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誤會(2 / 3)

文華緩緩說道:“其實,沈師妹跟江願雷在一起並非強逼,而是她自願的。沈宮師妹親口給我說,她和江願雷在一起的時日倒勝過前半輩子,隻要能和他共處朝夕那怕立刻死掉也行。”說這些話的時候文華一直偷偷的注視著劍無名的神情,直到說完劍無名都沒有任何表情,就在文華暗暗鬆了口氣的時候,劍無名突然雙手一用力把椅子邊捏的粉碎。

文華緊緊的握住劍無名的雙手,央求道:“無名哥,你不喜歡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但你千萬倍動怒,你的身子經不起折騰啊。”

劍無名粗重的呼吸聲在大殿上呼呼作響,劍無名看那苗海和紫紅二鬼仿佛一個個都變成了江願雷的麵貌,再也忍不住了,大怒道:“你……你們都給我滾!別讓我看見!快滾!”

陸天生趁著此際跳了出來,對著紫紅二鬼說道:“你們還不快滾!師傅發恩饒你們一死,你們如還不走休怪我們手下無情!”陸天生對苗海頗為忌憚,但是他見無常鬼膽小怕事所以對這兩人作福作威起來。

紫紅二鬼被人罵了也是惱羞成怒,紅衣鬼氣得臉色更白了,哇哇叫道:“老黑,這人罵咱們。你說殺還是不殺。”

紫衣鬼到似沒聽見紅衣鬼的話一樣,一會看看陸天生一會瞧瞧紅衣鬼,皺眉想了一大會才說道:“老白,你在外麵還有什麼親兄弟麼?”

紅衣鬼不知道紫衣鬼怎麼突然問這問題,訝道:“咱們自小就打一個娘胎裏蹦出來的,怎麼還會有別的兄弟?”

“那你瞧他。”紫衣鬼伸手一指陸天生,說道:“你看這人臉色白的嚇人,跟你倒蠻像的,是不是你兄弟?若是自己兄弟動起手來,那可不好了。”

陸天生最忌諱別人接他的短,本來心裏就恨苗海打傷自己,現在又來兩個無常鬼拿這事諷刺自己,怎麼忍的住。赤手空拳的就衝了上去。

紅衣鬼理也不理說道:“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兄弟。喂,我說對麵的假無常,你可別說我們欺負你啊,我們紫紅二鬼自小打架就是一起上,你來一個我們是一對,你來十個我們也是一對。”說話間就輕描淡寫的化去了陸天生的招式。

紫紅二鬼一左一右,身形倏轉快如流光,隻能看到兩道黑白影子,兩人就已經分別在陸天生左右兩肋印上了一掌,一個掌印呈黑色一個呈白色。

紫紅二鬼動起手來可不像說話一樣嘻嘻哈哈,不動則已一動便要置人於死地。兩人祭出法寶,紫衣鬼的招魂幡,紅衣鬼是勾魂索,一幡一索齊向陸天生身上招呼過去。這幾下隻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等到眾人反應過來時誰也來不及阻攔。

就在一陣陣驚呼聲中,眼看陸天生就要斃命於此,突然一塊巨大的令牌擋在了陸天生身前,令牌上一個巨大的鬼字,如厲鬼一樣猙獰恐怖。

隻聽外麵一聲齊呼:“恭迎少主!”

眾人都把目光轉向門前,想看看這遲遲未到的天行宮少主究竟是什麼模樣。

隻見從門外進來三人,兩前一後。最前麵的兩個人一個陰沉著臉雙手捧著塊靈位,而另外一個則負手而立,微笑的看著劍無名。這兩人便是天行宮左右護法,那位拿靈位的名叫向生,另外那位則是嗜血王。

在兩人身後的是位麵貌清秀的少年,正是天行宮少主,江懷玉。

江懷玉從向生和嗜血王之間走出來,先俯身查探了一下陸天生中的兩掌,然後才收回方才那塊鬼王令,鬼王令化為一道烏光直接掛在了江懷玉的腰間。

江懷玉走到紫紅二鬼身前,一伸手說道:“麻煩二位長老把解藥拿出來吧,你們的玄陰掌可不是凡人能忍受的。”

紫紅二鬼在身上胡亂摸了一通,說道:“哎呦,我們兄弟二人來的急竟然忘了拿解藥了。”

江懷玉淡淡一笑說道:“當真沒有?”

