢子嘿嘿一笑,睜大眼睛對錢錦說:“這東西能掙錢,幾百塊錢一克,比你做什麼都來得快。搞上幾公斤就發大財了。”錢錦聽說幾百塊錢一克,倍感驚訝,心想:這可了得,笑著對驢子說:“有沒有辦法弄到手,這生意還不錯!”驢子:“怎麼,想做?這可是大生意,隻要跑一趟回來就有幾十萬入賬,包你天天有小姐陪,頓頓有酒喝。”錢錦很果斷地敲了敲桌子,看著驢子說:“好!大哥你安排,我去跑。隻要能掙大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敢去!”驢子伸出大拇指對錢錦說:“好!就這麼定了,哪天安排好了就通知你。不過千萬不要走漏風聲,現在外麵看得緊,公安也管得嚴。”錢錦點了點頭,說:“大哥,放心,咱們會守口如瓶,絕無二人知道!”

阿嬌和李玉水、康子聚在一起聊天,不時哈哈大笑。李玉水是個性格開朗的女孩,有啥說啥,從不隱瞞,看了看阿嬌,說:“阿嬌姐,你那白馬王子對你可好?要是不行的話告訴我,讓我去收拾他!”並舉了舉拳頭,做了個武打動作。阿嬌看著她笑了笑,說:“人挺好的,但我不了解他。這些人神出鬼沒,說不定哪天把你賣了你自己還在數錢。所以千萬不要動真情,否則人去財空。”康子坐旁邊床上接過話題說:“就是的!我還聽說到這些地方來的男人沒幾個是好東西。”李玉水:“我反正都是逢場作戲,不會動真情的。要是誰欺騙了我的感情,我一定讓他五馬分屍,不得好死!”阿嬌歎氣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去看看,這麼長時間沒回去了。”李玉水:“年底回去過春節,到時我們一塊,現在多掙點錢。”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錢錦與驢子、禿子在一起嘀咕著什麼。一會兒,大家散了。出門時看了看四葛的動靜,各行一方。

這天,驢子提著牛皮紙包,進屋將門“砰”一關,扔在了錢錦的床上,笑道:“這十萬是你的!”錢錦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心喜若狂,正準備躍躍於是。驢子急忙擺手說:“小聲點,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並伸手指了指。錢錦將剛舉著的手又宿了回來。

錢錦唱著:“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好像一隻蝴蝶飛進我的窗口……”到了夜總會。阿嬌正在睡覺。錢錦看了看,說:“快起來一塊出去玩去。”阿嬌一邊穿衣一邊問:“到哪兒去?”錢錦一邊點煙一邊說:“到時便知!”

到了賭場門口,阿嬌看了眼錢錦,問道:“你想去賭場?”錢錦一邊走一邊說:“我想讓你試試手氣。”阿嬌看著他笑了笑。

可誰知這一進去就輸掉了幾萬元,即使錢錦在旁呐喊助威,但仍未扭轉乾坤,隻好掃興而去。錢錦一邊走一邊對阿嬌勸說:“輸了就輸了,不要記在心上,就幾萬塊錢嘛,小菜一碟。”拍了拍阿嬌的肩膀又說:“下次找機會贏回來,啊!”阿嬌見錢錦毫無在意,自己也放鬆了許多,說:“其實我也是想幫你贏點,沒想到手氣這麼差。”錢錦:“這不怪你,輸錢為了贏錢起。”摸了摸阿嬌的臉蛋,說:“對不對?”拉著阿嬌向飯店去了。

錢錦在房間踱步,並不停地在抽著煙。突然坐了下來,寫著信……

不久,一位農夫與錢錦見麵了。原來是錢錦的叔叔——德福。德福在家做藥材生意,養家活口。著裝樸素,看起來憨厚老實。

錢錦領德福到市場買了些衣服和皮鞋。在房間,錢錦拿著德福剛換下的衣服說:“這麼土的衣服該換朝了。”德福笑道:“農村不比城市,這衣服還算好一點的,有的連衣服都沒有穿的,有些人還沒飯吃。”錢錦睜大眼睛看著德福說:“那誰有辦法,又不是我錢錦造成的。”揮手說:“走!出去看看。”

