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事實終於大白於天下了,我就知道號碼的主人會在某天讓我知道的。隻是,我絕對想不到對方會是沈晴!
然後,我不禁想起五一黃金周的那個晚上,我和她在樓頂的事情,肯定讓她很矛盾吧!
真是該死,為什麼那麼巧,當時偏偏開了那麼不該開的玩笑!
但無論怎麼樣,我也不能改變我的誌向。所以,我還是選了口筆譯專業。
歐陽和樂對我最後的選擇大失所望,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著他們,我會感到很安慰。雖然他們對我進行了苦苦的隱瞞,但我知道那絕對是出於好心的。
隻是,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他們是那麼肯定沈晴應該就是我的幸福呢?
如果沈晴真的會在日後成為我的幸福,那麼,之前的嶽蓉在我的生命到底算什麼呢?
是物理書上所講的參照物麼?可是我要怎麼將兩者進行對比呢?
一個是出現在我的高中時代,一個是如今的大學。一個離我早已遠去,一個就在我的身旁。
兩個處於不同時空的人,怎麼可以進行比較呢?
嶽蓉陪伴我開心的時間隻有不到一個學期,可是在她離去後的日子卻一直是我的痛苦。
沈晴和我接觸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十天,可是每一滴與她的回憶都洋溢著快樂的味道。
痛苦和快樂,這樣算不算對比呢?
我不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但是我知道一點,那就是沈晴在潛移默化中將我拉離出了之前的痛苦回憶,然後給了我更多快樂的回憶。
可是,這就能斷定她就是我的幸福麼?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我此刻再沒有多餘時間去思考這種致命的問題了。
其實有許多的事情,不明白要比清楚得好,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難得糊塗!
可是,紙是無法包住火的。是金子總會發光,是事實總會暴光,一切的一切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所以,我知道終有一天自己會明白,到底誰是我的幸福,誰又將成為我的痛楚。
隻是,我希望它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要來得那麼急切,我怕我一時應付不來。
考完期考後,悅再次把沈晴叫了回來,說是大家應該一起舉行暑假的分別晚宴。
我現在已經明白沈晴的到來是怎麼回事了——如果歐陽告訴我的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的話。
歐陽和樂這時也湊到我跟前,和我說了一堆諸如要抓住機會的話,然後成雙成對地下樓買菜去了。
他們四個湊錢買了很多肉類,包括雞鴨魚肉,還有很多的蔬菜。
我和沈晴是不用出錢的,因為廚師的重擔落在了聞鵑的身上。而我,被他們一致推舉為廚師的助手。而我知道,這又是他們幾個給我和沈晴製造的單獨相處機會。
我本想推辭,可是想來想去都找不到推辭的理由,何況我自認和她一起時是開心的,完全不應該去躲避她,所以就接受了。
他們說,勞動者是最光榮的,光榮的人當然可以省點夥食費了!
我想,如果以後和沈晴真的能一起的話,我一定會感激廚房這個好地方的。因為很多次,我和聞鵑就是在此地“約會”的!
雖然名義上說是助手,而我能做的隻是幫著洗菜而已。我們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著的,我想也許是期末考試才結束,暫時沒有緩過神來。
我不忍打破沉默的氛圍,因為我怕一打破就難以收拾,所以就繼續著沉默,直到把所有的青菜都洗幹淨了。
在做最後一道菜——清蒸羅非魚的時候,在旁觀望了很久的我轉身要出去的時候,沈晴說話了。
“明鑒,你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去掉魚肉本身的腥味?”沈晴大概是發覺我到要走,所以將我叫住了。
我曾經想過要主動的,可是到最後還是她比我主動。為什麼我就是始終放不開呢?真是個要命的缺點!