紫衣鬼拍拍胸脯保證道:“絕對沒有,不信你搜!”

“那可要得罪長老了。”江懷玉伸手往紫衣鬼懷裏一探,就拿出了一個黑色瓶子,從裏麵倒出來一粒黑色丹藥就又交還給紫衣鬼。

紅衣鬼見狀當即罵道:“哎呀呀!老黑你也太不地道了。明明是拿了解藥還說沒有,你說你心眼怎麼就跟我臉一樣黑呢。少主,我身上確實沒有帶解藥,我這就給你回去拿去,不過你放心那小子死不了,頂多就是受受罪而已。”說完就想溜走。

江懷玉微笑道:“長老且慢。”又是一探手,一個白色瓶子掏了出來,倒出一粒丹藥。

紅衣鬼咳咳了幾聲,幹笑道:“嘿嘿,老黑你看咱們這記性多差,若不是少主英明咱們可要多跑一趟子路嘍。”

陸天生這時候已經被文雨淵兩姐妹扶到了椅子上,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一會黑一會白,哼哼唧唧的說不出話來。

江懷玉把解藥拿到陸天生嘴邊,就要給他服下,卻被文玲一巴掌打落在地。文玲氣道:“誰要你這般假仁假義!鬼知道你這丹藥裏有沒有毒!”

江懷玉莞爾一笑,對紫紅二鬼說道:“長老,你們在拿一粒解藥過來。”

紫紅二鬼可是一百個的不願意,嘀咕道:“他不想吃還讓他吃個屁啊!我看幹脆在給他一掌直接省了兩粒丹藥。”兩人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照舊給了江懷玉兩粒解藥。

江懷玉把解藥遞到文玲麵前:“姑娘,現在蜀山各位前輩都在這,我若是耍什麼花樣你們大可一劍砍了我,我絕不皺一下眉。”

文玲那肯信他,又是一掌打去,不過這次江懷玉有了戒備,一縮手就躲了過去。

江懷玉見文玲始終不領情,無奈的對她身後的文雨淵道:“那麻煩這位姑娘先收下這解藥吧,若是這位兄台以後用的著,你在給他服下也不遲。”

文雨淵羞噠噠的說了聲多謝,伸手就去接解藥。兩人手碰手,文雨淵似中電一般就縮了回來,俏臉羞紅的能滴出血來。

“妹妹,你快把那解藥扔了!咱們這麼多人也不怕他們天行宮,先一人一劍在他們身上刺個透明窟窿再說。”

“箏兒,你先退回來。”文華勸住了文玲,說道:“我相信這位江少主。”

江懷玉寵辱不驚,行禮道:“晚輩江懷玉拜見各位前輩真人。”

劍無名自江懷玉進來後就沒說一句話,一直在打量著江懷玉。初時看江懷玉感覺像及了沈宮,心裏十分歡喜。但是再多看幾眼,又覺江懷玉長的像江願雷,頓時就對他生出了說不出的厭惡。冷哼道:“你爹和刻魂棺都在我們後山,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吧!”

江懷玉不知緣由,以為是紫紅二鬼和苗海與蜀山產生了什麼誤會。賠罪道:“若是天行宮這幾位長老得罪了貴派,還讓掌門海涵。晚輩在這給您賠罪了。”

劍無名看也不看一眼:“哎呦,天行宮少主千金之體,你這一拜我們可受不起啊。”

對於劍無名的冷嘲熱諷,天行宮個個長老氣的都吹胡子瞪眼睛的。嗜血王卻哈哈笑道:“劍無名,你作為一派之主這般為難一個後輩小生,那氣量可真是短了些啊。”

劍無名聽了臉麵上過意不去,嘴上依舊強硬道:“你待怎樣!”

嗜血王說道:“咱們兩人都鬥了這麼對年了,我難道還不知道你的性子麼?你一直對沈宮姑娘的死放不下,一直對我們宮主懷恨在心,但沈宮當真不是宮主殺的。”

劍無名怒道:“嗜血王,我本敬你也是條漢子,誰知你也騙我!那日江願雷上蜀山,我曾親自問他,師妹是不是他殺的,他連想都沒想就承認了。”

嗜血王長歎道:“你若不信,可以問問你夫人文華。”

劍無名驚道:“你知道?”

