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些事(1 / 3)

遠處是那衝天而起的無邊戰火,而近處卻依舊是草木蔥蘢蒼翠,隻是葉上輕附著一層細細的微塵。這是一處峽穀,是不知名的。

原本靜謐的峽穀,霎那間被戰馬嘶鳴,刀劍相擊聲充斥著。漸漸的廝殺聲淡了下去,最後隻剩下偶爾的幾聲馬嘶。

但見一彪人馬向山上進軍,因為翻山是繼續向前進軍的唯一途徑。為首的是兩位青年將領,左邊的便是涼翼國長皇子原行童,他修長身材,一襲藍色戰袍,長發褐色微曲,麵目清秀。右邊的則是涼翼國二皇子原顒燁,及肩的長發自然下垂著,微風輕拂揚起了他飄逸的青絲,露出一副英俊威武的臉。

馬行到山腳下便不能再馱人前行。仰望山頂一條羊腸山路曲曲折折在樹木草叢掩映下向山上延伸,漸進山巔的樹木已褪去了綠裝光禿禿的,樹下已有銀白的一層積雪。

“這無休止的戰爭,殺伐幾時才能休止,又有多少生靈塗炭啊?”長皇子原行童歎息一聲,下了馬來。二皇子接道:“應該不會長了,我們剛才不是又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嗎?勝利應該不遠了。戚禧國的冉伯帝應該距我們不遠,我們加緊行軍很快就可以越過這座山,或許很快就與他們會和。然後合兵一處,在圖反攻。國師水中月謀反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必不能得民心。我們平叛順應民意定為民所擁,那麼戰爭應該不會太長久了。不是嗎,皇兄?”二皇子原顒燁笑問。“希望如此!”原行童輕歎一聲,然後轉身向軍隊喊道:“我們加快速度在日落之前必須翻過雪山去,然後稍微休息一下,連夜行軍,以確保冉伯帝等皇族的安全。”

兩位皇子將馬交給士兵牽者,兩人一躍而起,在山路上輕點跳躍著前進,片刻間便到了雪線處。原行童令二弟留下督軍,自己又輕點幾下躍上了山巔。放眼望去猶能望見叛軍軍隊行軍帶起的塵土,卻沒有看到戚禧國的皇族隊伍。“想來冉伯帝應不會有危險。”原行童自語一聲便又下山督軍去了。

戚禧國是與涼翼,棟昆並立的原萌大陸的三大帝國。戚禧老國王水東流暴斃,皇子水連天接位,即為冉伯帝。國師水中月因擁立有功被賦予極大的權力。哪料水中月是一個凶殘且野心勃勃之人,他早就暗中招兵買馬,串通朝廷要員準備逼宮,迫使皇帝退位讓賢與己。孰料竟得天遂人願,剛好趁新帝登基,政權未穩之際發動政變,裏應外合將皇族屠戮殆盡。隻有冉伯帝在皇宮自衛隊及魔法團,武士團保護下帶領妻兒突出重圍向其做皇子時的封地天水城逃亡。同時向涼翼,棟昆兩帝國借兵平叛。涼翼國皇帝原顯慶接到戚禧的告急借兵文書後,魔法團團長和武士團團長向鬆,雲逸認為涼翼,戚禧為兄弟國理應共同對抗強大的棟昆。如戚禧覆國,涼翼澤孤立無援,唇亡齒寒。且冉伯帝一向與涼翼交好,水中月乃一殘暴之徒,不足與謀。建文帝原顯慶認為言之有理,便決定派兩位皇子帶兵住戚禧平叛。三皇子平西王原顒熠,因稱病無法出征,便派長皇子鎮南王原行童,二皇子征東王原顒燁將兵助戚禧平叛。棟昆帝國新帝延興帝風慈堂久有吞並涼翼之心,席卷戚禧之意。本欲藉此機會一統天下,但魔法團團長紫颺反對出兵,如若攻擊涼翼軍隊,戚禧定會相助,如若助水中月追殺冉伯帝,涼翼亦不會袖手旁觀,定會與棟昆結為仇讎。如若戚禧同涼翼聯合起來,棟昆滅國必成定局。延興帝風慈堂出於自身利益考慮,棟昆雖強於戚禧,涼翼,但畢竟沒有勝算,也沒有好處可撈,便按兵不動隔岸觀火。

