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紮克說過:‘太陽每天都會不辭辛苦的升起。’這個,這個...”數學王老師抓抓光禿禿的頭頂,滿麵愁容,他實在記不起後麵的話了。
不知道是學校派發的任務還是袁理特意的安排,現在每個老師上課前,都會對同學們講一句鼓勵的話。對於語文和英語老師來說這都是信手拈來的事,源遠流長的古詩詞供老師參考。
可對於三個理科男老師來說,(這裏可不包括袁理。)他們這個月使用百度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至於袁理,他每次上課前都準備的十分充分,永遠提著他的那一壺茶,然後義正言辭的說著開場白,有時還不忘強調他化學的重要性:
“同學們,同學們,老話說得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才有了那些說走就走的旅行。不信你問問他們,登上喜馬拉雅山的背後是什麼,是數理化。”
大家都不願去打擾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就是同學們為什麼更願相信這是袁理安排的原因。
......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比春天近的是來勢凶猛的流行性感冒。
一瞬間,班裏將近三分之二的學生都病倒了,咳嗽、打噴嚏、昏昏欲睡,像是重災區,到處都是被感冒轟炸的殘局,烏煙瘴氣。學校急忙給每個班各位同學發了一包板藍根,但似乎無濟於事。
弦望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低頭用力的擤鼻涕,她有一個毛病,隻要一感冒,左眼就會控製不住的流眼淚,右眼正常。這也算一項絕活了。
陳思更嚴重,所以一早就請了假去醫務室打吊針。班裏同學也趁著課間,去醫務室打一針。因為女生偏多,除了袁則醫生,還來了一位女醫生,給女生打針的任務就交給了她。這幾天兩個人忙的連飯都顧不上。
弦望喝了藥後就困得上下眼皮在做鬥爭,最後還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可能是感冒藥的作用,不安穩的睡夢中她感覺渾身出熱汗,稀裏糊塗的把外套脫了下來,塞進抽屜裏,涼意襲來,竟覺得有些好受。
才一會沒有注意她,就變成了這幅模樣,顧子安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隨手寫下一張便利貼貼了上去。
班裏這種“慘狀”,老師們也沒有再講什麼新課,就簡單複習了之前的做過的試題,顧子安很少做筆記,但這幾節課他都把老師講的每個細節,寫在幾張白紙上,他單手支著頭,好幾次都抵擋住喝藥後的困意,輕輕搖搖腦袋,讓自己保持著清醒。
不知睡了多久,整個胳膊被壓到沒知覺,弦望吃痛一聲,慢慢從桌子上爬起來,因為難受,小臉緊皺著,剛睜開眼就看見淡黃色的紙影,她伸手摘下來,看著上麵的字---中午去醫務室打吊針。
弦望自然認得這清秀的字是顧子安,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披著他的衣服,她用力吸了吸已經不透氣的右鼻子,等一下,視線掃到書立上還放著幾張寫滿字的白紙,她頂著迷糊的睡眼,拿起來審視。
“英語---表語從句和同位語從句...”她小聲呢喃著紙上的內容。又翻到第二張。
“語文---《離騷》裏的重點意象總結。”
她睡著的這兩節課,筆記倒是一個都沒拉下,弦望探身看向他的方向,他趴在桌子上,安靜的睡著。上午最後一節課班裏沒有老師,黑板上隻寫著休息兩個大字。甚至班裏的同學都很少,她前桌的楊班也沒有在,弦望幹脆坐在他的位置,靜悄悄的趴在桌子上,轉頭盯著旁邊位置的他。
一分鍾後。
“鼻涕。”顧子安緩緩睜開眼,少有表情的眼眸對上她的視線。
弦望木訥的反問了一個“啊?”又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是在說自己,急忙捂住鼻子坐直身體,反手從自己的桌子上摸索著抽出幾張紙巾,尷尬的擦了擦。
顧子安還是原來的姿勢,他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會心的勾了勾嘴角,然後伸手撫上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燙。看來醫務室是必然要去的,他對弦望說了一句話,聲音也有些囔囔的:
“你現在去醫務室,我隨後到。”
弦望點點頭,這病還是早治早好,她把外套還給顧子安,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