文華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剛才我就想說了,但怕你……”

劍無名道:“你說就行了,若殺師妹的是另有其人,我給師妹報了仇就死在江願雷麵前給他賠罪。”

文華搖頭道:“我就是怕你這樣剛烈,才沒告訴你。”停了一下幽幽道:“那日,你放不下對沈師妹的掛念,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蜀山,結果沒過幾天沈宮師妹和嗜血王就來了。師妹來一方麵想看看你,另一方麵她要托付給我一件事。結果你不在,所以就連她最後一麵也沒見到。師妹直接找到我,仿佛是交待後事一樣,說她不忍再看江願雷受苦,想和他一同死去,但又怕幾個月大的孩子生下來就沒了爹娘,孤苦伶仃,就想把他們的孩子托付給我,讓咱們把孩子帶大。師妹說她相信你說的那句會把她的孩子當親生孩子一般對待,所以交代完,就無後顧之憂的走了。後來我去天行宮要接那孩子過來,看到了師妹的遺體。師妹麵色安詳的躺在水晶棺裏,臉上毫無痛苦之色,嘴角還掛著笑意,仿佛對她來說能和江願雷死在一起是件很高興的事。那天,向生護法告訴我,師妹是先捅了自己一劍然後又給了江願雷一劍,他們隻聽見江願雷一聲悲號,師妹就已經死了。”

“我不信!江願雷能有什麼苦?若他不欺辱師妹,師妹怎麼會去捅他一劍。”劍無名滿臉的質疑說道:“再說了,為什麼最後是師妹死了,而江願雷還苟活著?”

“咳咳咳”陸天生急劇喘息著,鮮血不斷地從嘴角溢出。江懷玉忙道:“姑娘,你快把藥給他服下!”文雨淵給他服下了丹藥,陸天生沒過一會臉色就恢複了平常也不再吐血,文雨淵感激的看了江懷玉一眼,後者報之一笑,嚇得文雨淵趕忙避開不敢再看江懷玉。

嗜血王道:“宮主在刻魂棺修煉了一種詭異的功法,練了這功法之後就不能停下,還要吸人魂魄才能維持功法的進展。這功法當真邪門,你若不給他魂魄吸,它就來啃食你的魂魄來維持,後來我才知道這功法就是刻魂棺上的不死之法。沈宮姑娘第一次見到宮主就是宮主受了這功法的反噬,因為我們宮主不肯吸食魂魄就靠著自身強橫的實力與這功法對抗,所以宮主每一天都在受罪,我雖然沒感受過,但我看都看不下去,這也是為什麼我明知道沈宮姑娘要去殺宮主也不阻攔的原因。結果因為不死之法沈姑娘死了,而我們宮主卻想死也死不了。至於宮主為何承認是他殺了沈宮姑娘,想是他內心愧疚才說的。”

劍無名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怒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你們編的這麼邪乎,當我是三歲頑童麼?”

就在這時眾人都感到一股劍氣從後山處傳來,這劍氣之強大讓在座的蜀山各位都感到一種骨子裏的怯意。

劍無名大驚道:“劍祖怎麼用了殘神劍?難道是江願雷那賊人……”

“稟報掌門,後山襲來一群人,個個道行高深,我們沒攔住就讓他們闖了過去,現在劍祖已和他們交上手了,他們好像在打刻魂棺的主意!”

劍無名當即就拔出龍淵劍向江懷玉斬去:“好啊!原來你們調虎離山,你這孽障果然都把你爹的德行繼承了!”

江懷玉忙向後退去,解釋道:“前輩,我們天行宮此次上山就來了這麼多人,你也都瞧見了他們都在這兒,那些攻打後山的恐怕另有其人。”

劍無名大叫一聲:“來人,給我先擒住這些妖人在說!”一聲令下,殿裏殿外全都盈滿了劍氣,薑成祭出鳴寒劍,馮仙祭出的是水雲劍,唯有文華站在那呆呆的看著江懷玉不肯出手。

文雨淵不知怎麼,一雙眸子如同著魔一般就定在了江懷玉身上,眼看爹的龍淵劍就要刺到他身上,他卻也不招架,心裏不禁就漏了半拍。

“叮”一柄巨大的長刀硬生生的架住了龍淵劍。刀身通體暗紅,刀柄卻是骨灰色,正是嗜血王的噬血刀。

苗海見蜀山動起手來,早就忍不住了,祭出幽冥錘就要向薑成砸去。而紫紅二鬼是無鬧不歡,他們巴不得兩派打起來,兩人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這次有熱鬧了,全都打起來了。你看劍無名和咱們的嗜血王幹起來了,苗長老和薑成也纏一起了。你說咱們挑誰啊?”