長皇子,二皇子領兵火速行軍,一路上並無多少叛軍阻礙。是以很快便探聽到冉伯帝的逃往方向。叛軍大量兵力追趕冉伯帝,不時留下一點兵力阻礙涼翼軍隊的行軍進程。

長皇子原行童下到雪線處,先鋒軍隊也已上到了雪線處。回到二弟原顒燁麵前,見他懷裏竟抱著一個嬰兒。小家夥睡得很甜。原行童便問道:“哪裏來的嬰兒?”二皇子原顒燁笑答道:“皇兄上山之時,我忽聽得嬰兒啼哭之聲,便循聲尋去。卻見在一株巨鬆下,有個紅色的包裹,那哭聲便是從包裹中傳出,我撿起一看是個挺漂亮的女嬰,隻是哭得很凶。我喂了她一點馬奶,方才止住了哭聲,睡了去。”原行童又看了看女嬰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原顒燁笑答:“我想收她做個女兒,給修全找個妹妹,也找個玩伴。”長皇子也一笑問道:“有江冠陪他還不夠嗎?”“還有贛修和可文呢!”這時過來一個年輕將領,笑接道。他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乃是涼翼新任國師趙鮮瓏。“哦,原來是趙兄,行軍狀況如何?”長皇子問道。“馬上便可以翻過雪山去。”趙鮮瓏答罷,忽又問道:“不知征東王可曾為小郡主取得佳名?”原顒燁一怔:“噢,這我倒忽了。”長皇子原行童接道:“叫綺霞如何,你是在黃昏餘輝撿到她的。”趙鮮瓏讚道好名字。原顒燁搖頭道:“好是好,但我在撿她時她將雪映得一片火紅,我看還是叫她春柔,可好?”“好吧!就由你做主,今晚你不必行軍,你先帶她回幻影城,將她交給弟妹,再火速趕來!”原行童正色道。二皇子跨上戰馬飛馳而去,趙鮮瓏隨長皇子督軍繼續前進。

戚禧國皇族軍隊分成前後兩端將皇族保護在中間,冉伯帝馭馬隨鑾輿前行,不時有士兵上前報告叛軍行軍情形,冉伯帝水連天不斷催軍前進。車中傳出了嬰兒哭聲,冉伯帝下馬進了車輿。皇後正在哄繈褓中的女嬰永寧公主水如芸,皇子水如龑坐在皇後身邊逗女嬰玩。皇後向水連天詢問情況,冉伯帝勉強笑道:“不用擔心,願君馬上就到,我們離天水已經不遠,再穿過暗黑森林便到了,那時我們就安全了!”皇後,皇子都很興奮,很快皇後又猶豫了一下問道:“來義怎麼辦?”“我會派人找尋的,畢竟她是我的親骨肉。”冉伯帝哀聲道。說完後便出了車輿,躍上神駒又督軍加緊行進。

路是十分平坦的,也很開闊。路邊也還開著些美麗的各色鮮花,花上還有些不知名的蟲兒在飛舞著。本是一派寧靜祥和的氣氛,可誰還會有心去欣賞呢!叛軍行軍帶起的塵土已可依稀看到,冉伯帝召喚武士團團長淩融令其斷後,又召喚魔法團團長沛凝護駕督軍全速前進。長路隨著車輪的旋轉不斷的縮短,天水隨著腳步的飛踏不斷的拉近。前麵一匹快馬奔回報告冉伯帝不遠就到暗黑森林,冉伯帝卻絲毫不敢鬆懈,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那暗黑森林簡直就是一個嗜血魔窟。如若再有叛軍埋伏,前後夾擊,則戚禧易主應該就在今日無疑,但事已至此,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走下去或有一絲希望。天水援軍或涼翼援軍倘能及時趕到,擊潰叛軍,再以天水為基地平叛指日可待,一切隻好聽天由命,希望上蒼佐佑戚禧。

暗黑森林是一片長過百裏,寬逾千丈的森林。樹木高低錯落,枝葉交錯紛織,密密麻麻直將陽光擋得射不進林來,偶或散進一些,卻也僅可依稀看清什物。身處其中,又陰又冷,令人不寒而栗。卻是鳥兒棲息的佳所,各種各樣,大小,色彩,鳴叫各不相同。樹下的灌木叢中各種毒物出沒其間,若被其中任何一種咬傷,如不及時治療,必定斃命林中。且林中久不見日,沼澤泥潭廣布。切不可胡亂走動,稍有不慎則有身陷沼澤之險,隻能束手待斃其中。

