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瑜恒連忙起身把我給攔住了,柔聲勸道“你不要動了,你剛做了手術,身體太虛弱了,已經昏睡了一天了。你要是再動,傷口就會給撕裂開了。”
我那裏聽得進他說什麼?使勁要去推開他,固執地想要起床。
周嬌媚靜靜地看著我,無奈地歎息了聲“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罷了,我讓護士把孩子抱進來給你吧,它是個女孩子,你要看就看吧,活得明白點也是好的。”
我聽著周嬌媚的話,渾身都好似歇了氣,無力地癱軟在床上,雙目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半響後,周嬌媚抱著一個用白色的毯子圍得嚴嚴實實的小人走了進來,可那個可愛的小人卻一動不動,身子早就僵硬了,冷冰冰的,看不出一點兒生機。
我畏懼地往後縮去,不敢去看那個小人,我堅決地否認,不願承認事實,措手無措地喊著“那不是我的孩子,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活著,你們把我的孩子給藏起來了,一定是的。”
周嬌媚就是要逼著我死心,一步步朝著我走來,我使勁往後縮去,直至後背重重地撞在了床頭,我再也無路可退。
周嬌媚抱著還在站在了我的麵前,冷漠地說道“它怎麼不是你的孩子?你看看它的鼻子長得多像陳昊天,它的嘴巴長得多像你。你從那麼長的台階滾下來,孩子又不夠七個月,肺部都沒有發育完全呢!你看它多小,醫生說它都不夠兩斤……”
周嬌媚的話一句比一句刻薄,像是無數把刀朝著我刺過來,讓我躲無可躲,冰冷的液體劃過臉龐,沿著下巴沒入了領口,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聲,我伸手把孩子抱在懷裏,牢牢地抱在懷裏。
我不停地呼喚著它“寶寶,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好嗎?你睜開天看一下媽媽好嗎?你就睜開眼看一下媽媽好嗎?”
無論我怎麼喊,她都是緊閉著眼,好似睡著了。我用手去拍她的臉,想要把她給拍醒過來,但她就是緊緊地閉上了眼,再也不會在我的肚子裏翻轉,再也不會在深夜時分翻來覆去,害得我睡都睡不安穩。
我痛苦而壓抑地大聲痛喊著“不,不要,不要離開我,我求你,媽媽求你,你睜開眼好不好?”
鋪天蓋地地悲傷席卷而來,我再也扛不住了,哇地一聲哭起來,眼淚就像是決堤了,再也克製不住了。在我決定離開陳昊天時,這個我最愛的男人,也不曾有過那麼深的悲傷。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至有護士走進來,善意提醒我,她要接走孩子了。我仍是抱著不肯放手,最後周嬌媚不顧我的阻攔,硬是把孩子給奪走了。
我痛苦地下了床,想要把孩子給追回來。現在的我在別人眼裏一定是瘋了,但我管不了那麼多,那是我的孩子,我快要瘋了,真的要被逼瘋了。
我的腳剛踩著地,小腹處火辣辣地疼,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氣,杜瑜恒見我真的要下地了,他伸手過來把我整個人抱住,又再次把我放回了床,固執又霸道的說道“你不能再亂動了。”
其實我清楚他是為自己好的,但我真的沒有什麼理智了,扭過頭也倔強地對他諷刺“那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會疼,也不會難過,你給我鬆手,你馬上給我鬆手。”
杜瑜恒看上去人斯斯文文的,可也是個強硬的人,或許是與身份有關,瞧他那個樣子,真的是眾星捧月,就像是家裏人含在嘴巴都怕化了,捧著也怕摔著的名副其實的貴公子。
我還想要反駁,周嬌媚在旁冷聲說道“事情已經查出來了,那個喝醉的人是蘇小芸安排的。”
蘇小芸,又是蘇小芸,為什麼到最後還是不放過我?竟是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她也想將我也一塊兒除去吧?她對我深惡痛絕了吧!
躺在床上的我很虛弱,虛弱的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沒有了。身心的痛楚伴隨著每一次的呼吸,錐心刺骨。我整個人神思恍惚,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
我麵無表情的轉看周嬌媚,從她憐憫的目光裏明白了一切。我以為伴隨著我的離開,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可我還是太天真了,和當年一樣,我太低估對手了。
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怎麼會放過我的孩子,放過我呢?
“陳昊天知道嗎?”我用盡全身力氣,發出虛弱的聲音,終究是問了出來,我不懂該如何去麵對他了,我把我們的孩子都給弄丟了。
周嬌媚的臉上終於有了些波動,她握住我的手,“他現在被他家老爺子困在家裏,也跑不出來,估計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也許這也算是好事,他永遠都不知道孩子沒有了,那樣也不會與我一樣備受痛苦的折磨了吧?
躺在病床上的我,已經對時間沒有了概念,隻能從房內光線的明暗來判斷日出日落,時光流逝。每天除了周嬌媚來看我,就隻有杜瑜恒了。
杜瑜恒這個人有些奇怪,我和他的並不熟絡,卻總是來看我,每次來都不忘給我帶上新鮮的白色洋桔梗花,這個時候也能弄到桔梗花,看得出他費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