在大街上,錢錦一邊閑逛一邊說:“你看那樓多高,這車多豪華……”

使德福處處感受到外麵的世界無限精彩。

驢子在酒樓和小姐們喝酒。禿子突然來電話說:“老兄,出來玩吧,我這裏有幾個剛到手的妹子,很漂亮喲!”驢子:“多大了?”禿子:“不到18歲。”驢子:“好!我一會兒就過來。”收下電話對旁邊的小姐們說:“我有事,一會再來陪你們玩。”小姐們搖頭扭腰,南腔北調的一陣譏笑。

錢錦將德福帶至驢子處。驢子在辦公室一邊抽煙一邊招呼錢錦:“坐!”並望著對麵的沙發。錢錦點頭說:“好!”給驢子遞煙,然後指著德福說:“這是我給你帶來的業務員,以前跑過江湖,現在在家做藥材生意。”驢子看了一眼德福,點了點頭,意為還不錯。並宴請了錢錦和德福。從此,德福就和驢子一起吃樂,經常出入在賭場、酒樓,還給錢他花。

這天,驢子在車上指揮德福去提貨,德福並不知是什麼貨,按驢子的要求去了。得手回到車上,驢子將東西扔到了車外,並給了德福一些錢,說:“以後就按這樣操作,保證你有用不完的錢,喝不完的酒。”德福想:城市掙錢就這麼簡單。並滿懷信心,笑容滿麵,在郵局給家裏彙了第一筆錢。

錢錦唱著:“高高的樹上結檳榔,誰先爬上誰先誰先嚐……”晃晃悠悠來到德福房間,劈頭就問道:“怎麼樣,習不習慣,有什麼困難沒有?”德福喜氣洋子,一邊端凳子給錢錦一邊笑道:“好!比老家要輕鬆多了,而且掙錢也容易。”錢錦給德福遞了支煙,又說:“好好幹,幹它幾年,掙上十萬、八萬不成問題。然後回縣城買套房子,享享清福。”德福笑嘻嘻的說:“有這等事當然好羅!”錢錦一邊抽煙一邊說:“你放心,我有吃的你就有吃的,我鍋裏有,你碗裏就有。”

驢子和幾個朋友在一起抽煙,聊天,屋裏烏煙瘴氣。見錢錦和德福同時到來,招呼說:“等一會兒,一塊去吃飯啊!”

飯店出來,德福打車走了。錢錦到了夜總會。阿嬌剛洗澡出來,拿著吹風機“嗚嗚”吹著頭發,見錢錦到來,放下吹風機來到錢錦跟前,溫情脈脈地問道:“這幾天怎麼沒過來,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錢錦瞪著她笑道:“我哪有那麼好的精力,又不是大力神。”揪了下她的鼻子,阿嬌笑著躺在了他的懷裏。

德福回到住處笑嘻嘻地躺在床上想:我活了幾十年從沒這般享受過,要不是這次出來恐怕一輩子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大,人有多少,城市的馬路有多寬……。隨後欣賞著電視節目。

錢錦推門進來,一邊打嗝一邊說:“今天喝多了,現在還在醉。”喝了一大口茶水,放下杯子指著德福說:“明天可能要出去辦事,反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讓你說的就別說。驢子叫你咋做你就按部就班,不要多言多語。我在你後邊跟著的,有什麼風吹草動會提前通知你,現在外麵風聲很緊。”德福一邊給他點煙一邊笑道:“沒事!挑抬我都奈何得了,你放心吧!”

黎明前,錢錦坐出租車走了。驢子也坐車出城了。在樹林前,驢子下車四處望了望,摘下墨鏡擦了擦。手下給他點了支煙。錢錦的出租車向前開走了。驢子吐了一口濃濃的煙霧,環顧四葛尚未發現有行人和車輛,讓車向林中的小路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