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打敗蚩尤回到了涿鹿,榆罔祝融風清及各族伯長也同時回到了涿鹿,因為他們都知道,天下雖然安定了,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選出新的部落聯盟首領。在那個時代,並不像後世那樣,當權者自命為真命天子,那天下就都要聽從他了。其實那時還沒有天子的概念,那時的部落聯盟首領也沒有世襲一說,當時應該還實行的是一種原始民主製度,由長老會或各族伯長們共同來推選聯盟首領,推選出部落中最有能力,處事公正、還要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成為聯盟共主。由於黃帝已經公開表示不再追究刑天殺害大鴻一事,因此,榆罔就特意派人聯絡刑天,讓刑天也隨著大夥一同到了涿鹿,參與選舉聯盟首領。
議事廳上,黃帝與炎帝榆罔同坐在麵南的主位,各族伯長們在堂下兩側就坐,東側堂下首坐是祝融,西側堂下首坐是風清,其餘風伯、太山稽、單盈才、刑天、曼頓等也在堂下就坐。會議由風後來主持。風後說道:“諸位,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經過這十年涿鹿血戰,我們終於打敗了作亂的蚩尤,重新讓天下各族過上了太平生活。現在我們成為一個大聯盟,需要大家推選出德高望重,處事公正,還能率領各族共同富強的人,作為我們的領導者。大家有什麼人選,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刑天第一個站起來說道:“這還有什麼可選的。蚩尤禍亂的是炎帝神農氏的天下,致使天下各族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現在我們平定了蚩尤的叛亂,那就應該歸政於炎帝榆罔。”
祝融立刻站起身來說:“我認為要選德高望重,處事公正,還能率領各族共同富強的人作為領導者,黃帝是最合適的人選。”此語一出,榆罔和刑天臉色大變,眼睛直瞪著祝融。榆罔心中不明白,自己視為最崇敬的長者,可以說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火正,此時為什麼會幫著黃帝說話?
刑天臉色發青,憤怒地起身說道:“黃帝有何本事,能擔當如此大任?”
祝融看了一眼刑天,又看了一眼榆罔,他也感到了榆罔的迷惘和困惑,他並沒有理會,他看了一下全場的與會者,說道:“昔日炎帝神農氏初登帝位時,就是這樣一位德高望重,處事公正,還能率領各族共同富強的領袖。他用他的個人魅力,成功將少昊蚩尤收歸聯盟,避免了東夷九黎二族的流血犧牲,還在中原指導各族大力開展農業生產,讓中原各族過上了富裕的生活。神農氏愛護關心人民,親嚐百草,療民疾病,斫木為耜,揉木為耒,教民稼穡,百果百蔬,以致民利,中原各族至今不忘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現今黃帝軒轅氏,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宅心仁厚,德洽百姓。大家想想,阪泉之戰,念及同宗同祖,勝而不殘虐敗者,使炎帝及數萬將士沒有遺骨他鄉,這就是仁。諸聞澤一戰,數萬葷粥老弱婦幼,以及近來的九黎族人,於秋風中饑寒交迫,黃帝為他們修房造舍,送糧遺粟,使其免於凍餓之苦,這就是義。榆罔被蚩尤千裏追殺,九隅無遺,黃帝收留於靈山腳下,並助其重登炎帝之位,這就是忠。涿鹿鏖戰十年,艱苦卓絕,造指南車,淹蚩尤城,平定九黎叛亂,擒殺蚩尢誇父,這就是勇。如此仁義忠勇之人,百年難覓,正是我聯盟所需的領袖。”
風清也起身說道:“火正之言甚是,我也認為黃帝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堅決支持黃帝軒轅氏為天下共主,領導天下各族,繼往開來,共同富裕。我相信,在黃帝的領導下,各民族必能興旺發達,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天下各族的伯長們中,絕大多數同意由黃帝軒轅氏為聯盟首領。看到黃帝眾望所歸,榆罔低下了自己的頭。
刑天臉漲得通紅,他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榆罔,猛然抽出了自己的青銅劍,對黃帝說:“黃帝,你若能勝了我手中這把劍,我就承認你是天下共主。你敢嗎?”