就在兩人為難之際,江懷玉大呼道:“天行宮眾人聽令!收回法寶,速速下山,沿途不得傷人!”

劍無名喝道:“還想跑!來人!給我結劍陣!”隻見殿外密密麻麻的又來了一眾蜀山弟子,把眾人圍成一圈。

苗海最是性急,再加上護住心切,叫道:“少主,現在有人來搶刻魂棺恐怕對宮主不利,俺大老粗這次可要犯一次戒律了,回來聽從處置!”說完,幽冥錘大放烏光,揚起來就虛空劈去。一道碩大的錘印向蜀山砸去。

轟鳴巨響之中,那些蜀山弟子一一倒跌出去,苗海倏地向後山奔去。

江懷玉無奈的歎了口氣,吩咐道:“兩位護法你們趕緊跟上苗長老,從旁協助,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出手傷人。”

紫紅二鬼一聽去後山,早就蠢蠢欲動了。卻聽向生鐵著臉說道:“你們兩個守著少主,回來若是少主少了半根毫毛,嘿嘿,我這名字就送給你們。”

紫紅二鬼一哆嗦,心裏頓時就涼了一半,安安穩穩的守在江懷玉身旁。

嗜血王和向生兩人領了命後,趁著苗海製造的混亂也向後山奔去,他們可對江懷玉的修為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加上瘋顛顛的無常二鬼,三人闖出去還不是難題。

劍無名盛怒之下,手裏龍淵劍更是銳不可當,呼呼風聲中隱有龍吟,劍無名每揮一劍那些質地差一些的寶劍就會微微顫起來,就像是人在發抖一般,由此龍淵劍威嚴可見一斑。

對於劍無名斬出的劍芒江懷玉和紫紅二鬼隻是拚死抵擋,並不作出反擊。饒是如此,黑太無常還不停地哇哇大呼,大感吃不消。他們兩個每接住一道劍氣臂膀上就要痛上一陣,體內的真元也是一陣翻騰。

而另一麵,江懷玉祭出的鬼王令也有不死令之稱,對於防禦招架這方麵可謂是法寶中的極品。鬼王令隻是散發著濃濃的瘴氣,隻要龍淵劍的劍氣進入便會削減幾分,等劍氣到了鬼王令上也隻是在令牌上激起幾道小小的漣漪,如泥沉大海沒了聲息。

江懷玉見到紫紅二鬼的窘迫,身子向他們那裏靠近一些。鬼王令替他們擋住幾道劍氣後,紫紅二鬼形勢頓時一緩,兩人一拿招魂幡一拿勾魂索嗷嗷的就要大幹一場。

江懷玉當即喝道:“二位長老住手!你們跟著我衝下山去!”

紫紅二鬼像霜打的茄子一樣,霎時就提不起神來,萎靡不振的跟在江懷玉身後向七十二峰趕去。

劍無名一心要拿下這幾人,豈會就這樣看著他們從自己眼皮子地下溜走,揚劍一劃說道:“結四方劍陣!別讓他們靠近七十二連鋒,把他們逼到斷龍崖去!”