我順勢退回到牆邊倚靠著,像五一假期那次在旁輔助她做飯時一樣。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專業的問題?”我得追問她原因,不然我絕對不能隨便回答她。
這就好比一個朋友突然問你借一大筆錢,我想你十有八九會和我一樣問他原因的。
而此時沈晴向我借的東西比錢貴重得多,那就是我的智慧。
“就是突然想問你,不可以嗎?”她反問我,讓我隻得向她妥協不再糾纏。
“可以,當然可以!”我唯唯諾諾地答道,我不是怕她,而是不想和她爭論。
她見我說話態度誠懇萬分,就忍不住笑了,邊笑邊說“那你快告訴我啊。”
在她的笑聲中和期待裏,我陷入了慌亂的沉思。
我想了很久,可是在我的記憶裏很難搜索到相關的知識。我家裏人都不怎麼吃魚,所以我幾乎沒有看到媽媽煮過。雖然我有吃過魚,可是我隻管吃而已,其他的細節從沒有去關注過。
“我想放些生薑,還有蔥和蒜應該可以去掉魚腥味吧?”我思索了很久才敢勉強說出來,我對去腥的知識也就是這麼多。因為平時所吃的肉菜裏麵,我總能見到這幾樣配料。
她對我點了點頭,示意我說的沒有錯。我鬆了口氣,還好沒有答錯。
“那你知道還有其他方法嗎?你說的隻是其中一個最普遍的方法!”我以為她的問題已經結束,可是她沒有就此放手,硬要把我逼到窮途末路。
我心裏想道,她怎麼這麼怪,為什麼和我研究起做菜?可是我隻是想,不好意思開口反問。
她見我遲遲沒有說話,也料想我是不知道了,所以便不再拖延時間,把去腥的幾個辦法告訴了我。
“往往在煮魚前,我們可以用鹽水把活魚浸泡,鹽水通過兩鰓浸入血液,一小時後,土腥味就可以消。而如果是四魚,就需要多泡一個小時。還有,其實鯉魚的腥味是來自魚背上的兩條白筋,所以如果在殺魚前把這兩條筋抽掉的話,煮熟後就沒有腥味了。”
她一口氣說出一大段關於如何祛除魚醒味的方法,讓旁邊的我聽得心服口服。
我不得不好好端詳正在為我們做飯菜的沈晴,簡直不敢相信她和一樣是學英語的,我總覺得她應該學烹飪。
“你真的是和我一個班並跟我學同一專業的沈晴嗎?”我傻傻地問道,但卻希望她能認真回答我。
“你怎麼了?是不是頭燙壞了?”她用剛弄了魚還沒有洗的手輕碰我的額頭,接著說“沒有啊!難道是我聽錯了?”她的表情很好看,很認真,是我想要看到的。
我發覺已經很久沒有和她這樣麵對麵輕鬆地談話過了,因為在班裏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或者說我不想去製造機會。
我始終坐我的最後一排,她也仍然坐在該放置吸塵器的地方沒有變過。
“我沒有發燙,你也沒有聽錯,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我也同樣認真地說道。
“是!”她斬釘截鐵地說,麵帶狐疑地看著我。
“可是,”我還沒有說出來就忍不住想笑了,“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應該是學烹飪的,真是浪費人才!”
她聽出我是在取笑她,所以她再次把沒有洗的手舉高,準備對我進行攻擊。就在此時,她察覺到清蒸的羅非魚已經飄香了,隻得暫時放過我將手改伸向鍋蓋。
就這樣,我躲過了一個危機。經過這個短短的對話,我因為拚命看書準備期考而擱置的心緒,再次猛烈地向我侵襲,讓我無處可躲。
那晚,我們每個人都喝酒了,因為這個是暑假的分別晚宴。我們三個男的直接用瓶子喝,這樣免得一杯一杯地倒,那樣多麻煩啊!
我是很少見到楠和悅喝酒的,可是那晚她們也意外地喝了好幾杯,沈晴更多。
他們四個邊吃邊對桌上的菜讚不絕口,隻有我保持沉默專心夾菜。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稱讚背後隱藏的真實想法——就是想沈晴以後能經常來為他們服務,最主要是大家能住在一起!
酒過三巡之後,女孩子們已經有微微醉意了,因為她們竟然說出男人們常常說的話:來,幹了這杯再來一杯!
