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大哥,這口氣咱們兄弟要爭啊!如此奇恥大辱,作為一個男人怎麼能夠咽下?!”一襲素衣的青旋飲下一口酒對左擁右抱的雍冠隆道。“哼!”砰的一聲,雍冠隆一拳砸在酒桌上,頓時無明業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趕走那些侍酒的庸脂俗粉,他恨恨的道:“原江冠,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他死在我的手裏,而且死得很難看。”“哦,如此說來,雍大哥已是胸有成竹了,不知是何計謀,可否講給愚弟一聽?”青旋撫扇饒有興趣的問道。“暫時還沒有,但我是不會放棄每一次殺他的機會的。上次他命大沒死,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一定要親眼看著他痛苦的死去。”雍冠隆重重的一哼,啪的一聲捏碎了一隻酒杯。
青旋見狀,重新取一隻杯子,邊為雍冠隆滿上,邊說道:“雍大哥,愚弟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故意賣個關子,青旋頓一頓並不說下去而是看著雍冠隆的反應。“哦,賢弟有甚妙計,隻要能除去原江冠這狗雜種,我不惜一切代價,采取一切非常手段。”青旋微微一笑,他知道雍冠隆已經入彀,這條狗乖乖的自己套上了頸圈為自己服務了。“雍大哥,你想那原江冠劫走向真後會去哪裏?”“這……他們應該回湟水城吧!”雍冠隆不明白青旋為什麼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愚弟,也是這麼認為,那雍大哥何不來一招借刀殺人?”青旋笑著看看雍冠隆,期待著他的進一步反應。“借刀殺人,要怎麼做?”雍冠隆焦急地問道。“雍大哥,此時大可以修書一封將那原江冠舉薦給冉伯帝,大言其文才武略出眾,讓他做個戚禧軍隊的先鋒官,我想憑借你在戚禧朝堂上的影響力,這應該不難。況且那原江冠還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冉伯帝應該沒有理由不答應的……”“青旋賢弟,你可是要我假借延興帝風慈堂的軍隊打垮戚禧先鋒部隊,擒殺原江冠?”雍冠隆猜到了青旋的意圖,但他還是有些猶豫:他不知這樣做會不會殃及整個戚禧國,他不想做這樣一個罪人,他也不想當內奸,叛徒。“這樣做會不會顯得犧牲太大了?我不想殃及黎民百姓。”雍冠隆有所顧忌的向青旋問道。青旋見雍冠隆有些猶豫便慫恿道:“雍大哥,你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除原江冠就必須狠得下心,下得了手,不惜一切代價。不然僅憑你我二人的力量想要取他性命——兄弟說句喪氣話,簡直是癡人說夢,再說一場戰鬥的失敗是不會讓戚禧覆國的,放手幹吧,幸福就在你的這次選擇。”“好,既然青旋賢弟這樣說,我雍冠隆就豁出去了。來,幹杯!”雍冠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青旋亦是舉杯附和道:來,為了原江冠的死,幹!”一口飲盡後,青旋對雍冠隆附耳語道:那原江冠死後,雍大哥便可帶著向真姑娘過你們的二人世界,不再過問世事,做一對世人稱羨的神仙佳侶,豈不妙哉!”雍冠隆聞言很是受用,哈哈大笑起來,心中充滿了對自己這位賢弟的感激之情。
江冠的回歸讓沛凝看到了勝利的希望,這幾天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江冠,怕他會死去,怕他會取不回赤日草。雍氏夫婦對江冠的態度有所緩和,雍夫人不再咄咄逼人,恢複了一個中年婦人應有的溫良淑德。向真更是一見到江冠平安歸來就淚流不止,她太在意,所以她太怕失去,即使自己不再有所求,但江冠是除舅舅外唯一一個能夠支持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得到了赤日草,雍臻大喜過望,他一生從未見識過如此神奇的藥物。沒有過多的言語,他便一個人奔入密室開始研究配置解藥,對醫學的執著和熱愛有些時候讓他失去了理智處理事情的能力。沛凝見一切妥備和江冠聊了幾句便又回了皇宮去,雍夫人則陪同丈夫沒日沒夜的配置解藥,在向真的極力挽留下江冠在冰府留了下來,但他的心並不在湟水而是在清颺。他留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親眼看一下自己取回的赤日草是否真的有效,能不能把那些可憐的受害者從黑暗中解救出來。