劍無名、薑成、馮仙、文玲四人各守一方,餘下的蜀山弟子圍成一圈,把四人圍在圈裏。

四方劍陣以劍無名的龍淵劍,薑成的鳴寒劍,馮仙的水雲劍和文玲又拿出了一柄質地較弱的利劍為基礎,各人道行真元為輔,再加上外圍圍成一大圈的上百名蜀山弟子,這劍陣威力不知增加了多少幾倍。

紫紅二鬼認的文玲在這四人裏修為最差,所以兩人把招式全使到了她身上。雖然兩人立誓不打女人但兩人一想,他們四人既然都結成劍陣了,那就是已經連稱一體了,我打劍無名也就相當於打文玲,打文玲也就等於打劍無名,這樣算來也就算不上打女人了。

紅衣鬼拿著勾魂索在先,紫衣鬼的招魂幡在後。勾魂索如同枝蔓一樣源源不斷的卷向文玲,紅衣鬼一運真元,勾魂索大放異彩。隻見鎖上又生出數道鉤鎖,鉤鎖中再生鉤鎖,這一下子勾魂索倒變成了天羅地網一般向文玲罩去。而紫衣鬼的招魂幡在空中一抖,那幡布一突一鼓的,倒像裏麵有什麼東西一樣,沒過多久幡布越漲越大,就在要破裂的時候眾人才看清楚那幡布裏竟是個人的嘴臉,那副嘴臉透著黑漆漆的幡布印出來說不出的恐怖,直嚇得劍陣外的文雨淵驚呼一聲。幡布上的鬼臉張著巨口嗷嗷厲吼,大股大股的森氣不斷從它猙獰的嘴裏噴出來,感受著那氣息仿佛是來自幽冥煉獄一般,讓人神膽巨寒。

兩人這般凶猛異常,本想一擊便能把實力最弱的文玲擊倒。豈料文玲緩緩抬起神劍,左右一引劍訣,一道藍色四方光幕以鎮在四方的四柄神劍為框架,把江懷玉三人牢牢困在其中。

這道光幕一降臨,江懷玉隻覺身上負了千鈞一樣,壓的喘不過起來,數百道劍氣毫無規律的從光幕上攻來。江懷玉大驚之下,對著鬼王令狂輸真元,隨著真元大量的湧入到鬼王令裏,鬼王令也越發稀薄,到了最後就變得透明一樣,護在江懷玉和紫紅二鬼身上,隻能隱隱約約辨出點黑色。

那萬千道散落的劍氣盡數攻到三人生上,但奇異的一幕卻發生了。隻見三人身上烏光一閃,又亮又清直如鏡子一般,那劍氣就這樣又被反射回來。

“轟轟轟”數不清的劍氣撞上劍陣結成的藍幕,炸出無數強橫的真元肆虐起來。這邊還沒平複下去,那邊文玲就已和紫紅二鬼對上了。文玲雙手握劍,緩緩上提,高舉頭頂。就在文玲舉劍的同時,藍幕開始運轉起來,剛開始緩如水流,最後越來越快直接變成了一道藍牆,等到文玲把劍舉到頭頂的時候,急速轉動的藍幕似乎找到了宣泄的聚點,呼呼的就向神劍凝去,成千上萬的藍光如銀河落九天一樣注入神劍之中,神劍霎時增大百倍,氣勢讓身在外麵的蜀山弟子都不寒而粟。

文玲大喝一聲,一道巨劍夾雜著淩厲濃厚的劍氣直接迎上了紫紅二鬼。

文玲這一劍不僅借了鎮在四方的幾柄神劍之威,最重要的還是上百名蜀山弟子和三名道行深不可測的蜀山高人從旁輔佐,另外這四方劍陣自身還有增幅作用,所以一下子實力得到了千百倍的增長。

結果可想而知,勾魂索和招魂幡隻是抵擋了一下就被斬碎。巨劍餘勢未竭,風雷聲中向江懷玉三人斬去。

劍陣外的文華臉色刷的一下就沒了血色,文雨淵則扭去過了頭不忍再看。

並沒有想象中的轟鳴,隻是一聲輕微的叮鈴,就如哪個姑娘掉落了手裏的銀簪一般,細小清脆。

文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這一劍已有了劍無名的平常實力,本擬把這幾個傷天害理的魔道轟個渣都不剩,誰知那凝聚的神劍一碰上鬼王令,就叮叮當當的一寸寸碎去,連別人的毛發都沒傷到分毫。

不僅是文玲不信,連文華和劍無名幾個道行莫測的幾人也是驚得合不上口。他們可不像文玲一樣第一次用這劍陣,對於四方劍陣的威力可是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何為四方?東西南北謂之四方。這劍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隻借助了在場幾百人的功力,還在冥冥之中彙聚了四方聖獸的威嚴,這聖獸之威豈是那般輕而易舉的就化解掉的?