我們幾個見狀趕緊把酒全部一口氣不停歇地消滅幹淨,隻留下一堆空瓶,這樣免得她們一直不停地要幹杯。
男人醉不怎麼可怕,女人醉才是可怕的!因為我們誰也沒有見過女人醉過,所以無法想象就斷定那是件可怕的事情。
可是,我隻顧著別讓女孩子醉酒,卻忘了我是蕭明鑒,不是歐陽也不是樂,而蕭明鑒是絕對不勝酒力的殘酷事實了。在喝完三個人平攤的酒後,我已經感覺天旋地轉了。
我不知道飯後是誰將我扶到床上的,我隻知道我在半夜被尿憋醒要起床撒尿的時候,看到了沈晴趴在我的床邊睡著了。
她就跪在地板上,手裏還握著一圈紙巾,她的身旁是一個小盆,大概是擔心我會吐而準備的。
這個畫麵太過刺眼,就如所有的蹩腳的電視劇裏的情節一樣,熟悉得讓我難過地想哭。
我盡量小幅度地起了床,準備把她放到床上去睡,照她的姿勢睡一晚的話第二天醒來肯定會全身酸痛的。
我不假思索地輕輕抱起體重輕輕的她,將她放在我的床上,由於是夏天,所以根本不用考慮蓋不蓋被子。
在我就快將她手裏的紙巾抽出的時候,她卻突然抱住了正俯身的我,然後我就趴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我們第二次抱在一起,上一次是我抱她,這一次是她抱我。我自己一時間有點慌張,畢竟我和她什麼都是不算,隻是簡單的同學關係。
上次在樓頂,我是嚇到了她,所以我希望擁抱可以給她安慰。而這一次,難道我又嚇到她了嗎?
“你不要離開我,好嗎?”她在我輕輕拉開她圍住我脖子的手,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嚇到她,可是她的突然說話是真得嚇到我了。我的心撲通地跳得厲害,我的頭本身還有點漲痛,現在變得更痛了。我要怎麼回答她呢?我到底該怎麼回答她呢?
於是,我雙手撐在床上,俯視著她的臉,看到她的眼睛原來是閉著的。我試著對她“嗨”了兩聲,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在說夢話。
知道了是這麼回事,我心中的石頭才算掉了下來。然後,我看了一會她睡覺的樣子,很可愛!本想多看一會,可是尿憋著膀胱實在很難受,所以隻好就此罷休。
我再次輕輕地拿開她的有氣無力的圍在我脖子上的手,把它們平放在她的身體兩側,確定她是真得睡著了。
我急急地跑去了廁所,撒了一大泡尿,感覺舒服了很多。如果再憋下去,我想我的膀胱會有憋破的可能。
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我將頭抵在桌麵上,透過玻璃看著窗外微微發亮的世界。
我不敢再趴在床邊看沈晴睡覺的樣子,誘惑太大,我怕我萬一抵製不住的話,會作出什麼越軌的行為。
畢竟,我是個人,不是神。即使是神,我想麵對眼前熟睡中如百合一樣美麗動人的沈晴,也不一定經得起考驗。
那晚上廁所後,我不小心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全身麻木了,動都動不了。而桌子上的台燈,還依然亮著。我想,它應該和我一樣辛苦,硬撐了一個難熬的晚上。
我抬頭看了看窗外,太陽正掙紮著朝地平線衝。不一會兒,太陽露出了一點點臉,然後多一點,再多一點,最後全部出現,一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
雖然全身麻木暫時不能動,可是我因此卻將日出的全部過程收入了眼中,真應了禍之福所倚這句老話!
夏天的天亮得很早,所以他們幾個都還沒有睡醒,安然地在夢裏停留。我起身想要去洗臉,一轉頭就看到了床上睡著的沈晴。
她睡覺的樣子真的很好笑,睡得亂七八糟,一點不像她白天呈現給我們的文晴迷人的樣子。
我突發奇想,便掏出手機拍了幾張她睡覺時的樣子,然後我關上房門開心地去洗臉了。
吃完早餐後,就是我和他們幾個告別的時候了,因為我早就決定一考試完就回家裏。
他們兩對鴛鴦早已決定不回家過暑假了,在這裏找點事做,這樣還可以省卻漫長的暑假因分隔兩地的相思之苦。
他們想留我再玩兩天,可是我說自己很想家了。他們見我這樣說,也就不勉強我了。
樂和歐陽堅持說要送我,可是被悅阻止了。悅說“我們幾個要出去找事,所以還是讓沈晴替送他去火車站吧。”
悅說完,就用眼神示意歐陽和樂兩口子,然後他們便開門出去了,房間裏隻剩下我和沈晴兩個人。
我知道,這又是悅刻意給我和沈晴的單獨機會,她真是用心良苦啊!
“為什麼這麼快就走,你不多玩幾天了嗎?”沈晴站在我對麵,低著頭小聲地問道。我聽得出,她的聲音中夾雜著失望。
“恩,我想家了。”我簡單地說道,然後想了想又說“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她沉默了一下,才低聲回答“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那麼快。因為回去了,我總是一個人在家的。”沈晴提到家,明顯難過起來。
我不知道原因,所以就問道“為什麼隻有你自己在家,你家人呢?”
