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要做什麼!目的是什麼!”
秋梧動用自身的威壓,口氣變得極度強硬,狀若對待下屬的批責,直接剝奪了對方的氣勢,由不得對方不回答。
梧桐卻雙手一攤,做了無奈的動作,但顯然沒有被他的氣勢威懾住。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你的手下走狗,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誰嗎?”說著右手一伸在他麵前,顯然沒有金錢的交換,梧桐是絕不會開口的。
遊戲規則的人,最怕對付的就是不按規則出牌的人,但她既然有自己的規則,秋梧也很光棍,掏出手機立馬轉過去了一萬,語氣冰冷:“說吧!”
梧桐很滿意他的付出,收起手機,用左手支撐著臉頰,默默看著他。這樣的動作說話顯然得廢些力氣,秋梧也看出她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怒火噌一下就被點燃了。梧桐又換了個動作,不斷搖晃手中杯,看著杯中冰塊不住轉動,秋梧的怒氣來的極不合適,也完全沒有意義,但他就是控製不住,而隨著梧桐的動作,他的怒火已然被牽引消失了,隨之而起的是莫名的焦慮心急。
別看此刻他外表裝得沉著冷靜,內心卻絲毫平靜不下來,這感覺似曾相識,很像,就像自己當初遇見那怪異老頭一樣,因為,他不知道,麵對的究竟是什麼!
兩人僵持住了,時間不長不短,期間梧桐動作表情幾經變化,又或者微出一字妙音,或是輕捋秀發……若是麵對的其它人,爆發也就爆發了,但是麵對梧桐卻不一樣,每一次伴隨著她表情動作的轉換,秋梧的各種負麵情緒也是隨之一變。就在那一種負麵不快情緒將要達到頂點爆發的時候,梧桐總是漫不經心的隨意變化一下,時機拿捏的極度精準,變化巧妙無痕,便將他牽引至另一種負麵情緒裏,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玩弄他。一開始秋梧還想著反擊,但漸漸的已然難以維持,想要守住都不能,繼而變得麻木難忍不堪,至最後,何為反抗,何為防守都已然忘記,他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已然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落入對方的控場,情緒調動全都由對方說了算。
二選一,頂住亦或逃跑,若是做的幹淨利落些,還能退得憤然瀟灑!這一刻,秋梧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可能的勝算,即便是自己如今這樣的終極選擇,多半也在對方的控製當中,他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這場交鋒,他將輸的徹底!不是他的精神控製力太差,相反,他已經支撐的足夠久了。而是對方確實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控製玩弄情緒的行家裏手,這樣的人需要高超的觀察力和洞悉人心的分析力,還需要巧妙隨心的氣場調動把握力,而能夠做到梧桐這樣的地步,隻可能是那種與生俱來的絕頂天賦,百萬人中也不見得能尋到一個,千萬人把頭削尖了往此道鑽營,也不見得能學到二一。若說梧桐於此道變態若妖,非是貶低,已然是最極致的稱讚,當你以為和她正麵交鋒時,隻要她想,無形中總有一張早已編織好的天網,鋪天蓋地,怎麼鬥都是敗,除非真有那奇正窮奇之法,或許還能破之。更可怕的是,拋開她的手段不談,她還另有底子,因為她確實掌握著一些駭人的秘密。
梧桐終於放過他了,嘴角微微一上揚,淺淺的一笑,慢慢伸手摘下了墨鏡:“都說憤怒是一種可怕的情緒,卻也是最好玩的呢!”
秋梧本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獲得一顆假死的心髒了,假死的心髒什麼樣子?就是徹底的麻木封閉,這樣才可以保護軀體運轉支撐下去。但梧桐摘下墨鏡那一刻,他的心髒真就徹底的停止了跳動,仿若死掉一般。
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叫梧桐了,那根本不是樹的名字,而是無瞳!沒有了眼珠子!有眼而不視是為盲,亦同瞎,但眼前的梧桐顯然不屬於這種情況。
兩道狹長深邃的黑洞,裏麵空無一物,連眼皮眼臉也沒有,隻有黑漆漆空蕩蕩的一片,雖然眉骨眼眶完好,但這樣的空洞顯然長在白骨骷髏上更合情合理。一個活生生的人根本不可能保留這樣的輪廓,也不可能有人能長出這樣的眼!
但情況似乎又有些不對,方才梧桐明明是確認收賬的,能正常的操作手機,顯然她能收到外界的視覺信息,可她分明沒有眼珠,究竟如何做到?
梧桐又帶回了墨鏡,順勢拍了一下秋梧,把他的魂叫了回來:“好了,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這一萬花的可還值當?你剛才問了三個問題,若還想多知道些……”不等她說完話,秋梧直接又轉了五萬過去,梧桐退回三萬:“我可不是坐地起價的人,我的小生意呢也隻是幫人推測下吉凶禍福,你這樣做會砸了我的招牌的。”
梧桐的職業究竟是什麼,秋梧已經不關心了,但她若憑借控製玩弄情緒的本領,走的是這一道,也的確能混的風生水起。不等他再開口問,梧桐便悠悠的說道:“大概兩年前吧,我突然被一直野狐狸給纏上了,怎麼甩也甩不脫,抓又抓不住,換了許多地方也不好使,它總能找到我的住處。雖說我不知道它為什麼纏住我,但我不想讓它靠近我一步,總感覺很危險。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我就找了老練的獵人,給我做了百多個捕獸夾子,故意找個偏僻的小山村住下。有一天半夜,我突然聽到一聲野獸的悲鳴,等我出去找的時候,那小畜生早已逃的遠了。後來,那野狐狸就再也沒找上過我,但我太熟悉那野狐狸了,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你脖子上的傷是它弄的。”
秋梧能感覺梧桐說的是真的,畢竟要調動自身回憶講解,不是發自真情實感必定是有破綻的,想要裝腔編造,即便是梧桐,也不行。還因為此時他的心神和精神力受到的壓製明顯弱化了,這也從側向證明了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