冉伯帝水連天將幾顆辟邪祛的雄黃丹放入鑾輿之中,將一顆掖入自己錦帶中後,命令所有兵士帶好各自發配的雄黃丹繼續全速行進。車輿漸漸進入了暗黑森林,冉伯帝立即下令所有士兵一律不準擅自走動,以免身遭不測。林間的大道逐漸縮為林陰小道,那些小動物因受到驚嚇而四散逃竄,鳥兒也驚叫著亂飛亂撞。

車輿行至森林中間之時,忽地陰風驟起,鳥獸更是沒命的慌不擇路地逃竄。眾魔法師迅疾圍在鑾輿旁護駕。陰風卻又漸漸歇去,眾魔法師正欲散開,忽地又聽得一陣狂笑在林中四麵八方響起。魔法團團長沛凝大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驚擾戚禧冉伯帝車駕,還不速來受死!”那笑聲又響起:“大魔法師,好大的火氣喲,爺爺我這就出來。”笑聲甫歇,便見一條灰影從黑暗之處閃出。此人濃眉細眼,鷹鼻闊嘴,頭發隨意地披散著,不修邊幅。沛凝見來者冷笑一聲:“我當是何方神聖,卻不過是水中月那逆臣賊子的狗腿冷紫煙先生,倒是失敬,失敬!敢問是來投降的吧?”冷紫煙啐一口唾沫,清聲道:“爾等聽著,我們已經在這裏布下了天羅地網。若要活命,快快投降;若能反戈一擊者,加官進爵。不要企圖後退,後路上太康帝水中月的大軍馬上就要進林而來,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了。”沛凝怒聲罵道:“你這逆臣賊子在這裏叫囂什麼。水中月那叛臣豈可稱帝,真正的皇帝隻有冉伯帝。”“那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活命,那我就度你們一程!”冷紫煙狂笑一聲,從寬大的袖袍中抖出一些什物來,剛一觸地就閃著金光迅速變大,化作毒蛇,巨蠍,蜈蚣向皇族軍隊噴射毒氣。

沛凝見狀迅速升起“晶水珠簾”結界,無數細微到看不見的水珠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形成均勻網狀,由細水絲將水珠串聯起來恰似一珠簾將皇族護在簾後,那毒氣遇到珠簾便融了進去,不多時原本晶瑩剔透的水珠竟化作一張汙穢渾濁的水簾。待毒氣全部融入水珠中,沛凝便一抖手,那珠簾複又化作無數劇毒之水灑向冷紫煙和那些毒物。冷紫煙見毒水灑來,雙手一劃,引得無數水點組成一水盾,毒水一觸到水盾便消融了,不再有毒性。那些可憐的毒物,有些避閃不及被毒水灑到,立時化為一灘汙血。冷紫煙見愛物被殺,不由火冒三丈,一振衣袖,抖出九隻通紅小獸來,一落地便分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向站定,另一隻則飛向皇族正上方停滯。九隻小獸全部站定便開始迸發出強烈紅光,刺得眾人睜不開眼,冷紫煙在旁冷笑道:“這是我畢生心血培育的天火九獸,離火三丈也能將人化為灰燼,你們好好享受一下吧,哈哈哈!”紅光淡去,九隻小獸已大如雄獅。

沛凝召喚眾魔法師共同升起水幕穹廬結界以禦炙火,天火獸從口鼻中噴出的火焰,遇到水幕穹廬這罩狀結界,便立即消逝,隻激起一縷縷水霧。天火獸始終噴著炙火,結界慢慢變薄,再久便要支撐不住。冉伯帝見狀,催動無數小水滴化作冰刀冰箭,晶瑩如玉,堅硬若鋼,共十刀十箭,以全速射向九獸和冷紫煙。天火九獸來不及看見從背後襲來的一刀一箭,便已停止了工作。那冷紫煙不料突然有此變故,剛欲升起結界保護,卻已被一刀穿胸,一箭入背,一聲不哼的倒下了。眾魔法師收了魔法,已累得揮汗如雨。軍隊正欲前行,林間又響起一個女聲,罵道:“好個沒用的奴才,連這些酒囊飯袋都奈何不得,死何足惜,正省得弄髒我的手。”眾人環視四周見不得人。沛凝接道:“好個不要臉的毒婦,竟敢口出狂言,若有真本事,何妨現身一比。”沛凝剛罵罷,卻見森林上空陡地開了一個大洞。一道道陽光射進林來,晄得眾人一陣眩暈。一陣花枝亂顫的笑聲中,一個身影在陽光中如落葉般悠悠飄落在鑾輿頂上。林子上空的洞重新合上後,眾人才看清楚。來者竟然是一絕美婦人。一襲白紗,青絲披肩,腮凝新荔,鼻膩鵝脂,雙眸卻是血紅,甚是駭人。