“可以不說嗎?”沈晴抬起頭,表情猶豫起來。
“可以!”我簡短地答道,我是個不喜歡勉強人的人,所以我怎麼會勉強沈晴呢?
於是我們就這樣陷入了沉默,又是沉默!
好像,和她在一起更多的是沉默,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覺得很開心了!
如果是和別人無聊,我會連呼吸都覺得沉悶,然後整個人都會不自在想要逃離。
可是和沈晴一起,無聲勝有聲!我們好象能感應彼此的心,即使沉默也是另一種默契,所以我開心!
“我媽媽早就不在了,在我出生的時候就不在了。爸爸成天在外麵上班,忙著應酬,很少回家的!”沈晴突然開口,一如既往地主動來打破沉默。
而在此時,被打破的不止是沉默的空氣,還有我關閉已久沉重的心門。
“對不起!”我除了說對不起外,一時真得想不到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我難過的心情。我真得不敢相信這個久遠的事實,可是沈晴說出來的,我不得不相信!
老天怎麼可以這樣,讓這麼可愛的聞鵑從小就失去了媽媽,讓她長在一個缺少愛的環境下!沒有媽媽的沈晴,在成長的過程中一定會很孤獨和悲傷吧?她有沒有被同學羞辱呢?
她說到媽媽時並沒有顯得很傷心,我想是她已經習慣了沒有媽媽的日子。我看著她,忽然有種憐惜的感覺強烈地湧上心頭。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很久以前就習慣了。也就是這樣,我才很自立,學會了做家務。所以,有時候,是禍也是福。更何況,我相信我媽媽一直在我的身邊!”沈晴說教似的對我說,我知道她是故意掩飾自己的感情,以免我跟著難過。
可是,我還是跟著難受了!雖然父母在我小時侯也很少陪在我身邊,可是至少我媽媽一直好好的。我難以想象眼前的沈晴是生活在那樣的一個環境裏,並且長成現在的樣子,那麼漂亮迷人!
我一直都在隱忍自己的對她的喜歡,不想把它挑明。我認為這樣的話就可以相處得相安無事,彼此沒有包袱沒有牽掛沒有傷心隻有歡樂,可是當我聽到她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我才知道自己是錯的。
你們難以想象我的心情是多麼地矛盾,矛盾到連茅盾都無法用文字形容!可是,我很清楚我的心此刻又痛了!第二次為一個女孩子而痛,為了沈晴!在聽到她比我還難過的過去,在三年之後!
三年,是一個時間,也是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對我來說,意味著在我生命中最青春的年明鑒是帶著悲傷度過的。可是,我的內心卻一直在渴望著快樂,渴望著某天能自由地飛翔在藍天中。
我一直以為嶽蓉是我心底的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帶著她給我的痛苦沉重地生活了三年多,忘記了怎麼了快樂。這幾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始終把自己關在一個無人且黑暗的情感角落裏,看著別人經常開心的笑有時候也會矯情地哭,很小心地數著自己的傷悲,然後再把它們全部收進自己縫製好的絕密口袋裏。
我對自己說,那是我這輩子的珍寶,我不能丟,哪怕是下了地獄也要隨身攜帶。因為,它們來自嶽蓉的身上!而她,除了回憶,什麼都沒有留給我!
而現在,我決定要把它們統統地放下,丟棄,丟棄在我找不到也去不到的天堂!
因為,我突然很想給沈晴一個地方,讓她能棲身,給她歡樂和幸福。
空氣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我試圖要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不說那些傷心的事了。你不是要回家嗎?快點收拾東西啊!”她最後笑著說,我知道那又是偽裝,可是我不想拆穿她。
她在旁邊默默地站著,我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一個背包,裏麵裝幾件簡單地夏裝。書是絕對不會帶回家的,從小學開始我就沒有養成回家看書的習慣。
我和沈晴坐了一個小時的公車才到火車站,一路沒有說話。因為我的心裏始終徘徊著沈晴說她媽媽時的樣子,那麼令人心疼,可是又無可奈何!
下了車,映入眼簾的是火車站人頭顫動地火熱場景。我在心裏想,不愧是火車站!
