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黑袍男人在出現瞬間，猛揮右手，化掌為拳，一拳擊在李牧胸前，整個人都被那一股強勁力道轟飛了起來，而後重重砸落在地上。
哢嚓！
山澗溪穀，即便瀑布湍急，李牧依舊清析的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一陣劇痛蔓延全身，霎時間本就蒼白無血的臉龐，更增添了幾分鬼色。
噗嗤！
翻滾之中，體內氣血倒流，直衝雲中穴，李牧更是噴出了一口鮮血，至於懷中的那一滴生命精血，早就碎成了血滴。
痛！
李牧很想大喊出聲，但最終他還是強行忍住，任憑身上劇痛蔓延，他都無視置之，一雙布滿了血色的眼瞳，沒有理會肖遠山，而是看向了瀑布之上，依舊嬌人美豔的肖蕊。
“蕊兒，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李牧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近乎成了咆哮，他無法相信，這一切會是蕊兒的安排，更無法接受。
“隻要你告訴我這一切你都不知情，一切都是你父親暗中操控的，我就原諒你！”李牧的聲音漸漸由高到低，最終極盡無聲，直到此刻，他依舊心懷幻想。
但當他看到肖蕊臉上那冰冷的表情時，整個人都如墜冰窟，愣在了原地！
不知為何，此時天地，已然多了一絲冰涼。
“李牧，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相信以你的聰明，早就猜到了，沒錯，這一切都陰謀！”
肖蕊的臉上柔情不在，此時呈現在李牧眼前的，宛如一座萬年冰山，無情而陰冷！
她的臉，很冷！
她的聲音，更冷！
可最冷的，是李牧的心！
短暫的沉默之後，李牧突然爆發了，整個人都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為什麼！”
痛！
骨骼碎裂，切膚之痛！
可更痛的，是李牧的心！
“沒有為什麼，要怪，隻能怪你身具了能治天下奇毒的精血。”此時此刻，肖蕊的聲音不再甜蜜，落入李牧耳內，皆已化成魔音，“我要活，你就必須死！這個理由，夠不夠？”
說到最後，肖蕊的嘴角突然彎起一抹月牙，似乎在她的眼中，李牧就是一個笑話！
聽完肖蕊的話，李牧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如同泄了氣皮球一樣，盡顯頹然之色，腦海中回蕩的，全是肖蕊那句句刺入肺腑的言語。
夠不夠？
夠不夠？
夠不夠？
……
李牧的心如同刀絞，碎裂一地，忽然，他沉默了，看著肖蕊那俊俏的臉龐，整個人都癲狂的笑著站了起來。
“夠了！夠了！夠了！”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精血嗎，我給你就是了！至於處心積慮安排這一出嗎？”
“既然夠了，那就拿來吧！”就在這時，肖遠山再一次出擊，化拳為掌，印在李牧胸膛之上，任憑肖遠山運轉秘術，將體內精血抽幹，他都沒有半分反抗。
隻是他的一雙眸子卻是緊緊盯著肖蕊，昔日的一幕幕重現於眼前。
還記得那一年他才八歲，偶然得知精血能夠治療肖蕊奇病，從那之後他便開始用自己的精血為其療傷，哪怕為此受盡抽筋拔骨一般的煎熬。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又是八年，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成長至今，心中隻裝了肖蕊一人。
雖說肖蕊的病還沒有完全根除，但比之從前已經好上千倍，時至今日，她已成了九星武徒境，不僅能修煉，更是清風鎮中數一數二的少年天才。
當然，這一切，全都是拜李牧所賜！
一滴滴精血從體內流失，李牧的境界也在不斷倒退，最終徹底成為了一個廢人！
不僅如此，他的頭發更是在眨眼之間，由黑變白，臉上早已掛滿深深皺紋，立於瀑布林澗，身形佝僂，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遲暮老人。
什麼是頃刻間灰飛煙滅？
什麼是彈指間紅顏已老？
此刻，李牧的心中，一股悲涼，無語凝煙。
由於精血全無，李牧眼中的神采也漸漸變得渙散，最終呼吸停滯。
一代天驕，就此湮滅！
可李牧的身體雖然湮滅，精血也被吸幹，但他的意誌尚未泯滅，在被肖蕊父女扔下深潭的那一刻，李牧的意誌裏滿是怨恨和不甘！
漸漸的，他的意誌沉入黑暗，消於無形，慢慢的，他的意誌也開始變得虛弱，如同雨中殘花，隻需微風一吹，便化成灰燼。
然而，就在李牧的意誌即將消散的那一瞬間，冥冥之中，仿佛出現了一盞明燈，接著一道跨越了不知多少時空和距離的蒼茫聲音轟然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