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笑笑,再沒開口,院內一時安靜的隻剩得鳥鳴蟲叫。
直到那扇門被人從裏麵打開,男人微沉的麵容出現在眾人麵前,她才驚覺自垂在兩側的手心竟微微汗濕了。
霽月已惶恐的下跪,李闌垂首上前喚了句皇上吉祥。
她本也該向他行禮當做什麼也不知情才是,可心頭那絲鬱氣偏又如何也下不來,目光在他身上淡淡掃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麼,直到看到衣襟偏處那枚未扣的紐扣,心像是被針芒一紮,她終於明白自己究竟在找什麼了。
明明難受的緊,頭腦偏生的更冷靜,朝那人福了福身,平靜道:“皇上吉祥。”
君弘瑾負手而立,微眯起的黑眸深若寒潭,他沒有忽略她適才眼角眉梢掠過的嫌惡,眸光一沉。
“李闌。”素來溫潤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事情處理好了?”
李闌一頓,隨即反應過來稟道,“奴才已命人將人送出了宮。”
玉暖一怔,這才想起自己是為何而來,剛欲張口,眸光處那抹單薄的身影從屋內走出,女子水盈盈的眸子在觸到她的目光時閃了閃,有幾分羞色的向她一頷首。
她心裏苦澀,這會卻還得與她含笑點頭,人有時候真是虛偽的東西。
看著他將鬱清菡擁進懷裏,她微垂下眼瞼,朝那人彎身一福,“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事。”
君弘瑾將目光移向身前屈膝的身影,半響,薄唇吐出一個字,說。
她抿了抿唇,“臣妾求皇上饒了那名秀女。”
話音落地,她聽得他冷嗤一聲,好不諷刺的緩慢道,“梅玉暖,你不覺得你這情求得過晚了嗎?”
微曲的膝蓋一僵,唇角勾了抹苦笑,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諷刺她為何當時不曾開這個口,到了如今又何必再惺惺作態。可是,若不求,那女子必死無疑。
抬眸對上那人的眼睛,如黑玉雕涰的鳳眸碾著綿長的冷笑,有些刺骨生疼,她輕輕一笑,“臣妾並未要求她的平安無事,臣妾隻求皇上將她送回她的家國。鳥飛返故鄉,狐死必首丘。臣妾不想她往後客死異鄉,生得一身怨氣咒念臣妾。臣妾求得隻是個心安理得。”
他凝著她的眼,眸光微深,半響他一字一頓輕緩而深刻道,“梅玉暖,你可知什麼是君無戲言?”
鬱清菡微微蹙眉,她雖不知他們究竟在講什麼,但似乎與今年的秀女有關,她心思多巧,知身旁的人已生了怒,以他的性子很少動怒,多是一派溫潤文雅,別人都道他懦弱無用,可他有多狠多睿智藏的多深她比誰都清楚。
想來他會怒是因為剛才梅玉暖有意在外麵說話,手輕輕握上他的,她微微一愣,指尖還是滑過他手背時的溫度。
君弘瑾冷笑的走上前,修長白淨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顎,指腹的薄繭刺的皮膚微疼,他迫她抬起頭,幽深的雙瞳透著絲詭譎,他低聲道,“難道宮中的怨念還會少麼。”
玉暖一震,聽得他薄薄一笑,“如果愛妃真想求個心安理得,倒不如在宮中安個佛堂,每日吃齋誦念更來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