由於鬼王令的保護,紫紅二鬼並沒有受多大的傷,隻是氣血有些震蕩,一時體內真元運轉不開,但這都不礙事,過不了多久就能自行通暢。

江懷玉趁眾人驚訝之際說道:“我江懷玉可在此立毒誓,若是後山偷襲之人是我們天行宮的人,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輪回!你們倘若還是不信,大可先困著我們,然後派一名弟子去後山查探一番,如果真是天行宮的人,我們三人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對對對,是殺是剮悉聽尊便。二十年後我們無常二鬼還是條好漢!”紫紅二鬼傷勢還沒痊愈就又開始嘰裏呱啦的說起來了。

薑成冷笑一聲:“哼!誰知道你們又耍什麼詭計。是不是這一劍有些吃不消,想找個借口緩緩呢!師兄,別給他們緩息的時間,這小子恐怕已是強弩之末了!”

劍無名對江懷玉的鬼王令頗有幾分忌憚,生怕一個意外讓他逃了出去,下令道:“啟劍陣!把他們給我壓到斷龍崖,這次叫他們插翅難飛!”

“各位前輩,你們聽我解釋……”江懷玉連解釋的機會都沒,四方劍陣就在此發動起來。

不同於上次,這次並沒有上一次那樣的強橫劍氣,而是四人不停地旋轉換位,攻擊也毫無規律可言,一會是馮仙擊出一劍一會是薑成發出一招。雖然這些劍訣一一被鬼王令化解掉,但是江懷玉發現,在這四人的轉換之際,劍陣也隨著四人不斷變換,緩緩的把己方三人逼向身後不遠處的一道斷崖。

那斷崖便是蜀山的斷龍崖,崖下是深達萬丈的龍淵。相傳蜀山開山劍祖在此開山立派,但崖下的神龍肆虐不斷,開山劍祖一怒之下動用殘神劍陣斬掉龍王又傷了數條神龍,而殘神劍勢強勁又重重的斬在龍淵上,直接又把龍淵斬出數十丈,由此而名為斷龍崖,而蜀山的三件聖寶也由此而生,一是斷龍的殘神,二是用龍骨打造的龍淵劍,三是龍元凝練的龍鳳佩。

江懷玉三人離斷龍崖越來越近,再過幾丈就沒退路了。而劍無名的龍淵劍仿佛受崖下的龍淵影響,每近一些神威就大一些,到了最後龍淵底下的龍神也開始頻頻狂吟,著實為龍淵劍曾加了不少氣勢。這時蜀山也不再用四方劍陣了,一群人圍成半圈把江懷玉三人困在裏麵,仗著地勢和江懷玉的一再想讓頻頻出擊。

紫紅二鬼眼見情勢危急,但是又被逼的不能還手,氣的嗷嗷大叫,把蜀山這群人的祖宗十八輩都罵了幾千幾百遍,至於別的什麼奶奶的,你媽的更是層出不窮。

突然紫衣鬼拉住破口大罵的紅衣鬼,說道:“咱們這麼罵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紅衣鬼苦著臉,鬱悶道:“那我們怎麼辦,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難道咱們無常二鬼今天當真就要交待在這兒了麼?”

紫衣鬼緊皺的雙眉一突一突的,突然聽到紅衣鬼拍手大叫道:“我想出法子了!”

紫衣鬼喜道:“你快說!”隻見紅衣鬼惡狠狠道:“是他們先不仁的,那就休怪咱們二鬼不義了!咱們過去擄個人質過來,逼迫他們讓他們放咱們走。”

紫衣鬼連連稱好,問道:“那咱們搶哪個?”

紅衣鬼沉吟道:“既然是人質,那就不僅要好搶還要有價值。”

紫衣鬼環顧人群,嘴裏不斷的念叨著“好搶”“有價值”眼睛一亮叫道:“咱們搶那個文玲,她功夫最弱還是劍無名的女兒,不正好符合標準麼?”