我排了漫長的一個多小時的隊,比坐公車還久。沈晴一直站在我的旁邊,我移一步她跟著移一步,還是沉默,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些什麼。車票是下午兩點二十五分,我看了下手機,才十二點不到。除去候車和提前上車的時間,我至少還有一個半小時可以消磨。
我看了看外麵大大的太陽,然後提議找個涼快的地方坐坐,順便把午飯解決掉,免得在車上餓肚子。因為我絕對不舍得在火車上買東西的,上麵就是一個合法敲詐的地方,可是還是有很多人傻逼似的任其宰割。
“我們找個地方去吃點東西,好嗎?”我舔了舔幹幹的嘴唇,對旁邊的沈晴說。
謝天謝地,我終於有借口說話了,盡管一開口就是關於吃這麼俗的事情。
沈晴還是不說話,隻是看著我,眼神充滿憂鬱。我不忍看她的眼睛,所以向周圍看去,以尋找既可以納涼又可以吃飯的地方。
最後,我將眼光定在了車站右麵大概五十米遠的酒店。酒店的二樓是一個西餐廳,看上去環境很好。所以,我拉起她的手徑直向右邊走去。
很奇怪,我已經可以隨意拉起沈晴的手了,而她也乖乖地給我牽,不作任何反抗。
餐廳裏的裝修很西化,天花板是黑色的,然後吊著許多不一樣風格的燈,是晚上營造氛圍用的。桌布和沙發的顏色全是橘色的。餐廳的服務員著統一的服裝,看起來和養眼。
我們選擇了靠窗的一個兩人座位坐下,桌子隔在中間,兩邊是小小的一張沙發。服務員馬上到我們的桌前,很有禮貌地問我們想要點些什麼,同時附上兩份菜單。
我仔細看了一遍,還是不確定要吃什麼。我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純粹是看上這裏是個乘涼的好地方,所以我對菜單上的東西不怎麼熟悉。
我把希望寄托在沈晴的身上,可是她並沒有看菜單,而是雙眼迷離地看著被太陽炙烤得快要熟了的外麵的世界。
“沈晴,你要吃什麼呢?”我問她,如果還不決定的話,我怕服務員在旁會不耐煩的。
沈晴被我的聲音牽回了餐廳,然後快速地看了看菜單,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什麼好吃,還是你決定吧!”
我啞然,我就是不知道才向她求助的,沒想到她也說不知道。
“先生,要不我向你推薦一下我們這的招牌套餐吧。”見我們左右為難,服務員很有耐心和禮貌地說。在征得我的允許後,他站到我的旁邊,然後用手指著菜單上的‘情侶套餐’繼續說“這是我們餐廳剛推出幾天的情侶套餐,很實惠劃算,兩位可以考慮一下!”
沈晴一聽是情侶套餐,馬上在對麵說“好,就要情侶套餐吧!”見她同意了,我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就叫了情侶套餐。盡管,我和她不是情侶,我想吃頓飯應該不要緊吧!
西餐廳就是不同於中餐廳,上菜的速度很快,才幾分鍾就上來了。我看著滿滿的一桌,不得不相信服務員的話,確實很實惠!
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桌麵上的食物:兩份大大的黑椒牛排,兩杯檸檬果汁,一碟滿滿的蛋炒飯,一盤水果沙拉,四個小小的三明治。而這所有的總價錢是三十六塊。
在吃飯的時候,沈晴終於說話了。她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很順手地切著牛排,而我在對麵看了半天她的動作,可是我還是很難切開牛排。
“你別切了,我幫你切吧。”沈晴把自己切好的遞到我麵前,然後把我的拿了過去繼續切。
“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來,第一次吃西餐難免出點醜,你不會笑我吧?”我叉起她切好的小塊牛排,送進嘴裏,邊嚼邊說。
沈晴笑著繼續切,然後也叉起一塊放進嘴裏,和我一起嚼“當然會笑,因為我真的很高興!我鬱悶了一上午,現在終於找到點開心的事了!”
她說得是事實,一個上午她都莫名其妙,不說話不理我,隻是麵無表情地陪著我。
“什麼開心的事?”我問道。想到馬上就要和她分離了,我也有點鬱悶難過,所以我想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但是她說有開心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就是幫你切牛排,我覺得很開心。”她毫不避諱地說,第一次直接地當麵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看著她,停止了吃的動作,然後低著頭胡亂地叉著碟子裏已經被她切好的牛排,問“你覺得幫我切牛排很開心,為什麼呢?”