終於等到第四天,雍臻瘋子般的從密室中跑出來宣布他配製成了解藥——淨靈香,一種能夠持續散發出一種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的馨香的一種藥膏。它是由赤日草的葉子加精製薄荷,主莖加丹皮,根須加通心蓉分別熬製,而後又混合起來加入數十種陽性極強的藥物提煉而成,雖僅有一小瓶,但足以治愈上萬個中蠱心露毒的人。中毒者隻需聞一下淨靈香的香味便會倒下,待一個時辰之後便即醒來恢複神誌。
令江冠震驚的是第一批接受治療的人竟是六個被冷藏了十幾年的冰人,其中一個美婦人竟是向真的母親,另外五人則是寒冰五護法。在德澤殿上六人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上來,向真看著自己的母親沒有太多的複雜感覺,畢竟幼時的記憶已經退色殆盡,她根本不記得母親和父親的樣子,眼前這個女人便是自己的母親,她是那樣的美麗,睡得那樣安詳,片刻後她便會醒過來,自己又如何去麵對她呢?向真心中默想著,目光緊緊鎖定在了母親的身上。
得到冉伯帝示意,沛凝化開了包裹他們身體的堅冰,雍臻迅速為六人灌下了一劑啟心湯使他們從假死的狀態中醒轉過來。在雍臻啟開瓶釋放出靜靈香時,沛凝同時封住了六人的魔力,他怕解藥不靈反倒弄巧成拙生出亂子來。
但是一切都很正常,如雍臻所說他們並未醒轉過來,依舊呼吸平穩的熟睡著,眾人都耐心的等待著。對於焦急的人來說,時間總是得太慢或者太快。一個時辰之內,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很小心,他們太期待,所以他們必須謹小慎微,保證不會因為自己的一時小錯而耽誤了大事。
一個時辰終於緩慢的走過,眾人都期待著這一刻,當然他們期待的是一個預期的結果。此刻一片靜寂,人們都凝視著六人的眼睛,等待著它們的張開。
猛地張開的雙眼,依舊是一片血紅,陡然站起身來。眾人一片震驚,劍拔弩張正欲動手,卻聽雍臻喝道:“且慢,大家都先不要動手,沒事的,他們已經複原了,隻是毒積累得太深,一時還未排淨,尚有些許殘留,並不礙事。”果然,六人並未出手隻是稍顯木訥的站立著,片刻後眼中的血紅正慢慢退去,恢複到正常的黑瞳白仁,但是同時他們的頭發竟也瞬間成了白霜,容貌卻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這令眾人驚奇不已。
“瑩兒,你醒了,太好了。”沛凝見妹妹清醒了過來,欣喜地撫著她的肩頭道。沒料到天真卻一閃身躲開了,她打量著周圍的人,最終開口向沛凝問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你們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頭發全白了,為什麼?”沛凝滿含眼淚的道:“瑩兒,我是哥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天真細細打量了一下蒼老的沛凝,疑慮地問道:“哥,真的是你嗎?”“是我……是我……我是你的癮君子哥哥。”沛凝激動地說道,卻始終無法控製住不斷流下的淚水。在這個孤單的世上,他又多了一個親人。寒冰五護法見是少主也當即行了禮,沛凝含淚笑著應承了下來。
“娘!”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在沛凝背後,天真聞聲一驚。她側身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眼中閃爍著淚光正在注視著自己。“向真……你是我的女兒——向真?”刹那間天真又是淚水洶湧而出。“娘,是我。我是你的向真,我是你的女兒,娘。你受苦了。”天真一把抱住已經成人的向真,在她殘缺的記憶中,向真還隻是個躺在繈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嬰孩,可現在她已經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母女倆相擁而泣,眾人也都為他們的團聚而高興。沛凝向妹妹介紹了眾人又講述了她應該知道卻又不知道的故事,填補了她記憶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