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可想而知少了適才的輕鬆歡鬧,階前雖有舞姬長袖曼舞,桌上也是美酒佳肴飄香,眾將領的心思卻都不在上麵了,心下隻各自揣測著那醜顏少年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竟令皇上,陌將軍,藺將軍如此!日後斷不敢輕易怠慢了。
坐席上,玉暖手捏著酒杯,有些心有餘悸,本想少言少語安然度過今夜,隻等明日大軍班師回朝,她便尋個理由離開,然後偷偷回宮,卻沒想到會這節骨眼上橫生出這等枝節。心中不禁對藺恒生了幾分惱意,忍不住橫眉冷對對麵的人,但見藺橫卻是一個勁的悶頭喝酒,似心有不快一般。
這又是為得哪般,剛差點害了他不說,如今皇上給他賜了如花美眷,他倒整得跟個便秘似的。
心中有氣不得撒,玉暖隻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本想著借酒消氣,哪知那酒烈的很,一入喉便如火燒一般,強壓著沒咳出聲,卻也被辣得夠嗆。
與此同時一聲輕笑卻在背後響起,“尹公子怕是喝不慣這邊城的酒罷。”不知何時,玉人已站到了玉暖身側,手上端著一白玉酒盞,笑意盈盈的看著玉暖,玉暖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幾聲。
玉人躬身為其添上酒水,“這邊城的酒性子剛烈,公子是柳州人,皇上知公子定喝不慣,特命奴才送了性溫的花雕給公子品一品。”
玉暖笑得有幾分牽強,本不想再喝酒,但又有些卻之不恭,唯有再拿起桌上的酒杯,“有勞公公了。”
酒香撲鼻而來,馥鬱芬芳。
玉人略一頷首,躬身退於一側。
玉暖端著酒杯輕抿一口,酒入口酥綿,入喉細膩,與適才那烈酒果是天差地別,忍不住多抿了幾口。
視線穿過階上蹁躚的舞姬,落在座下垂首飲酒的少年身上,男子如墨的玉眸中碾過一抹流光,極輕極快。
酒過三巡,眾人皆染了幾分醉意,所以當皇上攜清妃離去時,誰也沒注意席下還有一人被玉人悄悄帶走。
玉暖撫著頭,隻感覺一顆腦袋重的不行,腳步也是虛晃無力,但腦子裏卻還留有幾分清醒,看著前方彎彎曲曲的回廊,這似乎不是回軍營的路。
“玉公公,我們好似走錯路了。”玉暖有些口齒不清道,
“公子有些醉了,皇上已為公子另尋安排了住處。”玉人邊扶著玉暖,邊回道,
玉暖傻嗬嗬一笑,長哦一聲,嘟噥了句,“算他君弘瑾還有良心。”
這話說者無意,玉人聽得卻是心頭一跳,忍不住側眸朝少年看了眼,他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諱,而且還好似相熟已久。
當玉人扶著玉暖到驛站北苑時,庭院內早已立了一個人影。
下弦月下,男子披著白色狐裘,麵容冷峻,不似往日那般的溫文爾雅,眉眼間多了幾分銳利,一雙黑眸緊緊的攝住那早已暈頭轉向的人兒。
玉人微微一怔,遂略一彎身,“奴才參見皇上。”
*******
準備好浴桶,熱水,將一切事物安排妥當後,玉人與幾名侍從一並退離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