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萍問道:“怎麼突然不說了呀?什麼雨傘?”
怡璿知道瞞不過去了,斜眼恨恨的瞪了一眼丫鬟,丫鬟伸長脖子吐了下舌頭,依舊不說話,其實她心裏想:“從明天起,不,從今天起,我就把這張愛透風的嘴巴給堵上,再也不給大小姐挑事了!”怡璿轉頭對著她媽汪海萍道:“也沒什麼,就是戲完了散場子時,遇到一個人,這個人……這個人你們大概也認識!”
“什麼人我們也認識?是男是女?”父親周文生突然插口問道。怡璿再想不到父親也跟著參一腳進來,說道:“他是學生,就是租我們家老宅的那位,今天戲散場時偶然遇到了,當時下大雨,他便拿了把傘來給我們用……”
她說的老宅,其實是她媽娘家的老宅,外公外婆隻這一個女兒,她媽出嫁時家裏窮,當不起對門那許多排場禮數,於是便將老宅作了陪嫁,老兩口搬去吳江鄉下土宅去住了。不過這回舉家搬來,將遠在北京的老宅閑慌了,來這裏陪著父親幹事業,糊家口,並未去媽媽的娘家老宅住,而是租了這所較新的大宅子,圖個“興新業,騰龍高閣”的吉祥寓意。
汪海萍道:“那我剛才下來時,怎麼沒見著有傘呀?”
怡璿一下子心虛,急道:“這不急著趕明天要還人家嘛,我就拿樓上窗戶邊陰晾著了,有風晾得快!”丫鬟衝口補充道:“對對,說好了明天還人家的!得快些晾幹才行!”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反而糟糕,她自己也是頓覺不妙,恨不得立馬掌自己個嘴巴子。
周文生“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真正像一人半夜回來上你家閣樓睡覺,冷不丁的咚的一聲砸下一隻靴子,你直等到雞叫天亮了,也不見第二隻靴子砸下。
汪海萍知道丈夫的脾性,故意打岔道:“陳媽,聽說北麵市集的小菜園子最近有新疆的哈密瓜來,明天你買個來,我們大夥一起嚐嚐鮮!”陳媽也是過來人,怎能不明白太太的用意,答道:“行,販水果的老邢我熟悉,明天讓他給太太挑隻好的,汁水又多又甜的!”
吃完飯,陳媽收拾了桌子去了底樓自己的屋裏,汪海萍則陪著周文生上了二樓書房繼續忙碌公務,就隻樓底一間靠堂屋最近的偏房裏不得安靜,怡璿兩手輕捏著丫鬟翠枝的臉頰,笑著道:“叫你這不關門的破嘴巴子惹事,幹脆把它撕了好了,省得每次被你害得心驚肉跳!”丫鬟翠枝壓低了嗓子笑著悄聲說道:“饒命啊!我的好大小姐,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怡璿放開一隻手,用力捏了一下翠枝的鼻子,道:“還有下次?你翠枝學壞了是吧,明天我就花些錢印些畫,到處牆上貼了給你找個野男人嫁了,也省得在此作孽害人!”丫鬟求饒道:“啊!不要,我孫翠枝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若再犯這毛病,……”怡璿正聽得她上道,見她話說一半打起疙瘩來,就笑著催問道:“要是再犯你便怎樣?”丫鬟一臉嚴肅的樣子道:“要是再犯,……就隻有委屈大小姐你,把你嫁了!到時候獨守空房的就不是大小姐你,而是我這苦苦企盼大小姐回娘家省親的小翠枝嘍!”怡璿噗嗤一笑,將翠枝一陣子使力按倒在床上,胡亂瘋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