沛凝驚呼出聲:“瑩兒,怎麼是你?”原來這美婦人卻是沛凝之妹天真。冰氏是戚禧國的大族,居住在寒冰城,沛凝是冰族族長的長公子,自幼習得魔法,任魔法團團長一職。妹妹天真自幼聰慧過人,是難得的魔法師材料,因為天賦之故沛凝雖是男子確總是敗給妹妹天真。國師水中月向冰氏求親,天真下嫁給水中月為妻,生有一女叫向真。此時天真卻鄙夷地望了一眼沛凝,反問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沛凝心頭一顫,急聲答道:“我是沛凝,你的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瑩兒?”不料天真冷笑一聲,“果然如中月所說,你就是那個自稱沛凝卻擁護假皇帝夷平了寒冰城,殺光了城中人,劫掠了城中財的惡賊。報仇雪恨的機會終於來了。”天真原本就血紅的眼睛更加紅了,似欲滴出血來,“你和那狗皇帝一起來吧,族人們你們看,天真是如何替你們報仇的。”沛凝聞得寒冰城慘遭此劫,不由悲憤襲上心頭,一口鮮血直逼口中,狂噴出來,喃聲道:“水中月,你好狠。你栽贓嫁禍,利用妻子。令我們兄妹自相殘殺,換取你的一己私欲。沛凝,你好沒用,誰都保護了,你是個廢物!”說罷,一拳砸在地上。路麵崩裂,落葉紛飛,而後是一陣心寒而無奈的笑聲。天真被沛凝的奇怪舉動驚住了,本欲施展的魔法收了回去,卻冷聲道:“你們誰是冉伯帝水連天。”,水連天應道:“我就是冉伯帝水連天。”天真冷笑一聲:“很好!”便如鬼魅般已飄到冉伯帝麵前。冉伯帝意識到天真要對自己下手,便輕縱一下飄落三丈開外。天真卻未立即追擊,而是向空中彈了一枚白色小球,那小球高高越過密林衝向空中,爆裂出巨大的聲響。聲響過後,卻又是一陣廝殺之聲響起。原來叛軍軍隊早已蓄勢待發,冉伯帝不再退縮、閃避。他欲速戰,不想坐以待斃。

天真催動水滴蒸成水霧,在森林中迅速彌漫開來,原本就昏暗的林中,更是朦朧一片。這種魔法是冰族的“霧失樓台”。沛凝恐冉伯帝受傷,便以“渙然冰釋”魔法驅散了濃霧。而冉伯帝見霧起得詭異,便升起了小型的水幕穹廬結界防止天真的突襲。待濃霧散去,沛凝看時,天真正瘋狂地催動幻冰錐向冉伯帝進攻。水連天隻能以結界勉強堅持。沛凝催動水珠在手心中凝聚成一個小冰球後,以適中的速度祭出,試圖將天真擊昏。天真正在全力攻擊冉伯帝,忽覺有暗風襲至,立即停手,升起水盾擋住了冰球。她見沛凝偷襲怒不可遏。有一彈指,一枚信號彈並未騰空便即暴裂開來。響聲過後,從樹林陰暗處飄出五個黑魔法長袍的魔法師,瞬間飄至沛凝四圍,他們竟是寒冰城的五大護法。寬大的黑色魔法長袍遮住了他們全身,隻露出十隻血紅的眼睛,無神地睜著。不說一句話,便運起“洞穿秋水”魔法向沛凝攻擊。沛凝自知敵之不過,隻好以守代攻,升起了五麵“晶水珠簾”結界將自己罩在裏麵,不敢有絲毫分心,因為他曉得,隻要有一個漏洞,那細如牛毛,密若暴雨的小冰針將自己洞穿是毫無疑問的。但他以一敵五,亦不是長久之計。其他魔法師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能有誰來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