事出突然,大家都愣住了,一時間,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盯著刑天和黃帝。此時黃帝淡淡一笑,起身對刑天說:“刑伯,今天我們是在共同推選天下共主,而不是比武,為什麼要與你比試呢?按照規矩,天下共主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在處理天下事務時,要以天下人的利益為重,公平、公正地為天下各族謀福祉,不能以武力為標準的。若是那樣,蚩尤豈不早應成為天下共主了?”
巫鹹起身,將刑天拉到了一邊說:“刑伯,你今天是怎麼了?把祖宗的成法都忘記了嗎?”
刑天臉色依然通紅,對巫鹹說:“這天下是炎帝榆罔的,你們怎麼要給黃帝軒轅氏呢?我就是不服。”
看到刑天情緒激動,巫鹹便將刑天拉出了大廳,對他說:“你何必這麼激動呢?按照規矩,你完全可以不同意黃帝為天下共主,不會有人強迫你的,你更可以不參加這個聯盟。這些都是你的權利。你在會場上大鬧就不該了。”
巫鹹和刑天出去後,風後再次征求大家對黃帝為天下共主的意見,所有人一致同意。風後於是宣布,黃帝為天下共主。祝融風清率領各族長老上前向黃帝祝賀。一時間場麵熱鬧萬分,各族長老也高興不已,他們知道,從此以後,又可以過上平安祥和的生活了。
趁著這個時候,榆罔也出了大殿,他心中憤憤不已,一見刑天,榆罔說:“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黃帝真是一個小人。依靠我們打敗了蚩尤,卻順手奪了我炎帝神農氏的江山。我真咽不下這口氣!”
刑天鄙夷的看了一眼榆罔,也憤恨的說:“炎帝,我刑天更不堪忍受黃帝的管轄。想想神農對我刑天的恩德,我就是死,也不能讓黃帝的陰謀得逞。”
榆罔歎了口氣,說:“誰讓咱們的實力不如人呢。”他恨恨的說:“哼,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你。走,我們走。這涿鹿是你黃帝的,中原也追隨了黃帝,但我們還有江南。巫彭在江南還為我們守著新陽呢,咱們到那裏去吧。”
刑天氣憤地看了榆罔一眼,說:“你真沒有種,天下讓別人搶了去,屁都不敢放一個,隻知道逃跑,逃到你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去,再做你的草頭王。我真為神農有你這樣的子孫而羞恥。”
榆罔口中嚅嚅地說:“這天下人都不選我,我有什麼辦法。”
刑天瞪了榆罔一眼說:“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要走你就走吧,我是不會再陪你一塊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榆罔一個人站在那裏,看著漸漸遠去的刑天的背影,他不知所措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一個人慢慢的回到了靈山腳下的村寨。伯陵看到他的神情不好,粗略問了一下涿鹿的情況。在得知已經失去了天下各族共主後,他反而無所謂的說:“大哥,其實天下共主有什麼好,整天為別人的事忙的焦頭爛額,還出力不討好。咱不當共主就不當了,省得老有那些煩人的事來麻煩人。我看現在這樣才好咧,就咱們族內那些事,多簡單,多輕鬆。”
榆罔狠狠的瞪了一眼伯陵,想罵他幾句,但又一想,他就是那個脾氣,苦笑了一下,對伯陵說:“通知全族人,準備回江南吧。”
伯陵聞言一愣,“什麼?回江南?”
榆罔說:“對,是回江南。”
伯陵迷惘的說:“為什麼要回江南?要回也應該回中原呀。”
榆罔歎了一口氣說:“中原那裏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啊。火正也擁戴黃帝了,我們在中原也很孤立了,還不如先回江南再說吧。”
伯陵哭喪著臉說:“我就是死也不再回江南了,我就不相信,那麼大的中原,還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一定要呆在中原。”
看著伯陵那傷心的樣子,榆罔心軟了。對他說:“也好,我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若是大多數人都希望先回中原,那就先到中原找塊地方先住下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