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之來意已經表達清楚,那麼,趙衡,跟我走吧!”一名藍袍中年人淩空而立,他對著腳下的趙家眾人如此說道,其語氣之平淡,顯然根本沒有把後者這一票人放在眼裏。
望著空中的這名神色孤傲的中年男子,少年人看似麵無表情,然而衣袖之下那雙稍顯稚嫩的拳頭,卻已經緊緊握了起來,一滴鮮紅的血珠自其中緩緩灑落。
“忍,以一定要忍,否則前功盡棄!”
少年心中默念,他要盡量表現出一副自己受到侮辱後不甘的樣子,那才是他該有的神情。
然而,就算他忍得了,也有別人不願再受這種窩囊氣。
“氣煞我也,你們雷山王家竟如此咄咄逼人,前天剛派人來退婚不算,今日卻又出爾反爾,不顧臉麵地要帶人走,這一來二去,到底把我們趙家當作了什麼?”
趙家三長老臉色鐵青,脾氣火爆的他向來我行我素,要不是趙家的勢力比那雷山王家實在相差太多,他怎麼可能忍到現在才出聲。
周圍的趙家眾人紛紛顯露出憤怒之色,王家的這番行徑,對於向來團結的趙家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說退婚的是你們王家人,現在反悔的又是你們,這前後過程中,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無視。
藍袍中年人早預料到底下的這群螻蟻會有如此言行,前天王家派人來退婚的人亦是他,當時這些家夥的表情,可比現在還要精彩。若不是顧忌到王家高層的用意,以他的實力何需再做解釋,翻手之間便能了結這一切。
“最後再說一遍,此番來此並非是為了抓人,而是請你們家的趙衡少爺繼續與我家小姐的婚事,這是上頭吩咐下來的,至於具體緣由,我也並不知曉!”
藍袍中年人耐著性子繼續說道:“好了,現在大好機會擺在眼前,爾等還不快快把握,更待何時?反正你們趙家嫡係的少爺又不隻這麼一位,就當入贅我王家,來換取一個令家族飛黃騰達的機遇豈不美哉!”
聽罷,趙家人麵麵相覷,老實說,王家對於趙家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兩者根本不是屬於一個層麵的勢力,在最初聽聞自家的一位少爺因為姻緣石與王家小姐結緣,他們心中的確是歡喜的。因為這意味著,未來無論是各種修煉資源還是家族威望都能得到空前的提升,有王家的這個大靠山,趙家的勢力也會飛速上升。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永恒的法則。在這個傳奇而又殘酷的世界,無論是個體的散修還是門派、王朝之類的勢力團體,唯有實力才是一切,在強者與弱者的交鋒中,後者的下場往往無比淒慘。隻有瘋狂提升實力,當你的拳頭大過其它的競爭對手,自己這一方才會更有機會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來。
但是,盡管如此,趙家人也有自己的血性,他們可以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自己,卻永遠不會強迫任何一個趙家人做其不願的事情,一人受辱、全體蒙羞,這是趙家人的鐵則,早在很久以前就被銘刻在族規之中。
少年人趙衡環顧四周,他感受著這些親人們關切的目光,苦澀的內心像是被春泉灌溉,這一刻,他深深體會到來自家族的溫暖,那股血濃於水的親情。
趙衡之父——趙忠,一向古板嚴厲的他此時正望向自己的孩子,堅毅的目光中罕見地露出絲絲柔情,他內心極其矛盾,若是衡兒入贅王家,那麼對於家族而言肯定會有莫大好處。然而趙衡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都說知子若如父,以兒子一向要強的性格,去到王家寄人籬下,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而趙衡生母張氏早已梨花帶雨,夫家的這些規矩要是平時她可以不在乎,但是輪到自己的孩子,她當然舍不得,管它天大地大,管它什麼家族,身為一個母親的她,自己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蠢到當場說出來,隻能渴望自己的丈夫能說些什麼,然而回答他的,隻有趙忠的沉默。
與此同時,趙家的族長和幾位太上長老卻不在此處,而是位於一個極為隱秘的地下室中,這裏有層層陣法間隔,趙家所有重大的決策都在此處進行。
這幾位都已是步入古稀之際的白發老者,他們中間的一個直徑丈許的古黃色銅鏡,其上的畫麵正呈現著外麵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