紅衣鬼凝眉打量了文玲一陣,搖頭說道:“那女娃子最凶,萬一給你身上刺個窟窿怎麼辦。這個不行,咱們得換個溫柔點的。啊!咱們去搶文雨淵,那姑娘又漂亮又溫柔,搶過來也是個福事。”

“好好好。咱們無常鬼這叫擄人不算做打人,所以也不違逆咱們不打女人的誓言。”

無常鬼商量完了立刻就行動,兩人身法本來就快,再加上場上諸人目光都集中在奮力抵抗的江懷玉身上,沒多少人關注紫紅二鬼,就算有人關注等反應過來時無常鬼已把勾魂索架在文雨淵身上。

這一下變故,當真把蜀山眾人嚇了一跳。文玲禦劍就要上前去和無常鬼拚命。

紫衣鬼大叫道:“羅刹婆,你不要你妹妹性命了麼?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刺死她啦!”

紫紅二鬼架著文雨淵走到江懷玉身邊,嘻嘻一笑說道:“少主,我們兄弟二人這次可立了一大功吧。”

這一下子形勢頓時大變,劍無名等一眾蜀山弟子紛紛破口大罵,就像方才的紫紅二鬼一樣,但罵歸罵卻是沒人敢上前一步。

劍無名上前走出幾步,大呼道:“江懷玉!你把我女兒放了,我讓你們平平安安的下山!你若敢傷她半分,我就是拚了老命也要宰了你!”

紫紅二鬼大叫道:“少主,你可千萬別聽這屁話啊。那劍無名陰險難測,沒準你一把這丫頭還給他,他反手就給你一劍。”

文華道:“江少主,我以蜀山的名譽作擔保,你隻要把雨淵還回來,我們一定讓你們下山。”

江懷玉環視四周,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們先讓這些弟子退下,等我們三人到了山腳我絕對把她還回去。”

文華靜靜地凝視了江懷玉一陣,點點頭發令道:“蜀山閑雜人員都退回去。”

文華這一舉動文玲薑成等人紛紛不同意,但文華卻說相信江懷玉到了山腳自會放人。眾人見她執意堅持,也隻能順著她,另一方麵卻暗自凝聚真元,隻要一有機會立刻出手斃掉江懷玉。

突然,天際轉黑,陰風四做。眾人似乎都從這嗅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息。等整個天都陰沉下來後天邊嗡嗡的打起雷來。劍無名大吃一驚,這變動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正是發動殘神劍陣的前兆。

紫紅二鬼麵色徒然一變,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意思。紫衣鬼把文雨淵推到江懷玉懷裏,凝重道:“少主,你抱著這姑娘倒勝得過無數法寶,大可保你安全下山,也不辜負向護法交待我們的任務。”

江懷玉問道:“你們去哪裏?”

紅衣鬼道:“我們紫紅二鬼雖然嘻嘻呼呼,喜怒無常,但我們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紫衣鬼接道:“現在知天劍祖發動殘神劍陣,定和咱們天行宮有關。我們去後山就算幫不上長老宮主什麼忙,能和他們死在一起,也勝過我們獨活。”

紅衣鬼又說一句:“少主,我們這次若是都死在了劍陣之下,你擄著文雨淵有多遠就跑多遠,等到了以後沒準還能拿她保個性命。”無常二鬼說完又看了江懷玉一眼,就急速向後山奔去。眾人都隻是關注著劫住文雨淵的江懷玉,對於二鬼倒沒人阻攔。

江懷玉大聲疾呼紫紅二鬼回來,兩人頭也不回。劍無名看準機會,趁江懷玉此際失神,倏地禦劍斬了過去。這一劍可不知凝聚了劍無名多少真元,氣勢更勝過四方劍陣文玲斬出的那劍。

等到江懷玉反應過來時,龍淵劍就已經劈到了身前。江懷玉大驚,來不及運轉鬼王令,一把把文雨淵拉到背後。雙拳迎上了鋒利的劍刃。

“砰”結果不用想也能知道,江懷玉倉促的一拳怎麼能抵得住劍無名凝練純粹的一劍。嘴裏噴出一道血柱,轟然倒飛出去。江懷玉這一倒飛也把他身後的文雨淵撞了起來。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如短線的風箏墜入龍淵之下。

文華直接昏了過去。劍無名大喝一聲就要縱身跳下去,被眼明手快的薑成拚命拉住:“師兄,你先冷靜一下。雨淵身上戴著鳳佩一定能平安無事的。”

劍無名發瘋道:你給我放手!龍淵下麵神龍無數,就算是師傅也不敢下去,何況雨淵還是個不會功法的女孩子。你再不放手,我就一劍捅了你!

薑成暗歎一聲,伸掌在劍無名背後印了一下。劍無名眼一黑,也緩緩昏去。

江懷玉昏昏沉沉的醒來,隻覺全身骨骼像裂開一般,稍一挪動就咯咯作響,仿佛隨時都能散架一般。

其實若不是鬼王令作為江懷玉的本命法寶,單單劍無名那一劍就能要了江懷玉的命,如今在加上墜入萬丈深淵不是鬼王令拚死救主,江懷玉早就成爛泥一推了。

江懷玉掙紮的坐起來,環顧四周。但見一片昏昏暗暗,隻能看見方圓一兩丈之內的東西,江懷玉能清晰的感應到,龍淵好像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一樣,無數條神龍不斷的在龍淵中狂竄遊動,十分的躁動不安,而且其中還不知道從哪一處傳來幾聲淒憐的龍吟聲。江懷玉不覺暗暗奇怪,神龍乃天地聖物,怎麼不僅生活的環境這般惡劣而且還有什麼事能讓神龍畏懼的?

正要爬起來手上卻碰上了一個溫熱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文雨淵。方才江懷玉醒來腦袋裏暈乎乎的,竟然把文雨淵忘了。急忙俯身查探她的傷勢。

江懷玉輕輕咦了聲,這文雨淵臉色紅潤,氣脈通暢,全身竟沒傷到一處。這不禁讓江懷玉暗暗稱奇了,這樣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從萬丈高度摔下來,不僅渾身一點傷也沒有,連她的衣服也沒皺上一皺。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氣息襲來,打斷了江懷玉的思緒。江懷玉向前看去。一對大如朱漆大門的昏暗燈籠緩緩飄來,再仔細一看,那哪是什麼燈籠,分明就是一對碩大的龍目。

江懷玉心裏一涼,自己傷勢未愈就對上這樣一條神龍,不死也是重傷,何況還有一個纖弱姑娘在旁邊,更讓江懷玉費心。神龍一步一步靠近兩人,霍地神龍停下身來對著地上的文雨淵聞了聞,兩道巨大的勁風從神龍粗大的鼻孔噴出,江懷玉隻覺臉上像是刀割一般,身子險些站立不定,而那股勁風刮到文雨淵身上時,一道金光從她胸口湧出,直接化解了這陣大風。

神龍一見那金光,兩個門板一樣大的眼睛猛地一縮,悲鳴一聲就跑的沒影了。

這道金光就是開山劍祖用龍王的龍源凝練的龍鳳玉佩。現在戴在文雨淵身上的是鳳佩,而另一塊龍佩在她姐姐文玲那裏。這用龍源煉製的玉佩倒和鬼王令一個性質,都是禦體的至寶,但是龍鳳配卻不需要真元發動,隻要佩戴者一遭攻擊就自行防禦。而且龍源其中的生命氣息不知有多濃厚,疏通筋脈延年益壽自然不在話下,就算你被打的剩一口氣龍源也能給你慢慢地恢複回來。龍分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而龍的等級是按照爪的數量來劃分,剛才來的是頭三爪金龍,勢力相對於龍淵裏麵還是弱的,所以一聞到帶有龍王氣息的鳳佩就落荒而逃。但是龍淵裏實力達到六七爪的神龍不知有多少,況且文雨淵身上的鳳佩具有濃厚的龍源,對每條神龍都是大大的吸引,所以兩人不趕快逃出龍淵遲早是要被神龍吞噬掉的。

江懷玉見文雨淵依舊安詳的睡著,殊不知方才差點就去閻王爺那報道去了。想了一下,這地方沒準過不了一會就又來一條神龍,那時候可不知道有沒有這次這麼幸運了。隻能趕快找個容身之處,等到實力恢複了再想出路。

對著昏迷不醒的文雨淵說了聲“姑娘得罪了。”便把文雨淵嬌弱的身子背起來,就向別處奔去。

這龍淵不知道有多大,所見之處全是荒坡野草,狂沙碎石。江懷玉毫無目的奔了幾個時辰,感覺後麵脖子熱乎乎的,知道文雨淵已經醒來了,停下身問道:“姑娘你醒了?要不要放你下來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